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原罪

  在拿到班主任請假條這種金手指一樣的開掛神器之後，林庚暮二話不說就定了張去X城的票。

  票是第二天凌晨的，他需要在今天晚上安頓好一切。

  回到班裡林庚暮和喬陽打了聲招呼就背著他和秋南情侶款的紅書包就走了，他走的是那樣的急切，好像要去干一件史無前例的大事一樣。

  這也的確是一件史無前例的大事。

  不知不覺林庚暮先來到了婦幼保健院，猶猶豫豫還是走進了林媽的病房，林媽正在給小傢伙餵奶 一看到林庚暮，又是激動又是尷尬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個....我明天要回X城，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他....」林庚暮扯了扯嘴角，眼睛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小傢伙。

  林媽顯然對林庚暮突然回去的舉動有些震驚，雖然她內心有些排斥，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她也做了很多的錯事，林庚暮來了之後基本上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就連她生產的時候，林庚暮也從來沒看過小傢伙一眼.....

  「錢夠嗎？不夠的話.....」

  林媽看著眼前有些營養不良的男孩，蒼白瘦削的臉頰，穿在身上有些松垮的校服領口隨意翻著，單肩背著一個紅色的書包，撲面而來的一股青春氣息，不愧是她生的！

  「夠，我親爸每個月都會給我生活費的，我親爸！」

  林庚暮打斷林媽的話，眼睛盯著林媽一字一句說著，故意在親爸這兩個字中加重語氣，不知不覺紅了眼圈。

  林媽咽了咽口水，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看看懷裡的小傢伙又看看林庚暮「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他。」

  林庚暮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他深吸了口氣，終於將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有些人天生就帶有原罪，我和他就是個罪過，我是你和我爸的罪過，他是你和那個矮馬炮的罪過，我和他本來就該死在娘胎里，可是我們又是無辜的，既然你選擇懷上我們，我們就是鮮活的而不是帶有另一半色彩的那個人。」

  「媽，無論你怎麼恨男方，恨另一半，都不應該把那些憤恨撒在我們身上不是嗎？我們也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不是嗎？既然你選擇把我們生下來就應該好好盡職責，好好對他，別像我一樣.....」

  林庚暮吸了吸鼻子，一顆淚掉在了床單上，印上一片水花，小傢伙看了看林庚暮，笑了起來.....

  其實他剛剛說的那些也都是秋南之前和他說過的，那天被受欺負的秋南和他坐在湖邊抽著煙，說自己就是一個原罪，需要來還的，要不然那些人幹嘛欺負她呢？

  林庚暮回到出租屋，正巧廚子正在將做好的飯打包帶到林媽那裡，看見林庚暮回來了，表情尷尬的有些不自然。

  兩個人，寂靜的空氣里充滿了尷尬。

  「我明天走，好好對我媽還有你兒子。」

  林庚暮看了看廚子，撂了句話就回到自己屋裡，拖出行李箱收拾起來。

  其實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想想也是可笑，一個活了十七年的人行李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對啊，真的挺可笑的，可是，有些時候笑著笑著眼角就紅了......

  坐在床邊林庚暮又掏出秋南那張被摸的已經發毛的照片，她趴在魚缸邊看的是那麼認真，微紅的眼角，上挑的眼尾，微張的紅唇，還有白皙到站到太陽下會反光的皮膚....

  不知不覺林庚暮睡著了，他在夢裡看見秋南一直在牆角蹲著哭，她的身上全部都是被煙燙出的洞，正在汩汩的流著血液，可是無論他怎麼去堵都止不住源源不斷的血....

  「秋南....秋南！」

  林庚暮猛的從夢中驚醒，口乾舌燥，手裡緊緊攥著照片，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濕，貼在身上冰的讓人打了個寒顫。

  他看了看時間，鬧鐘也快響了，乾脆不睡了。林庚暮鋪好床鋪，走到窗戶邊，點燃了一支煙，看著有些泛青的天，眯著眼，慢吞吞的吐了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