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王東來的表現，所以韓明倒是對王東來少了很多的提防。
在研究所裡面，很多的文件都對王東來不設防。
只要王東來想看，韓明都會滿足。
當然了，王東來也懂得分寸，並沒有去看那些涉及關鍵技術的核心材料。
他來參觀學習的目的從始至終就很簡單，那就是對整個流程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畢竟，他走的是民營航天火箭路線。
如果技術出現雷同，或者是涉及技術專利侵權的話，那才是大問題。
韓明對於王東來的識相也很滿意。
倒也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他現在正承接研發火箭發動機的任務。
我國的航天發展計劃都是提前做好的，所以有些工作都是提前都安排好了。
韓明此時手中的任務，就是為了長征系列火箭發射而做的準備。
因為每一次發射的目的不同，所以對於火箭也有不同的要求。
同樣的，也會體現在火箭發動機上面。
我國的航天技術起步晚，落後西方的比較多，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追趕上來，採用的辦法就是小步快走。
靠著快速疊代，才能一點點提升技術。
所以，對於韓明來說，他的任務很重，根本禁不起耽擱。
要不是程力出面，並且還給看了上面的通知，加上王東來又是國際知名數學家，對於他的研究工作還有一點幫助，不然的話，韓明說什麼都不會答應讓給王東來加入。
現在這樣，在韓明看來就已經很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
韓明帶著自己的團隊廢寢忘食的搞著研究，而王東來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學習著。
就和王東來之前說的那樣，只帶著耳朵和眼睛過來，只看只聽少說不做。
遇到問題的時候，王東來也會在韓明不忙碌的時候進行提問。
韓明並沒有哄騙王東來，遇到問題的時候，並沒有藏私，而是認真詳細地講述。
不得不說，在學習了幾天之後，王東來越發感覺到自己來對了。
要是不來的話，他還真的不知道火箭發動機裡面還有這麼多的竅門。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在研究所的短短几天，王東來所收穫的東西要遠遠超過同樣的時間去看資料。
畢竟有些東西，資料里會記載，但是有的並不會記載。
而偏偏就是這些不記載的東西，才是核心。
人類的認知也只是達到了原子階段。
在微觀層次，還有很多地方都做不到。
所以，說是火箭發動機精密度很高，實際上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領悟這一點之後，王東來的心裡就浮現出一個詞。
工業怯魅！
一邊學習，王東來一邊也在心裡不斷琢磨自己的火箭發動機設計。
他之前和韓明說到的全流量燃燒發動機並不是胡亂說的。
而是他真的這麼想。
SpaceX的猛禽發動機，就是採用的全流量分級燃燒方案，燃料也是採用的甲烷。
這些東西都不算是新東西，但卻都是SpaceX帶火的。
年前，SpaceX發射成功，在航天領域內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這一點了，但是王東來通過和韓明的交流，卻發現，雖然有人注意到了SpaceX的成功，可是對於這樣的方案依然沒有多少信心。
只有王東來才知道，SpaceX未來的發展，也證實了這個技術路線是完全可以走通的。
學習SpaceX，同樣採取全流量分級燃燒方案，加上不鏽鋼外殼以及甲烷燃燒材料。
這些東西聽上去很簡單，但是真正的核心是發動機，是控制系統等等。
從初八來到研究所，王東來就一直保持著和韓明等人一樣的作息。
從早上八點，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
中間除了去吃飯，其餘的時間都在研究所裡面。
這樣的生活讓自己想到了之前在11所的時候。
只不過，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同，所以倒是沒有遇到什麼破事。
而王東來這幾天，在研究所里也注意到了一個現象。
那就是人浮於事！
並不是所有的研究員都是一直忙碌的。
相當多的一部分研究員看似忙忙碌碌，實際上卻並沒有做什麼事情。
假忙碌！
對於這樣的情況，王東來並不意外。
畢竟前面已經說過了，航天集團幾十萬人的規模，就註定了這樣的情況是必然的。
雖然只是待了幾天，可是王東來卻能感覺到，一些大公司裡面存在的大公司病，在這裡面也會有。
甚至於，在某些地方還會更加過份。
搖搖頭，王東來並不打算管此事，畢竟自己並沒有這個身份，也沒有這個權限。
他若是成功地走通了民營航天火箭發展路線，那麼這些事情自然會得到上面的重視，也會進行改變。
時間一天天過去。
王東來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瘋狂地汲取著知識。
而就2月25日這一天。
韓明正在忙著整理數據的時候，程力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焦急之色。
「老韓，實驗機爆炸了！」
程力並沒有多說什麼，單就是這麼一句，就讓韓明將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具體情況是什麼？」
韓明表現的很冷靜，立即就詢問起了具體情況。
而程力也是懂行的人，當即就給韓明講述了起來。
航天火箭，就沒有不爆炸的。
對於從事這一行的人來說，早就有所心理準備。
只有外行，不清楚的人，才會把爆炸當成什麼大事。
國內其實也爆炸過很多次，只是大部分的爆炸是在實驗階段前，並沒有造成什麼人財物損失，自然不會報導出來。
可是，韓明卻在這一行工作了很多年，自然是知道這是正常的。
不過，正常歸正常，卻不代表著可以接受。
雖說每失敗一次，都會離成功更近一步，也能找出來一些問題。
但是，爆炸總歸是帶來負面影響。
比如說影響到研發周期，對資金產生浪費。 若是爆炸的次數多了，也會給上面造成技術薄弱的負面印象。
程力很快將他所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韓明聽完之後，心裡也大概有了一個印象。
「所長，那我這就立即去基地。」
韓明果斷地做出決定，也得到了程力的贊同。
只是片刻，韓明就在團隊裡面挑選了幾個人，準備出發前往基地。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東來卻站了出來。
「韓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帶上我？」
王東來也聽到了程力對韓明說的話，所以在韓明點人準備出發的時候，就主動地站了出來。
「不行！」
韓明想也沒有想的直接出聲拒絕道。
「韓工，我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我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所以不用擔心我會泄密。」
「另外，我剛才也聽到了程所長講的情況，我覺得我去了之後，能幫到你。」
王東來也不扭捏，毛遂自薦說道。
「既然你聽到了，那你說你去了能做什麼？」
「而且，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國家秘密基地，條件不算好，你未必能受得了。」
韓明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拒絕有些太快了，有些不太合適，語氣便緩和了下來。
語氣緩和，可並不代表著韓明就會同意讓王東來一起去。
「我想韓工這麼急著趕過去，肯定是要在第一時間分析出爆炸的原因，進行設計方案的排查，在這方面，我覺得我可以幫一點忙。」
王東來說的很自信，眉宇之間儘是信心。
這個時候，一旁的程力開口了。
「老韓，我覺得可以加上王院士，以王院士的數學成就，說不定還真的能幫上你！」
聽到程力這麼說，韓明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頭說道：「王院士，我這個人對事不對人，剛才拒絕你，並不是對你有什麼意見，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想了一下，王院士和所長說的話也有道理，如果王院士不嫌棄基地條件艱苦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出發！」
王東來也沒有在意，當即就點了點頭。
……
坐在車上，看著前進的方向，王東來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韓明注意到了，就出聲問道：「王院士，你這是？」
「韓工，我每次回老家都要經過這裡，倒是沒有想到這裡面會有一個基地。」
王東來笑著對韓明出聲解釋道。
「王院士，這個基地的位置也屬於保密信息，這一次咱們是有任務在身，所以才能進去，所以我們做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密，基地的位置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韓明有些擔心王東來太年輕，不懂秘密基地的重要性，便有些嚴肅地提醒說道。
「我明白！」王東來點頭應下。
接下來，大家都在閉目養神，沒有說話，為接下來的工作而做好準備。
很快，掛著特殊車牌的車輛就開進了基地裡面。
到了基地之後，韓明根本沒有和基地的領導客套，直接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直奔現場。
火箭發動機的爆炸現場，殘留了大量的發動機殘骸。
當韓明等人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幫人在這裡了。
「韓工！」
「丁主任！」
韓明和另外一個明顯是基地領導的一個中年人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開始分析起現場來。
「丁主任，你們在現場，看到了整個過程，你們覺得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爆炸？」
「是發動機故障，還是控制系統問題，又或者是燃料供應不穩定？」
韓明一邊分析著現場，一邊對一旁的丁主任出聲問道。
作為能夠實驗火箭發動機的秘密基地的主任，丁主任當然是有真本事的。
丁主任站在韓明的身邊，一臉的認真，出聲說道：「目前還無法確定是什麼原因，但是根據實驗數據，我初步判斷是燃料供應不穩定。」
韓明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而是詳細地分析著爆炸現場。
「哦，對了，這是當時記錄下來的數據。」
說著，丁主任就指著放在一旁的文件說道。
王東來也跟著來到了現場，先是認真地打量了爆炸現場之後，就聽到了丁主任的這句話，眼睛頓時就看了過去。
想了想，王東來就對著韓明出聲問道：「韓工，我可以去看看那份數據嗎？」
「當然可以！」
韓明想也沒有想地就答應了下來。
丁主任則是有些意外，看了王東來一眼。
「丁主任，這位可是咱們國內目前最有名的數學家，也是咱們國內最年輕的院士！」
「我都說到了這裡，你總該知道他是誰了吧！」
如果說國內最有名的數學家，還無法確定王東來的身份，但是都說到了國內最年輕的院士，丁主任自然是猜出了王東來的身份。
「原來是他，不過他不是搞數學的嗎，怎麼會跟著你一起來了？」丁主任有些疑惑地出聲問道。
「誰說搞數學的就不能搞火箭了，等你接觸這位王院士之後，你就知道什麼叫天才了。」
韓明看了一眼王東來，語氣充滿信心地對丁主任如此說道。
聽到韓明這麼說，丁主任頓時來了興趣，就出聲說道：「韓工，從你嘴裡說出天才兩個字倒是少見，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天才，能讓你這麼推崇！」
而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王東來也拿到了那份數據文件，看了起來。
文件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數數字，要是換成別人，可能一時半會兒還看不懂，或者是看的頭暈眼花。
可是王東來卻沒有。
以他的能力，只是瞬息的功夫，就將這些數據記在了心裡，並且飛快地進行分析了起來。
就在王東來心裡分析的時候，韓明也分析的差不多了。
「應該不是發動機的質量問題，從現場的爆炸場景來看，我更傾向於是控制系統出錯導致的爆炸！」
韓明皺著眉毛，給出自己的判斷。
丁主任卻是笑著說道：「韓工，這是你設計出來的產品，你才是最了解它的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出爆炸的原因，將問題解決。你來了，我就放心了，你只用說我怎麼配合就行！」
韓明聞言，就準備開口吩咐起來。
然而。
這個時候，王東來卻開口了。
一開口，就直接推翻了之前丁主任和韓明的推斷，而是給出了一個自己的判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