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蒼涼雄心勃勃,一連幫著林昭抓了三天的魚。
……
石橋上,林昭帶著小石頭一起立拳樁,林昭此時拳意濃郁,已經自成一派拳法宗師風範,小石頭練得也認真,身體挺得很直,雖然周身拳意稀薄,但一板一眼,極有看頭,何況他還小,在日積月累的練習下,真氣將會越發渾厚,破境必然極早,論武道上最終的成就,林昭自問很有可能會被這小子所超越。
看向白魚溪,林昭忍不住暗笑,在一世蒼涼連續三天兢兢業業的捕魚之下,林昭至少已經收穫了兩百斤以上的魚獲,都已經做成魚乾曬在自家院子裡了,可以說,一世蒼涼的貢獻,差不多讓林昭和兩個孩子半個冬天都不愁沒有肉食進肚子了。
白魚溪水底,一世蒼涼提著戰斧緩緩走出,懷中抱著一條大鯉魚,大鯉魚掙扎,一世蒼涼頓時遷怒,一拳將大鯉魚給打暈在了岸上,他轉身看向林昭,臉上多少有了一些怨憤,道:「小兄弟,已經第三天了,這……還沒完了啊,這白魚溪里到底有沒有蛟龍珠?」
林昭一臉坦然,微微笑道:「你一世蒼涼這麼英明神武的人,竟然會相信一個傻小子?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有魚吞蛟龍珠這回事,好像又沒有,傳說中神神叨叨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
「你!」
一世蒼涼一咬牙,臉上既有憤怒又有羞恥,憤怒的是自己被這小子給耍了,羞恥的是自己的心聲對方居然一清二楚,想自己一世光明磊落,居然在這裡漏了底了,這如何能不惱羞成怒?
「小兄弟!」
一世蒼涼皺眉:「你這麼戲耍我,就不怕我一斧頭送你歸西?」
「不怕。」
林昭傲然立於石橋上,一身拳意上涌,笑道:「我以為我的拳法是擺設?」
一世蒼涼咬牙切齒,說真的,他根本沒有把握贏林昭,這小子的NPC等級還挺高的,比小鎮的那幾個精英級守衛都要高一點,何況他也不敢對林昭動手,一旦自己私自對小鎮NPC動手的話,他在天池嶺的聲望值將會急劇下跌,到那時……損失恐怕就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了。
「算你狠!」
一世蒼涼皺了皺眉,道:「這筆帳就此揭過,希望你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嗯!」
林昭輕輕一抱拳,笑道:「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無論是進取心還是韌性,你都很值得我學習,謝了!」
「唉……」
一世蒼涼忽地神色頹廢,好像突然看開了許多事情,道:「罷了,其實想要找蛟龍珠也是我先提起的,你只是給了我一個方向而已,也不能全怪你。」
「就此別過。」
林昭一貓腰下了橋,確認大鯉魚腹中沒有蛟龍珠之後扔進了魚簍之中,然後帶著小石頭一起去書塾接小酒兒去了。
……
夜晚,明月當空。
中年內測玩家坐在橋頭,顯得形單影隻十分落寞,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個NPC會虛晃自己一槍,明明彼此之間無冤無仇,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手?按理說,遊戲公司設計這種情節不會無的放矢的啊?
於是,一世蒼涼起身,提著戰斧,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看著白魚溪,道:「我明白了!有志者事竟成,如果輕易就放棄,就不是我一世蒼涼了!」
說著,他猶如一隻魚鷹般凌空一頭扎進了白魚溪,在水中目光凌厲,繼續摸魚!
……
小院中。
林昭煮了一鍋豐盛的魚頭湯,裡面放了不少佐料,甚至還放了一些老豆腐、萵筍、青菜等等,四個大魚頭外加一大鍋湯,另有一鍋米飯,這就是大家的晚飯,就在魚頭湯出鍋的時候,陸尋準時牽著毛驢回來了,立刻加入餐桌的戰局。
一頓飯吃完後,小酒兒去屋裡做先生留下的晚間課業,林昭則帶著小石頭在院子裡練拳。
一趟趟的農夫三拳練完時,林昭只覺得渾身都有一種通透的感覺,氣海之中的真氣磅礴無比,體內的火麒麟再次帶著滾滾真氣在血脈之間奔騰不息,甚至就連骨髓深處都有一種正在承受武道洗禮一般,有一種伐經洗髓的感覺。
「嗯?」
陸尋坐在木墩上,從懷裡掏出一個蘋果啃了一口,道:「可以啊林昭,這拳法練得真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如今既然已經到了瓶頸,你還在猶豫什麼,一鼓作氣的練下去啊,趁機把農夫三拳的拳理、拳路理得更加透徹,一鼓作氣破境,此謂順勢而為!」
就在此時,他耳邊響起了一縷來自秦歲寒的聲音:「這就指點上了?」
陸尋一愣,以心聲回應道:「你只是不准我指點林昭劍法,又沒有說我不能指導他拳法,再說了,我陸尋不僅僅是劍仙,曾經也是一位天元境武夫,要不是無望重生境的話,你以為我會苦哈哈的煉劍嗎?」
「哼!」
秦歲寒道:「看在你指點得沒錯的份上,下不為例。」
「是嘞秦先生。」
陸尋與秦歲寒一通說話中,外表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只是看著林昭和小石頭練拳。
……
陸尋一席話,林昭其實也覺得很有道理,特別是順勢而為那一句,因為林昭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自己即將破境了,而且根本沒必要壓著境界,因為再壓著境界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提升,反而會顯得有些太刻意了。
於是,他繼續練拳,渾身雖然已經大汗淋漓的濕透了,但依舊將雙拳舞動得沉渾有力,一口氣練到了深夜,當他再次打完一套拳路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舒泰,體內的雄渾真氣達到了空前的強度,就在放下雙拳的瞬間,渾身意境一變,已經順勢而為的踏入了四境武夫境界——洗髓境。
「不錯。」
陸尋微笑頷首:「這武夫四境就相當有點看頭了,放眼天下,同境界的武夫,沒幾個會是你林昭的對手。」
「真有這麼厲害?」林昭訝然。
「你說呢?」陸尋歪頭。
小石頭則笑道:「林昭哥哥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陸尋平日裡就喜歡吹牛,嘴巴沒一個把門的,還認毛驢當爹,這種人的話信不得的,我們走武道的人,就應該戒驕戒躁,步步登高,農夫三拳的心法中不就是這麼說的麼?」
「喲,小石頭拳理學得不錯啊!」
陸尋哈哈一笑:「像是這麼一回事,但事實上卻又狗屁不通!何謂拳法,何謂拳理,天下武夫走的武道就應該是出拳時天地之間唯我,如果沒有這份霸氣,就別當武夫了,趁早找份工作娶個媳婦過日子得了吧。」
「哼!」
小石頭兩手叉腰,小大人一樣,對陸尋的話不敢苟同。
林昭則微微一笑,並沒有停止,反而是繼續練拳,趁著剛剛踏入洗髓境的功夫,將農夫三拳的拳理重新梳理一遍,這也是極有必要的事情,既然破境了,就等於站在了更高的山峰上,看得自然會更遠,重新再練拳,必然會有新的發現與改良,修行上的事情一貫都如此,沒有誰是剛出生就什麼都對的。
……
陸尋坐在樹墩上,雙臂抱懷看著林昭練拳,心頭一片明亮,以心聲與遠方秦歲寒的氣機說道:「林昭短短的半年內就從毫無修為提升到了四境武夫,境界進境太快了,這放在南方的俗世王朝中怕是能嚇死人,但是……看林昭的武夫境界根基,卻又紮實得要命,這是怎麼回事?」
「還帳罷了。」
秦歲寒坐在月光下讀書,信手拈起盤中點心放入口中,以心聲說道:「林昭四歲開始練拳,從未放棄過,雖然被麒麟火印燒穿了氣海,但拳法卻一直沒有放下,如今十四歲,練拳十年,雖然體內留不住真氣,但拳法、拳理、拳路都已經相當通透、純熟,如今他的氣海已經完好,於練拳、破境上自然是極為順利,而且根基也會相當的紮實。」
「原來如此。」
陸尋一拍腦門,哈哈一笑道:「我還以為這小子是個什麼絕世奇才呢!」
秦歲寒笑笑:「你又怎知他不是絕世奇才?」
「咳咳……」
陸尋笑道:「秦先生啊,不是我說你,你不能因為自己喜歡林昭這小子,就真的覺得他樣樣人間第一流,這種心態要不得的啊,你們儒家不都講究一個虛懷若谷、謙遜守方的嗎?」
秦歲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對了。」
陸尋又說到:「白魚溪那摸魚的傻子又怎麼說,他真是相信大魚的肚子裡有蛟龍珠這麼一說的啊,林昭這小子也是不厚道,把那傻子給騙得團團轉,你這半個護道人,總該給個說話的吧?」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秦歲寒笑道:「林昭種下的因,我來結果便是,自家人的事情,自家人解決。」
「嘖嘖……」
陸尋一臉嫌棄,捏著鼻子說:「哎喲喂,這就自認自家人了,秦先生你可真是變化太大了,當年那位在文林中諸聖面前指點江山、目中無人的……」
「好了。」
秦歲寒打斷了他的話,道:「沒幹系的事情,莫要再提。」
「嗯。」
陸尋不再說話。
秦歲寒起身,放下書卷,來到了白樹下,就在樹下,一口大水缸擺放在那裡,水缸里,一白一黑兩條大魚緩緩遊動,頭尾相連,極為規律,秦歲寒神色柔和的一笑,輕輕一拂袖,頓時水缸底部用來墊水草的一顆卵石化為一道白光飛出,轉眼間就沒入白魚溪里的一條大白魚的口中。
……
深夜。
白魚溪中水花四濺,一世蒼涼再次砍翻了一條大白魚,就在他切開魚腹時,只見一顆晶瑩寶珠泛動著流光溢彩。
「啊?!」
一世蒼涼整個人都石化了:「艹……真的中大獎了!老子是全服第一人了……那小兄弟沒有騙我……古人不欺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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