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遊中原

  晚宴上四人都心事重重，連相柳心中也不好受，哪怕以前自己是辰榮軍的軍師時也從來沒有想過做傷害皓翎的事，自己早就聽聞皓翎王治國有方，百姓十分愛戴，卻沒想到第二面就是離別。

  「姐姐，你還要回清水鎮嗎？」阿念靜靜的看著小夭，她知道答案是會，可是自己現在也很需要親人的陪伴。

  「我會先陪你，你是我的妹妹，自然一切以家人為重。」小夭輕輕握住阿念的手，自己對爹爹的離世都這麼難以接受，更何談阿念呢？阿念是從小長在爹爹身邊，她只會比自己更加痛苦。

  阿念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夭輕輕的摸摸她的頭，眼神卻始終停留在瑲玹身上，瑲玹明日就該啟程回西炎了，縱然有再多的無奈，他如今已經是大荒之主，自然不合適長時間待在五神山。

  「小夭，不如你和阿念一起回西炎吧。」瑲玹從小夭懷中接過阿念，鄭重的對二人說道：「只要你願意，哥哥定會為你和相柳重新安排身份，沒有任何人敢趕你們走。」

  瑲玹雖然對阿念沒有男女之意，卻也是自己從小看護長大的妹妹，自然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待在五神山。如今辰榮馨悅更加掀不起什麼風浪，阿念和小夭在自己身旁他會更加放心。現在朝堂已穩，他若是想安排個身份給小夭和相柳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不了哥哥，我要留在五神山。」不等小夭開口，阿念便拒絕了瑲玹的要求，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離開五神山的。

  「我也不去了，我陪阿念在五神山小住些時日，就會離開了。」西炎山對小夭實在不算什麼溫暖的回憶，縱然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卻始終彌補不了那些年她在西炎受過的那些傷。「況且西炎眼線眾多，我和相柳如今在世人眼裡都已經是死人了，縱然留在西炎山也不方便，總是擔驚受怕。五神山守衛略微鬆懈，也全是自己人，就遠沒有這許多麻煩。」

  「我對官位向來沒興趣，還是比較適合和小夭一起去遊歷大荒。」相柳更不可能願意留在西炎，哪怕是化為防風邶的四百年，他都不是真心的暢快。

  瑲玹只能扯出一個苦笑，若是重新選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登不上王位他保護不了小夭，連自己都自身難保。若是登上王位，他也只能永遠失去小夭。

  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歇，人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瑲玹心中悲苦萬分，得到了天下卻永遠失去了摯愛。阿念身份尊貴，卻也只能為了自己的國家嫁給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人，終生守護在五神山。塗山璟好歹曾經也算得到過小夭的心，即使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卻擁有一番美好的回憶。自始至終相柳都為辰榮義軍而戰，他是個最清醒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麼，也能護好小夭。而自己像是個可笑的傻子，不僅需要小夭替他聯絡勢力，還允許小夭嫁給別人，不僅同意了一次還同意了三次。

  所有說不出口的話都凝聚成了杯中酒，阿念喝的暈暈乎乎，小夭先帶著阿念回寢殿，只剩下了瑲玹和相柳。

  二人先是沉默了一會，畢竟先前的關係擺在眼前，自然不會那麼快就能好好相處。瑲玹實在叫不出口，相柳也不願意跟瑲玹多說一句。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終是瑲玹忍不住先開了口。

  「一切看小夭。」相柳靜靜的喝著酒，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他。

  「我把妹妹交給你，你若是膽敢傷害她，我一定把你九個蛇頭砍下來。」

  相柳輕笑一聲，「你敢說你現在就不想把我的腦袋砍下來嗎。」

  的確，如果可以，瑲玹恨不得將相柳碎成粉末，但是他實在不敢......小夭的每一封來信都說自己有多幸福快樂，自己所遇到的趣事，問及哥哥和外爺安好等等。瑲玹知道小夭現在是幸福的，她過的很開心。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小夭安頓好阿念回到廊下，見氣氛古怪，不禁懊悔，怎麼能把相柳和瑲玹留在一起呢！她不禁暗暗責怪自己的疏忽。

  瑲玹抬頭看著小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沒什麼，隨便聊兩句。」

  小夭狐疑地看了一眼瑲玹，又轉頭看向相柳，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答案。然而，相柳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小夭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暗自琢磨著他們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

  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三個人各懷心事，卻都沒有表露出來。他們繼續坐在廊下，享受著寧靜的時光，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那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見證著他們內心的波瀾起伏。

  在五神山又待了小半個月，阿念的心情逐漸慢慢平復了下來，小夭和相柳打算回清水鎮了，也不知蘇葉一個人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小夭和相柳路過中原時，她突然提議想要下去看看，並覺得帶上一些禮物會更好。相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他們在荒山附近停下，將毛球換成了天馬作為坐騎，為避免被認出來，小夭戴上了厚重的帽檐，這才放心前往軹邑城。

  中原似乎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軹邑城依舊熱鬧非凡，充滿了喧囂聲。當他們路過辰榮府時，小夭心中湧起一股難過之情。曾經輝煌耀眼的辰榮府，如今已經顯得破敗不堪，連大門都透露出陳舊的氣息。豐隆已死，馨悅這個王后也被軟禁，只是保留了她王后的尊容，辰榮府當然不復昔日的景象。

  相柳看出了小夭心中所想，當日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奔赴戰場。既然已經知道辰榮馨悅對小夭所做的事，他在臨死前決定除掉赤水豐隆，斷了辰榮馨悅的依靠，她便只能依附瑲玹，不會對小夭造成任何傷害了。即使赤水豐隆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也不願讓小夭有任何涉身危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