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水母引路

2025-02-27 12:39:30 作者: 忽公子
  第420章 水母引路

  遊蘇重燃希望,帶著白澤根據石碑記載,開始在海底搜尋下一塊石碑與那神秘渦流的蹤跡。

  幽深的海底,光線昏暗,嶙峋的怪石遍布,珊瑚叢如同鬼魅的枯枝在水中搖曳。

  偶爾有發光的魚群穿梭而過,如同幽靈的磷火,一閃即逝,更添幾分詭譎。

  看久了這樣的景色,連白澤也開始習以為常,遠沒有剛落下時那般謹小慎微。

  白澤牽著遊蘇的手晃啊晃,時不時裝模作樣地指點方向,實則基本都是靠遊蘇判斷路線在怪石嶙峋的海底穿行。白澤的手柔軟而冰涼,握在手中,讓遊蘇感到一絲安心。偶爾必須鬆開之時,遊蘇心中甚至會生出一股空落落之感,牽手似乎已成這對兄妹之間的習慣。

  他們偶爾交戰,白澤也會自告奮勇,遊蘇沒有再一味阻撓。戰罷之後白澤便會從懷中掏出縮小的硨磲寶珠,含在口中舔舐幾口補充玄炁。那寶珠在她口中滴溜溜地轉,如同吃糖葫蘆一般,引得遊蘇無奈搖頭。

  畢竟這本來就是認白澤為主的寶物,他也不好指摘白澤怎麼使用,隻是想到要是自己之後需要用寶珠補充玄炁的話,對著這裹滿津液的寶珠還怎麼用的下去?

  但是又不自覺聯想到與白澤以口渡氣時嘗到的甜膩滋味,又覺得這好似並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假裝張望周圍,實則甩掉心中旖念。

  而白澤天真爛漫,像是渾然不知手中那張大手的主人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嘿嘿,真好吃。」

  白澤吐了吐舌頭,將寶珠又用遊蘇送給她的白帕小心包好,模樣與一個不捨得將糖果一次吃完的小女孩並無半天不同。就在白帕即將包好時,她像是想起什麼,又將之打開遞了過去:

  「哥哥真不吃嗎?」

  遊蘇劍眉微挑,「不必。」

  「為什麼不吃?」白澤刨根問底。

  「我不需要。」遊蘇當然懶得跟白澤解釋一通男女有別這樣的大道理,省得對牛彈琴、自討沒趣。

  「騙貓。」白澤哼哼道,「肯定是男女有別對不對?」

  遊蘇錯愕回頭,驚訝這蠢貓居然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了。白澤見他神態則更神氣,像是揚眉吐氣了般。

  「你們人還真是奇怪,一個獵物一家人分著吃有什麼不對?你居然還嫌棄我,明明都……」

  遊蘇的墨松劍錚然出鞘,打斷了女孩的話語。

  白澤老實閉嘴,還悻悻然吐了吐香舌,卻沒想到這對她而言再正常不過的動作還是給她招來了無妄之災,遊蘇的闆栗還是結結實實打在了她的腦門上。

  「這裡空氣渾濁,少吐舌頭,不乾淨。」遊蘇義正辭嚴地給出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對於遊蘇而言,這蠢貓喜歡吐舌頭的確是個陋習,尤其是在以口渡氣的時候。明明是救人的人工呼吸,卻因為女孩那無意識的舉動讓其變了味道,才讓自己至今還沒忘掉。

  白澤辯駁不了,隻好受氣包般忍了這口氣。

  「哥哥,你看那裡!」白澤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處陰影。

  遊蘇順著白澤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塊布滿綠藻的礁石突然立起,八條節肢狀的腿從巨石底下伸出,竟是一隻形似蟹類的邪祟。


  「退後!」遊蘇高聲提醒,同時一步跨出將白澤護在身後。

  那邪祟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氣息,猛地從礁石後竄出,揮舞著鉗子向遊蘇襲來。

  遊蘇早有防備,側身閃過攻擊,墨松劍出鞘,劍光一閃,便將邪祟的一隻鉗子斬斷。

  那邪祟吃痛,發出一聲尖嘯,轉身就想逃竄。

  白澤見狀,立刻出手,指尖凝結出一道冰錐,射向邪祟。冰錐正中邪祟的背部,將其凍結在原地。遊蘇則趁機上前,一劍刺穿了邪祟的頭顱。

  解決掉這隻邪祟後,遊蘇收劍入鞘。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的配合已然有些天衣無縫的味道,仿佛不需要他指揮,白澤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而她的控冰能力,著實是個天然的好幫手。

  「做的不錯。」遊蘇由衷誇讚。

  白澤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繼續前行,沿途又斬殺了幾隻遊蕩的邪祟。

  其中最為奇特的,不是那窮兇極惡的可怖邪祟,反而是一種似乎無害的七彩水母。

  它們成群結對,卻好像對遊蘇與白澤並不感興趣。若不是常識都說邪祟渴求著修士體內的玄炁,遊蘇甚至要懷疑它們是不是並不以玄炁為食,而隻是一種顏色瑰麗的海底生靈。

  因此秉持著不接近的原則,遊蘇還是儘量敬而遠之。

  但白澤卻耐不住性子,看著這些從身邊如流螢般遊弋的斑斕水母,她踮起腳尖,指尖幾乎要觸到那團浮動的幻彩光暈。

  「別碰!」遊蘇的警告還卡在喉間,女孩已輕笑著將掌心貼上水母傘蓋。

  柔軟觸鬚驟然繃直如鋼針,毒刺刺入白澤肩頭的剎那,她瞳孔中倒映的斑斕化作血色。

  遊蘇的劍光比思緒更快,墨松劍斬碎水母的脆響混著白澤的悶哼,在寂靜海底炸開。

  「疼」白澤跌坐在地,青色襦裙洇開墨色毒斑。遊蘇半扯開她衣襟時,黑紋已攀上鎖骨,像條毒蛇纏住雪色山巒。

  女孩試圖凝冰的手無力垂下——毒素正蠶食著每寸經絡。

  遊蘇心急如焚,他嘗試用玄炁外放去驅散毒素,可他對玄炁外放的掌握還不夠熟練,那拙劣的手法根本無法排淨毒素。

  看著毒素一點點侵蝕白澤的身體,他一咬牙,俯身直接吻上白澤的肩頭,用嘴去吸那麻痹神經的毒素。

  白澤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可此時她渾身無力,隻能任由遊蘇施為。

  遊蘇吸出一口又一口帶著毒素的污血,每一口都讓他的舌頭越發麻痹。當最後一絲黑血被啐在礁石上時,他不僅舌尖已麻木得嘗不出血腥,整個身子都癱軟地倒在地上。

  白澤慌亂不已,「對、對不起」

  她愧疚難言,卻也半身僵硬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拼命挪著身子蜷縮到遊蘇懷裡。

  遊蘇想說教的話被麻痹的舌苔絆住,最終化作無奈嘆息,隻是將所有力氣用於握緊劍柄,提防著浮遊在半空中的斑斕水母。

  女孩趁機將臉埋進他頸窩,冰涼鼻尖蹭過跳動的脈搏,以親近作無聲的道歉。兩人間靜默無言,唯有心跳與喘息聲連綿。

  就這般依偎良久,遊蘇才憑著太歲的驚人恢復力恢復了些許力氣,便掙紮扶起身子,靠在身後礁石之上,而白澤則不依不饒,依舊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遊蘇也知白澤該是十分自責,多餘的責備之話便也沒了必要,但還是威脅道:

  「哈次再芥末莽撞,窩就丟下泥寄幾走!」

  話才說完便覺後悔,這麻痹之毒竟如此持久,讓他至今說話還含糊不清,所謂的嚇人威脅聽起來竟毫無威懾力。

  懷中女孩果然破涕為笑,卻還是一把抱住他的腰,歉聲道:「不要丟下我,我再也不會亂來了……」

  遊蘇淺嘆一氣,權當這是哄女孩開心的手段了,「墜好如此。」

  話罷,他還是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發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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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兩人行動不能之時,越來越多的幻彩水母從他們身邊緩緩飄過,觸鬚垂落如星河流蘇。但從始至終發起攻擊的,卻隻有白澤碰到的那一隻。

  按理來說,這斑斕水母能塗毒吸血,定是以玄炁為食,可為何沒有一隻趁人之危?他們被毒麻痹不能的時候,正應該是它們大飽口福的時候才對……

  遊蘇聯繫起那唯一一隻發起攻擊的水母,大膽推測出了它們的習性。這些水母對他們不感興趣並非是不以玄炁為食,而是它們對玄炁的感知極低,隻有直接接觸才會引起它們的反應。

  所以明明它們就在自己頭頂,卻也恍若無物般遊走。唯有白澤主動接觸,它們才會因感知到玄炁而攻擊。

  為了印證這個猜想,遊蘇撤下一塊蘚皮,讓白澤滴下兩滴那精純玄液在上面,然後將蘚皮放到了一隻斑斕水母的觸鬚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水母轉瞬間又變成了攻擊形態,柔軟的觸鬚變成鋼針般的利刺。

  白澤嚇了一跳,小手緊緊抓住遊蘇的衣角,心有餘悸道,「漂亮的東西果然沒一個好的!」

  遊蘇沒有回話,隻是揮劍斬殺了這隻實驗品,心中有更深的疑慮誕生。

  白澤將那塊蘚皮踢遠了些,見遊蘇一副若有所思模樣湊了上來,「哥哥在想什麼?」

  「這水母蠢到讓我差點以為它們不吃玄炁,可這樣隻會吃送到嘴邊的肉的邪祟……如何能在這裡生存下去?」遊蘇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他在這幽深海底已經待了許久,對這裡的生態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

  邪祟雖被歸類於生靈之外,但的確與生靈有諸多相似之處。極偶然落入此間的人類並不是它們日常的食物,它們吃的最多的東西是彼此。一如那隻被更大的存在無情捕食的巨型硨磲,隻不過是這海底無時無刻不在上演的日常罷了。

  遊蘇在這裡遇到的邪祟沒有一個是不難纏的,誰又會傻到跟白澤一樣主動將大餐送到這斑斕水母嘴邊呢?

  白澤也是摩挲著精巧的小下巴,不停地思考著,驀然,她驚喜道:「會不會就有一種怪物,就需要它們來麻痹它呢!」

  這話的確給了遊蘇提示,他記起去禦獸峰聽學時就曾學過這個知識,不少生靈之間都有共生現象。

  例如一種異獸名為兕,其體壯甚牛,又有一單獨犀角,故而又稱犀牛。其身上就常棲息著一種黑色的小鳥,專門替犀牛啄去皮膚褶皺裏的蟲蛭。

  遊蘇讚許地肯定了白澤的答案,將之歸結於白澤身為獸類的本能。

  遊蘇正沉浸在對這海底世界深深的感慨之中,這裡的一切仿佛都是內陸世界的邪惡倒影,光怪陸離,令人心生寒意。


  然而,就在這份感慨尚未消散之際,他的目光突然猛地一凜,驀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若是犀牛鳥繁多,那便意味著犀牛就在不遠處。

  環顧四周,那些斑斕絢麗的水母悠然漂浮,它們的存在,無疑在彰示著附近有一隻極其強大、令人畏懼的邪祟!

  遊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識想要帶著身旁的白澤迅速逃離這個危險之地。然而,要逃跑的他這才驚覺一個之前未曾留意的細節:這些水母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全是從一個方向井然有序地往另一個方向遊去!

  遊蘇努力分辨,那水母離去的方向正是自己與白澤的來路!而那一路上連出沒的邪祟都寥寥無幾,更不可能有能養得活這麼多斑斕水母的強大存在。

  這突兀的發現讓他心頭一震,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些水母,同樣是在倉皇逃竄!

  秉著知難而退的原則,遊蘇深知此時應當帶著白澤一同撤離這個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

  白澤憂心忡忡,遊蘇便將所有的推測都告知於她。

  然而說完之後他卻意外地發現,日常膽小的白澤眼神裏竟毫無退意。

  「哥哥不想跑,我也不想。」

  女孩看出了遊蘇的心思,為了回家,遊蘇不想放過一絲可能。

  遊蘇目光深凝,轉而變作無比堅毅,他緊緊拉住這個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女孩的手。

  那些原本令人畏懼的斑斕水母,此刻仿佛變成了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秘光路,引領著他們向未知的深處探索。

  而他們也終於見到了,那前輩口中難得一見的海底渦流!

  巨大的渦流在海底翻湧,像是通往地獄的無底深淵,又似能吞噬一切的巨獸之口。

  幽暗中,渦流邊緣閃爍著奇異的光,那光芒如同鬼火般幽森,映照出周圍扭曲的珊瑚礁和嶙峋的怪石,一切都在這渦流的影響下變得詭譎而可怖。

  「哥哥,這就是……」白澤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緊緊抓住遊蘇的手臂,指甲都幾乎嵌入他的肉裏。

  遊蘇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震驚,握緊墨松劍,「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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