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剛剛記熟劍招,圍觀了謝離珠從開始到被迫中斷的全程,回想著自己方才熟悉劍招的過程中的一些感受,司凝試探性地道:「或許是因為這幾式與後面的劍招的……呃……氣勢不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比較恰當,她方才在熟悉招式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劍招走勢中途出現好幾次轉變,不知道謝離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無法續上靈力。
謝離珠若有所思。
「歸真劍訣並非是風格單一的劍訣,而是由許多不同屬性的劍訣組成,一招一式都可以單獨使用,你們在練習過程中,要仔細感受劍訣氣勢和靈力流轉的變化,好好感受劍中靈力的指引。」就在此時,一直一語不發的從霜開了口。
謝離珠仗著自己記憶力好,將招式記下後直接快進到注靈,壓根沒有在熟悉期仔細感受過劍上氣勢的變化,聽從霜這麼說了之後,她老老實實不帶靈力地走了一遍,頓時豁然開朗。
劍上氣勢變化,導致需要的靈力多少也會發生變化,每一個階段都不盡相同,若是不能提前把握好到下一階段要用到的靈力的量,無論是多了還是少了都會導致劍招中斷,若是靈力過多還有可能反噬劍主。
木劍在練習時若有危險上面鐫刻的陣法會立即將靈力散出去,不會傷到持劍的人,但若是別的靈劍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受點內傷都是輕的,還有人因此靈脈受損直接變成殘廢的。
謝離珠反覆熟悉了幾個氣勢變化的地方,經過多次注靈嘗試,也只走到第二次變化就因為對靈力把控不當再次中斷了。
此時從霜早已離去,不少劍道並非主修的弟子也紛紛離去。司凝的師尊鴻陽長老是器修,她本人是金水雙靈根,和器修適配度極高,因此她主修的是煉器一道,一個時辰練完就跑回自家山頭等鴻陽長老給她授課了。
其他弟子謝離珠不熟悉,便自己一個人悶頭練了三個時辰的劍。
三個時辰已經足夠她徹底熟悉歸真劍訣的要領了,但仍需更進一步的領悟。
酉時末,謝離珠將木劍放回,趕去靖川堂吃飯。司凝已經在等她了。
兩人快速吃完飯後先去離靖川堂最近的一處潭水,一人一根扁擔兩個桶開始苦哈哈地挑水。
靖川堂後堂修有蓄水池,蓄滿夠用半日,現在堂內的水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李師兄告訴她們水只用打晚上的用量,其實是說要打滿一池的水,並非是說今天晚上的量。
取水地雖然近,但也沒那麼近,一個來回也要一炷香的時間,還有一大堆碗等著她們洗,兩人便決定先挑一部分水來把碗洗了再說,正好那時靖川堂放飯也結束了。
但兩人中午的碗就沒洗完,和晚上的一起積起來後屬於是讓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刷完所有的碗已經是亥時末了,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個多時辰,兩人差點連腰都直不起來,然而……後堂的蓄水池因為洗碗消耗又空了。
「咱們這得挑到什麼時候啊?」趴在蓄水池邊上,司凝將下巴墊在手臂上,有氣無力地問。
「不知道,我們還有一百遍課業要抄呢。」謝離珠背靠著蓄水池的邊緣半死不活的,已經是有進氣沒出氣了。
「要是有東西能幫我們就好了。」司凝轉過來靠著池子外壁滑下去,想起來鴻陽今天教自己的東西,忽然眼前一亮,「對啊!我們可以弄個東西來幫我們啊!」
扶澤只說不能用法術,沒說不能用法術驅動的器物啊!師尊今日教她做了個小玩意兒,往裡面放上靈石或者自己注入靈力就能動起來,這個思路可以用在許多東西上面,那她只要用這個思路弄一個能幫她們挑水的不就好了嗎?
司凝說干就干,在後堂四處翻找片刻,找了些木板和尚未劈的樹幹出來,又發了傳音符給她宮裡的仙侍將她的功課和刻刀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全部送來。
謝離珠也發了傳音符回言玉宮,卻被告知柳安筠此刻正在言玉宮等她,她這才想起來今日的藥浴她還沒泡。
要死要死,今日事情這麼多還要回去泡藥浴還被師姐抓到自己忘了,真是天亡我也!
謝離珠仰天長嘆一聲,和司凝說了一聲,司凝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你先去吧,沒準等你回來我還沒弄好呢!」
謝離珠點了點頭,和李師兄說明情況之後徑直回了言玉宮。司凝在等仙侍來的間隙又跑去挑了幾回水。
一進言玉宮謝離珠就明顯感覺到氛圍的低沉,進去偏殿柳安筠正坐著喝茶,漫不經心撥弄著杯中的茶沫,看起來倒是沒生氣。
暴風雨前的平靜啊!
謝離珠悄悄感嘆一聲,像只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站到了柳安筠面前:「師姐。」
「回來了。」柳安筠瞟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若不是你發傳音符回來時我恰好過來,你準備何時回來?」
那當然是不幹完不回來了。
但這話謝離珠不敢說,遂沉默不語。
「你的劍骨尚未恢復完全,你今日下午練劍的時候也應該能感覺到靈力運轉滯澀,你該知道這藥浴對你來講有多重要。況且你也答應了我會按時泡,如今是要反悔嗎?」柳安筠聲音平靜中暗含怒意。
「師姐,我錯了。」謝離珠感受到了,趕緊上前兩步抓住柳安筠的衣角搖了搖,「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我馬上就去泡。」
「撒嬌沒用。」柳安筠驚異地看了謝離珠一眼,把自己的衣服拽了回來,揮了揮手,「還磨蹭什麼?趕緊去,一堆人等著你呢。」
謝離珠輕咳一聲跑了。
撒嬌。這種事情她以前可是從來沒做過。
謝離珠泡藥浴時惦記著自己的功課還一個字都沒動,便讓仙侍搬了個矮几來放在池邊,她一邊泡一邊抓緊時間抄。
謝離珠趕回靖川堂的時候司凝剛剛把東西做好,謝離珠原本以為是什麼稀奇的小東西,定睛一看卻發現是四輛小板車。
「這能幹什麼?」謝離珠哭笑不得地圍著這四輛板車轉了轉。
這車子又不能幫她們實現全自動打水。
「你可別小瞧了它。」司凝頗為得意地沖謝離珠搖了搖手指,「尋常類似的車子用靈力驅動後需要人隨時注意著方向,但我這個不用,只要帶著它走一遍,它就能記住路線自動調整方向,偏離了路線也能自動追蹤回到原有的路線,若是倒了還能自己扶正。而且別看它體型小承重力卻很不錯。到時候我們將水桶固定在上面讓它們照著打水的路線走,我們只需要守在路線的兩端負責打水和倒水就好了,在等它們往返的時間裡我們還能抽空將功課抄了,一舉兩得。」
謝離珠瞭然:「那我去那邊守著。」謝離珠將帶來的功課收進儲物戒里,正準備將板車提起來帶去熟悉路線卻被司凝制止了。
「不必,方才我已經帶它們全部熟悉了一遍路線,你現在只需要將桶拿過去將水裝滿等它們過來就行了。」司凝正在寫功課,頭也不抬地道。
「行。」謝離珠點了點頭,去潭水那邊一邊抄功課一邊等。
果然沒多久那四輛板車便搖搖晃晃的來了。
謝離珠算了下時間,發現這小車比她們用兩條腿走還要快上不少。
將四桶水挨個放上後謝離珠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就能等到下一趟,卻沒想到過了三刻鐘左右才再次看到小車。
此時其中兩輛小車上面都有水跡,但小車上的桶卻新加了能合上固定住的蓋子。
謝離珠頓時瞭然。想必是剛才有兩輛車翻了,雖然仍然回到了後堂,但水應當灑得差不多了,所以司凝又將桶改裝了一下,加了個能固定住的蓋子。
這一次果然沒再出什麼事故。
四輛小板車就這麼來來回回地運著水,兩人各守一邊閒的時候抄功課,等到天邊現出魚肚白,第一縷晨曦照在身上時,兩人終於完成了全部的任務。
竟然是一宿沒睡。
此時已是卯時了。
靖川堂負責做飯的弟子進到後堂準備打水開始準備早飯的時候就看到兩人趴在蓄水池邊上睡著了,手邊還放著抄了一宿抄到後面已經與鬼畫符無異的功課,旁邊散落著四輛板車和四個水桶。
李師兄在她們完成任務後就離開了。
這名弟子將兩人叫醒,讓她們去靖川堂供值夜弟子小睡的房間裡去休息。兩人擺了擺手拒絕了,在後堂隨便找了個略微乾淨的空地又眯了會。爬起來匆匆塞了點早飯後兩人立刻趕去上早課了。
今日早課的授課長老依然是扶澤。
她二人到的時候扶澤還沒有來,將功課放在扶澤桌上後兩人下去趴著又睡了會,直到旁邊的弟子將她們叫醒。
此時扶澤坐在上首正滿臉嫌棄地翻看著她們的功課:「太醜了,實在是太醜了!也是難為你們了,字寫成這樣不去當符修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