桃軟從臥室出來輕輕把門帶上。
「老太太休息了?」陳夫人送走貴賓之後過來看看情況。
「媽,奶奶喝完藥就睡了。」
「陳矜呢?他沒跟你在一起?」
桃軟想到陳矜毫不猶豫跟唐佳怡離開,沒開那個口,而是搖頭,「不清楚,應該去忙了吧。」
「忙?他能忙什麼!」
桃軟低頭扣著手指。
陳夫人對此略有不滿,「桃軟,陳矜是你丈夫,我不要求你時時刻刻看住他,但他的去向身為妻子的你應該有所了解,而不是一問三不知……算了!不早了,想必你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媽,你也別太累。」
「嗯。」
桃軟沒走幾步,背後響起陳夫人的聲音,「唐佳怡今天也來了。沒請帖進不來,估計是陳矜開口讓門衛放她進來的。」
「我看見了。」
「既然你都看見了還放任陳矜去找她?你怎麼想的。」
桃軟悶悶的,「媽,我不是陳矜的腿,他去哪我根本管不住,索性,索性隨他便。」
「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胡來你也不管嗎!」
「……」
桃軟啞了聲。
她拿什麼管?
陳矜看自己一眼都嫌厭。
陳夫人口吻嚴肅,不容置疑,「你給我記住了。你才是他妻子,陳家少夫人,有些事你插手是必要的,是理所當然的!關於這點,我點到為止不囉嗦。桃軟,我很器重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栽培和良苦用心。」
桃軟聽完心裡有些壓力和力不從心,「嗯,我謹記在心。」
「等會兒要是回去務必把陳矜叫上!免得被唐佳怡勾引走。」
「好。」
…
桃軟給陳矜打電話問他在哪,撥出去她才想起自己被拉黑好久了,不光電話,v信也是。
瞅著通訊錄,女人一臉無奈。
太失敗了。
這個點,嘉賓都走了,桃軟收起手機打算碰碰運氣。
不知道她的丈夫在哪個隱蔽角落和唐佳怡幽會,而她這個正牌妻子還要一處一處找。
諷刺、
桃軟來到後花園,這人少安靜,最適合獨處,但好像沒發現陳矜和唐佳怡,桃軟又去了別的地方,依舊沒線索。
桃軟心想,就這麼大點地方,他們倆能在哪呢?
或許可以往不該想的那方面上想一想。
比如,酒店。
看唐佳怡剛才那副傷心,天塌的模樣,陳矜不得心疼死,哄也得哄一晚上。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驀然,桃軟心一涼。
算了,人找不著就找不著吧,反正也盡力了。
桃軟原路返回。
轉身那剎,桃軟看見什麼,眼眶瞬間潮濕,整個人仿佛被定格在這裡一動不動。
她紅唇蠕動,微微顫抖,想張口但因為激動根本發不出來音,美眸不可置信又驚喜望著正前方的男人。
「裴……裴,裴……錦年?」
西裝革履,身形高大修長的裴錦年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他站在那裡也望著桃軟,氣質穩重成熟,渾身上下無一不透著矜貴,禁慾。
桃軟腳步踉蹌上前,心跳加速,「你……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沒……沒提前說一聲啊。」
「陳少夫人,好久不見。」
一聲『陳少夫人』讓桃軟面部表情完全瓦解,崩塌。
她垂下的手死死攥緊裙子,「你,你都知道了。」
「嗯。」
「一段感情結束後一直沒開始,我,我媽怕我有終身不嫁的打算,所以,想……想方設法逼我,然後就,就給我安排了相親。」桃軟談吐哽咽不平,及其苦澀地說。
裴錦年中指推了推眼眶,「不必說的這麼詳細。」
「嗯……好。」桃軟咬了咬唇。
「錦年!原來你在這啊,虧我找你好久。出去也不說一聲。」
迎面走來一位踏著恨天高,身穿旗袍的女人,女人身材姣好,膚白貌美,她挽起裴錦年的胳膊嬌嬌欲滴。
裴錦年介紹,「舒然,我未婚妻。舒然,這是陳少夫人。」
舒然先是點頭笑了笑,可聽見『桃軟』這個名字,笑容有半秒的僵硬,眼中划過異樣。
「陳夫人你好。我叫舒然,是錦年的未婚妻。」
桃軟跟失了聰一樣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因為,她滿腦子都是裴錦年那句『我未婚妻』,一時半會兒失了禮儀變得不自然。
三年不見,自己已婚,而他裴錦年也有新的開始,生活。
終究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可心,撕裂的疼。
快喘不上來氣了。
桃軟已經感覺到眼裡進了玻璃碎渣,扎的生疼。
尤其看見舒然光明正大挽著裴錦年的胳膊,這讓她回想起她和裴錦年在一起時的場景,她也喜歡這樣挽著裴錦年,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她還愛伸進他衣服里掐他胳膊處那塊細膩的皮膚,然後裴錦年寵溺的任由自己胡作非為。
那些強行被忘記的畫面終將在這一刻破土而出,模糊又清晰,一幅幅一幀幀像電影零碎又完整,走馬觀花般擠入她的腦海瘋狂躥入重新長出血肉,直至行屍走肉,然死而復生。
回憶傷人,現實殺人。
桃軟繃不住了,再繼續下去她會哭,會崩潰,多少個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一步之遙的距離,她多麼想上前抱抱他,可她觸碰不到,更沒有身份,又有身份困住她,她深陷沼澤爬不出來,明明想過很多重逢的畫面,可……可唯有這個她始料未及。
桃軟幾乎是落荒而逃。
「你,你好……我這邊還有事,我先離開了。」
裴錦年:「嗯。」
舒然盯著桃軟飛快的背影,她又望望裴錦年若有所思。
「哎,是你前女友呢……」
「想說什麼。」裴錦年抬步。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呀。」
裴錦年反問,「你想我有什麼反應?或者說,我該有什麼反應?況且,我有你了。」
舒然聽完緊緊貼著裴錦年。
「哼哼……你最好說到做到!不過啊,就算你有藕斷絲連的想法,但你們倆也不可能了!」
鏡片下,男人掩去眉宇間戾氣橫生,眼瞳仿佛潑了墨,裹著濃濃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