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的清晨,一如既往的熱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今天城東圍場有武試的馬術考試,一大早,軍營拉了上百匹戰馬去圍場,再加上圍觀的百姓也多,整個城東比以往更擁擠。
本來就夠亂的了吧,趙禎還添亂,今天也不用上朝,這位閒不住的皇帝吃過早飯在御花園轉了三個圈之後,對南宮紀打了個響指,「朕要去看武試!」
南宮也沒多說什麼,答應一聲,就找歐陽少征準備去了。
趙禎倒是有點不習慣了,問陳公公,「南宮今天怎麼了?竟然一點也不嘮叨,這麼乖?」
陳公公也覺得挺奇怪,的確是有點反常,照以往,肯定是要勸兩句的。
趙禎跑出院子,一把拽住準備送趙蘭去太學的戈青,「南宮今天怎麼了?心情很好的樣子。」
戈青想了想,「哦!南宮好像有個侄兒參加武試。」
趙禎一愣,「真的假的?朕竟然不知道?」
戈青笑眯眯,「是南宮堂哥家的兒子,比我小兩歲,好像叫南宮欽,我昨天瞧見南宮帶他去吃飯,考了四科全部紅章。」
趙禎眼睛都亮了,「嚯嚯,有點兒意思,那小孩兒好看麼?個兒高麼?」
戈青小聲說,「跟南宮一個餅印。」
趙禎正樂,就見外邊南宮回來了。
「咳咳。」趙禎趕緊收了笑容,佯裝吩咐戈青,「這幾天街上人多,送公主去太學的時候多帶些人手。」
南宮跟趙禎說已經追備好了,趙禎樂呵呵去換衣服。
南宮心情也不錯,正好去看看侄兒的武試。
皇城軍那邊,歐陽少征邊點人馬邊罵街——早晨剛運完一趟馬,這回還要送聖駕,比在邊關還鬧心!
……
展昭和白玉堂去三家弄找黃萬,好在三家弄是在城北,比較清靜。
展昭還挺著急,拉著白玉堂一路小跑。
五爺也挺無奈,「貓兒,開酒莊的都起得晚,別急啊。」
展昭有些幽怨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五爺瞅著他挺委屈的樣子,不解,「幹嘛?」
展昭「嘖」了一聲,「你猜那黃萬還活著麼?」
白玉堂看展昭。
「以貓爺我一貫的運勢……」展昭抱著胳膊一撇嘴,「沒準今天又多一具屍體……」
說到這裡,展昭垂頭,「有點對不起人家的感覺。」
白玉堂心說,你剛才不還挺硬氣說自個兒時來運轉了麼?
三家弄並不難找,兩人穿過兩條弄堂拐了個彎,就看到了前方大大的招牌——西北酒莊。
然而……
酒莊大門緊閉,門口擺了兩排花圈,屋檐下還掛了兩個大大的奠字燈籠……
「不是吧……又來?!」展昭一扭頭靠身旁的牆上了,抬腳哐哐踹牆面,瞬間自閉。
五爺安慰了他兩句,「沒準是家裡老人走了呢……」
展昭幽幽地瞄了他一眼——你也就嘴上說說,心裡肯定不是那麼想的!
白玉堂伸手拽住鬱悶的展昭去敲酒莊的門。
沒一會兒,門開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往外瞧了一眼,看到白玉堂,問「找誰?」
「黃萬在麼?」白玉堂問。
「我家老爺昨天剛過世。」
管家話說完,五爺默默回頭看了看展昭。
展昭嘆了口氣,湊過去門口,問那管家,「你家老爺怎麼死的?」
那管家將門開大一些,看著展昭問,「您是開封府的展大人?」
展昭點點頭,再一次鬱悶——得!以後估計敲誰家門誰都不敢開了!他不是從小到大人見人愛的麼?為什麼長大後走哪兒哪兒死人啊?!
管家突然鬆了口氣,摘下頭上的帽子,「展大人!我就是黃萬啊!」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
「裡面請裡面請!」管家讓兩人進屋,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了門,還上了門閂。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院子,才發現院子裡並不像是在辦喪事的樣子。
白玉堂問那人,「你是黃萬?你不是說黃萬昨天死了麼?」
黃萬擺了擺手,「我是聽說太尉叫人滅門了,擔心惹禍上門,所以趕緊裝死,您二位幸虧今天來,我準備明兒個就舉家搬回西北去避避風頭,過半年再回來了!」
白玉堂伸手拍了拍展昭——貓兒!你看人家只是裝死!時來運轉!
展昭也有些無語,難怪郭天說這黃萬油滑得很,也虧他想得出來這種招數。
但是……既然他聽到太尉的死訊覺得自己有危險要去避難,那表示他知道些什麼!
黃萬帶兩人進了屋,關上門,還沒等展昭和白玉堂問,就自個兒開口說了,「二位爺,我這人平時就賭賭錢,偶爾幫人買點西北特產,我可沒幹什麼壞事哈!太尉的死跟我沒關係啊!」
展昭和白玉堂跟他一起在桌邊坐了,問,「那你幹嘛裝死?」
「嘖。」黃外直撇嘴,「也怪我平時喜歡吹牛皮,說得街坊鄰居都知道我跟太尉有交情,這不是怕惹禍上身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挑眉看著他——就這麼簡單?
黃萬「嘿嘿」笑了笑,「我就平日幫太尉買點兒東西。」
展昭問他,「先問你個事情,你跟太尉是老鄉?你確定他是西北人?」
黃萬搔了搔頭,「這個麼,我覺得他應該是西北人吧,雖說我也不是太確定。」
展昭和白玉堂都等著他往下說,
「就……他對西北一帶比我還了解呢,而且他在西北買地賣地,另外他講一口流利的西北話,總之我覺得他就我老家那邊的人啊。」
「你說他在西北買地賣地?」白玉堂疑惑,「他托你在西北買東西,難道是買地皮?」
黃萬點頭,「是啊!買些宅子啊、荒地啊、買了也不住也不蓋房,就挖地。」
「挖地?」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了之前胭脂鋪里的情況,那胭脂鋪地底下挖那麼老些坑。
「那位太尉啊,可能是尋寶呢。」黃萬給展昭和白玉堂詳細解釋了一下,「他通常會給我張地圖然後銀子,讓我去西北買地圖上的宅院,有些都已經廢棄了。總之我就拿著錢去,花錢僱人挖空地下。不管挖出來的是什麼,把泥巴篩掉,剩下的全部裝箱給他運過來,然後地填平,再低價賣出去。」
白玉堂疑惑,「他是讓你盜墓麼?」
黃萬樂了,「那倒也不是,哪兒有什麼墓啊,他挖的都是些普通的地皮,挖了半天,偶爾有鍋碗瓢盆,大多都是石頭瓦塊,還有些爛木頭,嗯……還有些骨頭什麼的,他都要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你替他挖了多久了?」展昭問。
「嗯……十多年了吧有。」黃萬道,「我一年跑兩趟西北,每次回來都能給他帶輛車『廢品』回來,而且據我所知,不止我一個人幫他挖地,他還雇了其他人的。」
「你不好奇他再找什麼麼?」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這事情蹊蹺,曹魁究竟在幹嘛呢?
「唉,人家是大人物,而且挖些爛木頭也不犯法,又不是盜墓,也許是什麼嗜好唄。」黃萬一攤手,「太尉出手闊綽,這銀子好賺,所以我也沒多問。直到聽說他出事,我就覺得沒準跟這有關係,所以想先避避風頭。」
「出事之前,你給他挖到過什麼東西麼?」白玉堂問。
黃萬搖搖頭,「沒有。」
展昭和白玉堂都盯著黃萬看。
展昭突然笑了,「我說黃掌柜的。」
「嗯?」黃萬笑眯眯。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說?」展昭提醒他,「知情不報可是罪加一等。」
黃萬一個勁搖頭,說自己都說了,沒有隱瞞。
展昭點了點頭,「你挖了這十年的地,破銅爛鐵挖了多少暫且不說,你挖到過棺材麼?」
展昭一句話,黃萬臉色就微微一變。
白玉堂觀察他的神情,心中也有數了,問,「地是他買的,挖出來金銀珠寶又如何,需要你詐死?曹魁是出錢,讓你替他挖棺材吧?」
黃萬還想狡辯,讓五爺瞪了一眼,也蔫了,搔搔頭,「二位爺實在聰明人……唉!我是替他挖了幾口棺材,太尉主要要找的,就是地底的棺槨,挖到之後不准看,整個運回來給他,他有重賞。」
「他讓你找誰的棺材?」展昭催促黃萬,「你痛快點兒說行不行?再知情不報抓你回開封府……」
「哎哎哎!」黃萬連連擺手,「我說……具體我真不知道太尉找誰的棺材,但他找的應該是口古代石棺,然後……我在挖地的時候,聽到一些西北那邊的傳說……覺得太尉好像是在找某個公主的棺槨。史書上都沒有的,好像是傳說里的某位。」
展昭和白玉堂不約而同,就想到「鹽棺公主」的傳說,再追問,黃萬也不知道細節。
……
開封城東的滿記分鋪里,公孫和霖夜火正喝茶。
兩人本來是打算到劉記金鋪給小四子買金豬的,但到金鋪逛了一圈,發現金豬款式都不太可愛,於是公孫也就沒買。
兩人出門,見街上人潮湧動,霖夜火就拉了公孫到路邊的滿記喝杯茶。
滿記的夥計自然認識公孫了,那是他們少東家的爹,趕緊就往樓上請。
夥計給兩人準備茶點,一聽兩人想買金豬,就介紹他倆去陳家金鋪買,陳家的金器比較精緻。
「不過啊,最近開封不是太安全,好些金鋪都不往鋪子裡放好東西,前幾天還有家金鋪被搶了呢。」夥計跟公孫和霖夜火聊天。
公孫驚訝,「金鋪被搶?怎麼不去開封府報官?」
夥計嘿嘿樂,「先生啊,開金鋪的大多是有江湖門派背景的,這種事兒自然是私了啦,報官多沒面子呀。」
霖夜火也覺得奇怪,「開封府的金鋪基本都是有大門派照顧的,這也敢搶?」
夥計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聽說啊,是武生乾的呢!」
公孫眉頭都皺起來了,「應考的武生?不怕被抓罪加一等麼?」
夥計搖搖頭,「先生啊,每年來開封考試的武生好幾千人呢,能中的才百來個,大部分其實都是沒戲的,好些更是渾水摸魚來的,這裡頭水可混啦。這幾年展大人坐鎮開封府,那些江湖人已經收斂不少了,往年還亂呢。」
公孫那股書生氣又上來了,覺得不滿,「練武之人不去保家衛國除惡懲奸,竟然為禍鄉里,真是豈有此理!」
霖夜火給公孫倒了杯茶讓他消消氣,提議一會兒去陳家金鋪瞧瞧,要是還沒好款式,乾脆畫個可愛點樣子,找好的金器師傅給做一個得了。
公孫也為難,「你會畫可愛的金豬款式麼?」
火鳳一攤手,「那還用得著畫麼?就按小四子的樣子做一個,裝個豬鼻子就成了,那個款式最可愛!」
公孫一想到兒子戴個豬鼻子的樣子,也忍不住眯眼——那個款式是可愛!
……
太學門口,龐府的馬車停下。
車簾一挑,龐煜拿著課本跳下馬車,對迎面走來的江南三大才子招招手。
謝炎他們幾個也對他招招手,身後,開封府的馬車剛到,包延也正好下馬車,瞧見龐煜就跑過來問,「小螃蟹,展大哥說你昨晚又撞鬼啦?」
林霄和歐陽淳華他們也都過來了,「還說刺客變成鹽了?」
安樂侯望天翻了個白眼,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龐煜伸手幫挑了把車簾,馬車裡,小良子拉著還犯困的小四子也出來了。
小四子昨晚叫龐煜一嗓子嚇醒了,然後又目睹了人變鹽的過程,回去之後就沒睡好,做了一宿奇奇怪怪的夢,剛才在馬車裡眯了一會兒,這會兒還沒醒呢。
小良子一躍跳下馬車,剛想拉他一把,小四子下馬車時也沒留意,一下子踩了個空。
小良子一驚,龐煜和包延也都撲過去接,這時……小四子卻好像是被人拽了一把,飛了起來。
等眾人明白過來,小四子已經被一個人接住了。
小四子眨了眨眼,瞌睡也醒了,抬眼一看接住自己的人,就笑了,摟住那人脖子蹭了兩下,「妖妖!」
包延他們幾個也鬆了口氣,小四子叫銀妖王給接住了。
小良子跟妖王講昨晚他們怎麼撞的鬼怎麼人變成鹽,太學眾學生跟在後頭,聽得都張大了嘴——這麼邪乎?
妖王聽了,問,「當著小貓崽和小白堂的面變成鹽了?」
小良子和龐煜都跟著點頭。
太學朝課的鐘聲想起,學生們都跑進學堂里去了。
妖王早晨沒課,小良子就問他要不要去看武試,妖王似乎是有點興趣。
這時,就見小四子又打了個哈欠,歪過頭眨眨眼。
妖王戳了他一下,「怎麼的了?看到什麼了?」
「沒看到什麼,但是我昨晚上做了個好奇怪的夢喔!」小四子撅個嘴。
妖王戳了戳他鼓鼓的腮幫子,「夢見什麼啦?」
小四子小聲說,「我夢到爹爹掉進豬圈裡了,裡頭都是小豬喔!圍著爹爹叫……」
小良子好奇問,「叫先生什麼?」
小四子一扁嘴,「圍著爹爹叫爹爹。」
妖王被小四子逗得哈哈大笑,小良子也搔頭,「先生為什麼會掉豬圈裡?為什么小豬仔要叫先生爹爹?」
小四子瞄了小良子一眼,見小良子正笑嘻嘻瞧他,就一扭臉——討厭啦!
「說道小豬……」妖王突然說,「要不也去給醬油組買對小金豬戴吧?」
「小金豬?」小良子和小四子都看妖王。
妖王微微一笑,一手抱著小四子,一手拉著小良子,帶著倆孩子逛金鋪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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