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3章 尚（三）
在場參加2+Y的所有人都喝了不少。
因為開心，也因為有人有意無意的灌。
尚七七喝得有些多，腦袋沉悶，但意識卻很清醒。
後面有人還湊上來敬她酒，是旁邊的韓季弛幫她擋下了。
這中間就有了起鬨，調侃起了她跟韓季弛。
「在學校就是校園CP榜上的名人，說實話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已經開始在交往了？」
「是啊，這次你們兩個人一起到Y國，是不是私底下商量好了的？」
「真好啊，兩個人都這麼優秀，連出國讀書都在一起，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你們兩個可別一回國就舉辦婚禮吧？」
幾個人越說越離譜，尚七七哭笑不得。
「沒有的事，就算是舉辦婚禮，我也得回來等著收你們的份子錢。」
「呦，這話聽起來，你倆現在似乎真的有情況？」
有人似乎嗅到了貓膩，一臉的八卦。
尚七七笑著搖搖頭，拿起酒杯站起了身，微微有些踉蹌。
「最後一杯酒，祝大家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
韓季弛提前安排了家裡的司機在外面等著，送尚七七回學校旁邊的公寓。
他轉頭看著頭抵在車窗玻璃上，閉著眼睛微蹙眉頭的尚七七，開口詢問:「很難受嗎？」
「沒。」尚七七搖了搖頭。
「這件事，你跟爺爺還有……你小叔說了嗎？」韓季弛似乎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尚七七姿勢沒動，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沒有，等等再說吧，眼下要緊的是小叔訂婚的事情，估計也沒有時間顧及我的事情。」
她一臉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韓季弛卻又緊接著說，「到時候會趕不上參加你小叔的訂婚禮，你……」
「不會。」尚七七平靜的打斷了他的話，「雖然不應該，但我巴不得不參加，所以我不會推遲出國時間。」
韓季弛點頭，神情稍微鬆了松，沉默幾秒又道：
「難得暑假有時間，要不要提前到外面玩一玩。」
尚七七頓了一下，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他。
韓季弛笑了笑，「我有想過有時間把西歐逛了，雖說加起來也沒有中國大，但總也需要時間，襯著暑假有幾天時間，能逛多少是多少，要不要一起去？第一站就定在尼德蘭。」
尚七七抿了抿唇，視線落在窗外一閃而過的彩色風景。
車子最後停在樓下，尚七七自己打開車門下車，雙腳剛剛落地，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胃裡一陣翻騰。
她連忙跑到了旁邊的花圃彎下了身，韓季弛也緊跟著走上來扶住了她。
忍了一晚上，到底還是吐了出來。
韓季弛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司機早就拿著純淨水在旁邊等著。
晚上她並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吐出來，整個人虛脫地站不住腳，只能癱軟在韓季弛的懷裡。
韓季弛拿過已經擰開瓶蓋的水放到了她嘴邊，尚七七張嘴也喝了下去，漱了幾遍口，最後接過水瓶又喝了兩口，捏著水瓶的手明顯抖動著。
「我先送你上去吧。」
尚七七現在「嗯」了一聲，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
韓季弛想了想，最後還是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等到了公寓門口，尚七七摁了指紋，智能門鎖傳來開鎖的聲音，韓季弛用腳尖挑開了門。
抱著尚七七剛進門，房間裡的燈全開著，客廳中央，修長筆挺的男人站在那裡，滿臉陰鷙，渾身戾氣。
尚七七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從韓季弛的懷裡抬起頭，第一眼就看到了男人。
她怔了怔，又蹙起了眉，「你怎麼在這裡？」
「把她放下。」尚卿墨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視線直接釘向韓季弛。
韓季弛卻面不改色，「她喝多了。」
話音剛落，尚卿墨人就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戾氣感受的更加清晰。
「給我。」他不容置喙。
「季弛，放我下來。」
無論怎樣，尚七七都覺得現在的狀況怎麼看怎麼尷尬。
韓季弛依言放下了她。
雙腳落地，她身子還是晃了晃，最後還是扶了一把韓季弛的胳膊，才站穩身體。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這公寓是給我買的嗎？你怎麼可以隨意進來？」
「既然是我買的，我怎麼不能隨意進來？尚七七，倒是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自己喝醉酒還帶著喝了酒的男人回家？」
尚七七攏著眉心朝著沙發走去，人卻又被尚卿墨扯了回來。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
「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你小叔，你說有沒有關係？！」
客廳里一陣安靜。
良久，尚七七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好，小叔，我現在很難受，能不能讓我休息？」
尚卿墨皺了皺眉，看著她那一臉的倦色，臉色微微緩了緩，口氣也稍微好了一些。
「洗澡嗎？」
這熟悉的口氣，熟悉的溫柔，讓尚七七鼻頭有些發酸。
她點點頭，「洗。」
「先去躺著，我一會兒給你放洗澡水。」
「我沖一下就可以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站得住？先去躺著！」
他的話，是習慣性的不容置喙，尚七七也習慣性的聽話。
只是點了點頭，下一刻就被他抱著直接進了臥室。
尚七七眸子裡閃過驚訝。
早在幾年前，他就很少跟她有肢體上的接觸了。
就算是上次她喝多回到本家，他也只是扶著她進的房間。
現在就這麼幾步的路，他倒是也不刻意避嫌了。
不過他也只是把她放到了床上，直起身的時候還冷冷瞥了她一眼，「別以為今晚這事兒就能這麼簡單過去。」
說完也沒等她說什麼，便出了房間。
看到還站在客廳里的高大男孩，尚卿墨本就冷沉的臉似乎又寒了幾分。
「還不走？」
韓季弛沒動，「你這樣隨意出入七七的房子是不是不太好？」
尚卿墨眯起了眼睛，「你在教育我？」
「這樣對七七的名聲不太好，更何況，你馬上就要訂婚了。」
尚卿墨臉色冷的可怕，「那又怎樣？你以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想要七七，那也得經過我點頭，你才可以。」
韓季弛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並不是，尚爺爺不反對我追求她，我現在要的，只要七七點頭就夠了。」
「也希望你搞清楚，她只是你的侄女，她的人生，你其實並沒有插手太多的權利。」
尚卿墨額頭上冒出了青筋。
韓季弛卻又道：「更何況，你只是她名義上的叔叔。」
尚卿墨只覺得身體裡有一個大概叫理智的繩索被憤怒生生扯斷。
「韓季弛……」
「韓季弛，你先走吧。」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恰時打斷了尚卿墨馬上噴涌而出的憤怒。
」你回去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學校見。」
韓季弛看了她半天，尚七七又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韓季弛這才點了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
尚七七一直看著韓季弛關門離開，才收回視線。
隨後看向尚卿墨，「小叔叔，你也走吧，我好多了，沖個澡就好。」
「尚七七。」尚卿墨沉沉開口，「你對你有企圖你看不出來？」
尚七七抿了抿唇，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她下了逐客令之後，還留在這裡問她這種問題，她坦言。
「看得出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今天是因為聚餐喝多了，他單純送我回來而已，下次不會再輕易出現這種情況，你也不用想我是不是又在玩兒什麼把戲，這房子是我的，我實屬沒想到你今晚居然會在……」
「你既然看得出來，為什麼要不保持距離？」
「我為什麼要保持距離？」尚七七蹙眉，「他是我的同學，是我的朋友，他對我有企圖，但他並沒有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我要是刻意保持距離，怎麼能看清他這個人值不值得託付呢？」
尚卿墨的瞳孔猛然一縮，空氣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凝結。
「你說什麼？」他突然朝她走過來，她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捏住了下頜，近距離看，那雙檀黑的眸子翻湧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肅和威嚴，「值不值得託付？你在想什麼？嗯？」
「想著要不要跟他試試。」
尚七七說的太坦白，「放眼望去，我周圍的人，除了他暫時還沒有更好的人選，我們年紀一樣，專業相同，有很多共同語言，他的人品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裡，自然挑不出硬傷，這麼優秀的人喜歡我，只有傻子才會跟他保持距離吧？」
她的話，帶來的，是疼的更厲害的下頜。
「尚七七，我現在想，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長長記性，打消這種念頭。」
聲音冷的生生讓尚七七打了個冷顫。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道：
「……小叔叔，我錯了。」
她突然轉變了態度，想往常一樣被他訓斥就道歉又委屈的樣子。
「我不該喝酒，也不該讓喝醉酒的男人進屋，下次一定不會了。」
她說著，將頭抵在了他的肩膀處，口氣帶著幾分撒嬌，「我現在好難受，我也知道錯了，小叔叔今晚就放過我吧。」
尚卿墨那張揚著的怒氣被她這突然的轉變打的支離破碎。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做。
尚七七難受是真的，困也是真的，酒勁兒上來，意識也漸漸模糊，也失了再跟尚卿墨這樣對峙下去的力氣。
索性放軟了姿態乾脆跟他道歉。
反正以往的每一次，只要他做錯事被訓斥，只要態度良好的認錯，又賣賣可憐，她總是會逃過一劫。
屢試不爽。
這次，雖然腦袋實在懶得去想，但大概率又是成功了的。
長長吁出一道綿長的氣息，她無意識的將身體都靠近了男人的懷裡。
今天天氣一直陰沉，霧氣壓的很低，空氣帶著濕意，尚七七穿的是簡單的牛仔褲，上衣是一件帽衫。
她睡相向來乖巧，縱然喝了酒也不怎麼折騰，只是乖乖睡覺。
只是這次把她抱到床上，她蹙著眉身子幾次扭動不肯安靜，臉上又是不適，又是不耐。
尚卿墨坐在床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手在她衣擺處頓了幾秒，最後在她又一次不適扭動時，將她的衣服掀了上去。
夏天穿的輕薄又簡單，帽衫下除了胸衣什麼都沒有。
女孩皮膚白皙細膩，沒有絲毫瑕疵，粉白色的胸衣裹著白嫩的軟玉，俏生生的安靜挺立在那裡。
當年那個乖巧稚嫩的少女，如今居然真的有了女人的樣子。
眸色里盛滿了暗色，他克制著自己內心湧上來的陰暗和污穢，伸手將她攬到懷裡，忽略掉她貼在自己胸腔的柔軟，他快速把帽衫從她頭上摘了下來。
之後她果然安靜了。
給她蓋上被子再起身，在開著恆溫空調的房間裡，他卻出了一身的汗。
*
尚七七早上被鬧鈴吵醒，雖然頭很痛，但還是扶著額頭爬了起來。
在T大最後幾天的時光，越到最後越覺得不舍。
洗漱完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尚卿墨從隔壁的房間出來。
她頓住，「……你昨晚住在這裡？」
依稀記得，尚卿墨身上的襯衫應該是昨晚的。
尚卿墨臉上噙著不悅，聲音低沉，「不能？」
尚七七關上了門，「能啊，就是有點不大明白，你給我買這個公寓的初衷是為什麼了？」
尚卿墨沉默了幾秒，「你今晚搬回去。」
尚七七：「……」
雖然對方是她的小叔。
但是，神經病吧。
「不用了。」她沒有考慮的就拒絕了，「還有幾天就放暑假了，這邊也的確挺方便的，不想再折騰了。」
尚卿墨蹙起了眉，「原來我有讓你很不方便了嗎？」
話非要這麼說的話，尚七七沒辦法回答。
畢竟原來，尚卿墨對她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她還真沒有覺得哪裡不方便。
「現在跟原來不一樣吧。」
尚七七本來想到客廳茶几上拿書，結果茶几上什麼都沒有。
這個時候，韓季弛恰好打來了電話。
「餵？……剛準備好，還沒吃……哦好謝謝……對了我的書你昨晚有沒有幫我帶？……真的在你那裡啊，好的，我馬上下去！」
掛斷電話，尚七七人已經走到了玄關，玄關處有一面半身鏡，尚七七彎腰湊過去塗了點唇膏，又仔細整了整頭髮。
「小叔，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別忘了給我關門……」
「我送你去學校。」
男人仍舊是那樣不容置疑的口氣，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得難以形容的難看。
「啊……不用了，我跟……同學一起走。」
「尚七七！」
「小叔叔再見！」
尚七七似乎生怕尚卿墨還要說什麼，打開房門語速飛快的把話說完，人眨眼就沒了影子。
尚卿墨滿心的怒氣，又被卡在身體裡，不斷的膨脹，卻找不到宣洩口。
他下意識地走到了客廳的窗邊，看著尚七七小跑到了站在樓下竹林邊的男人身邊。
男人笑著看著她，等她到了身邊，抬手將手裡提著的紙袋遞給了她。
尚七七爽快接過，從裡面拿出一瓶豆漿，插上管子，邊走邊喝了起來。
這讓他再一次覺得，放她自己一個人出來生活，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看著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尚卿墨眸色越發沉鬱。
*
下午，尚七七剛走出校門，就看到了尚卿墨的車子。
他半靠在車門上，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這幅姿態，已經招了不少注視和議論。
尚七七甚至都覺得，今天這學校北門的學生好像多了很多。
「七七，那是你小叔吧？」
「你小叔是親自來接你放學的嗎？」
「好帥啊，怪不得你兩年都不交男朋友，身邊有這麼優秀的人，也難怪眼光高。」
尚七七扯唇乾笑了兩聲。
尚卿墨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直直朝她看了過來，視線頓了一秒，聲線低沉。
「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尚七七揚著笑臉，朝他走了過去，「小叔叔，你怎麼來了？」
尚卿墨眄了她一眼，「上車。」
尚七七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副駕駛的位置，「去哪兒？」
尚卿墨沒說話。
尚七七突然想到他今早跟她說過的話，「我馬上就要放假了……」
「尚七七。」尚卿墨沉聲開口，「你避我是不是太過刻意明顯了？」
「為了跟我賭氣隨便找個男朋友，那是對你人生的不負責。只要你還在尚家，在我眼底下活動，一些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別再讓我說第三遍，上車。」
這一瞬間，尚七七突然覺得，心慌又無奈。
到頭來，她最近的所作所為，在他眼裡，不過又是另一種無聊的把戲。
是了，她無法否認她最近的刻意。
她是在刻意躲著他，她對他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
也不是說不愛就不愛了。
鬼知道她這幾天強顏歡笑的演戲對她來說到底有多煎熬。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那麼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才會不那麼刻意的面對你？」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尚七七懶得多想，直接拉開車後門坐了進去，車門甩的很重。
尚卿墨皺了皺眉，瞄了一眼副駕駛，最後卻放任她去了。
他慣的。
尚七七本以為他會帶她會他的別墅，卻沒想到，他帶她來見宋雲舒。
在一個婚慶策劃工作室，裝修風格夢幻奢華，整個樓層白色為主，所見即是耀眼的水晶裝飾。
他們到的時候，宋雲舒正在貴賓區，地上鋪著純白的毛絨地毯，水晶茶几還有地毯上擺滿了各種本子，宋雲舒光腳坐在地毯上，雙臂攀在茶几上，正全神貫注地看手中的本子。
見到他們，宋雲舒揚起笑臉朝著尚七七招了招手，「你可算是來了，我選擇困難症犯了，哪個都覺得好，七七快過來幫我參考一下……」
尚七七突然覺得遍體生寒。
源源不斷的寒意從腳底一點點涌到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
每滴血，每個細胞，每個毛孔……
她愣了半天，臉色發白，唇瓣也止不住的顫抖。
她的情緒外露的太明顯，宋雲舒的話也漸漸停了下來，神色有些無措又疑惑地看向尚卿墨。
「卿墨，七七……怎麼了？」
聞言，尚卿墨側身看向尚七七，側面看到她蒼白的側臉，眉心微微蹙起，他伸手勾著尚七七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過來。
蒼白的臉，微紅的眼眶，還有顫抖的唇瓣，讓尚卿墨神色微微一僵。
「怎麼了？」
尚七七驀地冷笑一聲，突然伸手用力拍掉了尚卿墨的手。
空氣倏然凝固。
尚七七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瀰漫著傷心和諷刺。
「這就是你剛剛說的所謂的我什麼都不用做嗎？」
尚卿墨的眸子沉的像是黑不見底的深淵，「你又在鬧什麼？」
「鬧？」尚七七笑了一聲，眼淚卻落了下來，「怎樣才算不鬧呢？我跟別人走得近你說我是為了跟你賭氣，我避著你，你說我刻意。
怎麼才叫不刻意？你明知道我什麼心思，卻要把我帶到這裡，給你和她的訂婚典禮出謀劃策，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叫不刻意？我現在你說我在鬧，我不鬧你說我刻意。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呢？」
「只要我在尚家，只要我還在你的眼底下活動，我就非得跟著你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是嗎？」
尚七七伸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眼神狠狠地瞪著他，「你放心，很快就不是了。你也不用再費盡心思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徹底死心。」
說完，她用力推了尚卿墨一把，轉身跑出了工作室。
尚卿墨猝不及防，被她推的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形，便沈著臉抬腳追了上去。
宋雲舒在原地愣了半天，見到男人的動作，心中一驚，突然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胳膊。
「卿墨！」
尚卿墨頓住腳步，看向她的眼神是未收回的沉鬱和憤怒。
宋雲舒心裡一個咯噔，卻還是更用力的抓緊了他的胳膊，神色有些僵硬，「七七她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她……什麼心思？」
尚卿墨眸子裡的光越來越涼。
他什麼都沒說，宋雲舒卻還是得到了那個讓人心驚的答案。
「卿墨……她是你的……侄女……」
「所以要結婚的是我們。」
尚卿墨甩下毫無感情的一句話，拂開了她的手，轉身大步離開。
*
尚七七並沒有跑多遠，輕而易舉被尚卿墨追上。
手臂被用力扯住，強烈的慣性讓她根本站立不穩，直直甩進了男人堅硬的懷裡。
那熟悉的氣息根本無需考慮，尚七七沒有絲毫停留的掙扎。
「你放開我！」
「你要跑到哪兒？尚七七，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最好給我冷靜下來，好好跟我說話！」
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他都太習慣了作為一個長輩對她的呵斥和命令。
現在也是。
就連傷心，他都要給她規定一個時間。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參與，都要評價，都要按照他規劃的來。
她還不能愛他，也不能喜歡別人……
「跟你說什麼？我能跟你說什麼？我說什麼重要嗎？」
尚卿墨手臂緊勒著她的腰，直言，「解釋你剛剛說過的話，什麼叫很快就不是了？」
尚七七頓了一下，「……沒什麼。」
「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尚七七徹底冷靜了下來，從他懷裡站直身子，聲音也平靜了不少。
「你不說我現在最主要的是學習嗎？我覺得也是，所以我決定好好學習……」
「好好學習跟你說的那些有關係？」
「有。我把心思撲到學習上，自然也就不用去想你的事情了，所以你不必每次大費周章地讓我死心。」
這個答案沒有那麼強的說服力，但是因果關係也能連得上。
不過這話並不是尚卿墨想要聽到的。
可他也只能接受。
「還有……」尚七七聲音又淡淡的響起，「放了暑假我馬上出國玩兒。」
尚卿墨眯起了眼睛，「我沒空帶你去。」
「我知道，你忙著訂婚禮的事情。」尚七七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看你忙訂婚典禮的事情，更不想參與，眼不見心不煩，與其在家裡待著，我不如趁機去國外玩一玩兒。」
尚卿墨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點頭，「好。去哪兒玩，玩幾天，我給你安排。」
「西歐，先去尼德蘭，大概半個月左右……」
「不行。」尚卿墨一句話劈山斷岳，「半個月太長了。」
「那就十天。」
「最多一周，不然免談。」
尚七七心裡一陣窒悶，又是這樣。
閉了閉眼睛，她壓下情緒，點頭，「好，那就一周。」
尚卿墨點頭，「打算幾號走？最好不要超過九號。你知道的，我的訂婚典禮是十六號。」
尚七七扯了扯唇，「五號。」
「好。」
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當即就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讓他給尚七七訂五號飛往尼德蘭的機票，定酒店，甚至還安排了兩個隨行保鏢。
尚七七皺了皺眉，想要拒絕，但是又想到最後得到的結果，乾脆沒有再說話。
收起手機，尚卿墨看她一眼，「走，送你回家。」
尚七七頓了頓，「那……小嬸嬸呢？」
尚卿墨眄了她一眼，「難為你還記得她。」
尚七七抿了抿唇，「你先去看看她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不該你操心的事情少操心。」尚卿墨又拿起了手機，朝她揚了揚下頜，「先去車上等著。」
尚七七依言往回走，尚卿墨的車子停在工作室的樓下。
走之前聽到他播出去的電話被接通，「還在工作室嗎？」
*
後來不知道他是怎麼安排的，尚卿墨最後還是把她送到了學校公寓那邊。
下車前，尚七七道：「這周沒有周末，我周五回不了本家。」
「明天會別墅住。」
尚七七什麼也沒說，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以為他今天就是來接她回別墅呢。
繞一大圈又把她送回這裡，其實稍微想一想也知道，今晚他怕是要哄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