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寧遠見祁莫桑這樣說,立即焦急的站出來。
「陛下,微臣確實是查到了林聞的私宅處,已派人……」
祁莫桑立刻打斷了寧遠的話,「父皇,這件事情,兒臣已經查清楚了,今日便會給您一個交代,還望父皇給兒臣一個將功抵過的機會。是兒臣用人失察,導致了觀景台工匠出事,不曾想到林聞竟是這麼個貪得無厭的東西。」
鍾岳帝眼神裡帶著審視看向祁莫桑,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允了。」
下朝後,祁莫桑單獨去了鍾岳帝的御書房,大理寺卿寧遠追上祁容景問道:「六皇子,我們已查到國庫銀兩的所在之地,今日分明可以上報給陛下,治理五皇子一個貪污受賄、欺君罔上之罪,可是五皇子卻……」
寧遠顯然是對祁莫桑有所不滿的,畢竟他的所作所為直接危害到了家國的利益,按理,這一次的事情足夠重創他。
可眼下,鍾岳帝同意了他私下去說這件事情,那也就意味著,他的罪過,可能會被輕輕揭過。
寧遠都替祁容景感到焦急,看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只得嘆了嘆氣,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既是祁容景的表舅,自然便是站隊到他這一派的。
只不過,寧遠總覺得祁容景是一副不爭不搶的性子,看起來甚是淡薄。
「寧大人,我想父皇他自有他的用意,何至於這般唉聲嘆氣的呢?有些功勞,不是誰都能攬下的,我相信父皇心裡會給出一個公正的答案。」
寧遠隨即又看向鳳墨淵,問道:「三皇子也和六皇子的想法一致嗎?那微臣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費?」
「怎麼會白費呢?寧大人,這世間不論人做過什麼總會留下痕跡。努力也不會白費,父皇會看到寧大人是一心為國為民的臣子。有的人,他做過的事情,遲早會付出代價的,我們且看著便好。」
寧遠聽著鳳墨淵的一番話,第一次對他認真的審視。
都說這三皇子從小在雲啟長大,甚至還一度是雲啟國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如今回鍾岳,也不知他的心,是否是屬於鍾岳的。
鍾岳帝對他的重視並不多,但只要劉貴妃榮寵不斷,鳳墨淵的機會也不會比其他皇子少。
原本,鍾岳帝最欣賞的是五皇子祁莫桑,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叫他失望透頂。
此刻的御書房內,只有祁莫桑和鍾岳帝兩人。
祁莫桑將貪污的銀兩如數的又命人運了回來,到底是事關重大,他終究還是怕的。
若是沒有鳳墨淵和祁容景,他自然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吃進去的,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今日的這些,他都會算到他們頭上。
祁莫桑跪在地上,一臉誠懇道:「父皇,這是兒臣從林聞私宅查到的所有銀兩,這件事情兒臣有重大的責任,兒臣願意領罰。」
鍾岳帝眼裡滿是失望的看著這個兒子,沉默了一瞬間之後,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祁莫桑的身上。
「孽障,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向朕撒謊。你當滿朝文武百官的眼睛是瞎的?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嗎?」
祁莫桑瞬間驚慌了,連連磕頭道:「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兒臣……兒臣都是被林聞給蠱惑的,一時鬼迷心竅。父皇看在兒臣將銀兩都還回來的份上,饒了兒臣一命吧!」
御書房內,君與臣、父與子。
若今日,在大殿之上,由大理寺卿將他的罪證上報。
那鍾岳帝絕不能輕易饒了他。
可現在,御書房內,只有他們父子二人,是否饒恕祁莫桑,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祁莫桑跪在地上爬著向前來到鍾岳帝跟前,往日高傲冷漠狠辣的一面不復存在,見鍾岳帝不說話,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如果您不肯原諒兒臣,兒臣就一直打自己,直到您肯原諒我為止。」
祁莫桑對自己倒也確實下了狠手,幾個巴掌下來,臉上滿是手掌印。
鍾岳帝看不下去了,「行了,朕既然叫你隨朕來了這御書房,便也沒想深究你,看在你自己主動把國庫銀兩都如數還回來的份上,朕不會重罰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去宗人府領五十個板子吧!」
祁莫桑連連磕頭跪謝:「兒臣謝過父皇,兒臣謝過父皇……」
祁莫桑離開後,鍾岳帝身邊的大太監蘇公公進來伺候,鍾岳帝輕嘆了一口氣同他說道:「蘇盛,你覺得老五會真心悔過嗎?」
「陛下,五皇子到底年輕,總會有走錯路的時候。最要緊的是,陛下心裡如何看待五皇子,老奴看得出來,陛下到底是心疼他的,相信五皇子也定能明白陛下您的一番良苦用心。」
鍾岳帝站起身子,只覺得腦袋有些暈眩,晃悠了一下。
蘇盛立馬將鍾岳帝扶住,一臉擔憂道:「陛下,老奴去叫御醫過來給您瞧瞧。」
鍾岳帝揮了揮手,「不必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用叫御醫了,擺駕去林昭儀那兒吧!許久沒瞧她了。」
華容殿內,林昭儀身邊的婢女歡歡喜喜的過來通傳。
「娘娘,陛下來您這兒了!」
林昭儀顯然是也沒想到陛下竟然會突然來她這裡,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和裝扮,甚至還帶著幾分緊張的問著身旁的婢女。
「蓉兒,本宮今日可還好看?這髮簪會不會太俗氣了?」
蓉兒笑著道:「娘娘,您什麼時候都是好看的。」
外頭高喊了一聲,「陛下駕到……」
林昭儀帶著宮婢們紛紛來到門口行禮迎接鍾岳帝。
「臣妾拜見陛下。」
鍾岳帝扶起林昭儀,看著她眼裡的欣喜,淡淡道:「不必多禮了。」
二人一同進入了華容殿後,林昭儀忙吩咐道:「蓉兒,去叫御膳房準備些午膳過來。」
林昭儀望著鍾岳帝道:「陛下,您終於捨得來看臣妾了。」
「是朕疏忽了,許久未曾來看你,你不會怪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