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離回頭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驃騎大將軍謝振國。
江離走上前親昵的喊道:
「舅舅!您何時回來的?」
謝大將軍常年帶兵鎮守北境,整個京城誰人不知。
「你、是?」
謝大將軍那雙眼睛瞪的溜圓,一副不認識的表情。
江離拉著謝將軍那雙因為常年握劍長滿老繭的手,撒嬌道:
「舅舅,我是阿離!您連我都不認識了!」
謝大將軍伸出那隻粗糙右手,划過阿離的嬌嫩的臉龐:
「真的是阿離!你這小丫頭穿了一身小子的衣裳我哪認得出來!咱家阿離是越長越好看了,跟你娘親越來越像了...」
說到後面,將軍聲音都有些沙啞...
「舅舅!您還沒回答我呢!您怎麼從邊疆回來了?」
謝振國扶著江離的雙肩:
「還不是因為你,懷安給我飛鴿傳書,說你出事了,我是馬不停蹄趕了十多天才回來,沒想到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江離靠在舅舅山一樣的肩膀上,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踏實和感動,這就是家人的力量吧。
「阿離,怎麼想學武?舅舅給你安排一個最好的師傅,懷安,去,把林教頭請來,阿離你要把林教頭的本事學個一成,足夠你應對十多個潑皮無賴了!」
江離笑道:
「舅舅,是真的嗎,那我要學五成是不是就能跟哥哥一樣上戰場了殺敵了?」
「嗯,女兒家家的什麼打打殺殺的,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我可不舍的讓你去吃那個苦!」
江離隨舅舅進了軍帳,雖是初春時節,軍帳內卻很是悶熱,有股汗臭、腳臭混雜的味道。
桌上有半塊啃剩下的餅子。
江離忍不住用袖口捂住口鼻:
謝振國咧著大嘴笑道:
「哈哈!怎麼,這點味道都受不了?這要上戰場這點苦算不得什麼,兩天兩夜急行軍,不睡、不吃、不喝的境況很是常見,阿離我看你啊還是好好回去學你的繡花吧!」
江離倔強的道:
「不,我就是要學武,什麼苦我都能吃!」
江離想起上一世受的罪,這一世只有自己強了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舅舅,我想打聽個人,您可記得葉家?京城翰林院從六品修撰:葉青山。」
謝振國狐疑的問:
「聽說過,我記得葉家滿門不是流放寧古塔了嗎,你打聽他們作甚?」
「我想起在繡坊認識那葉家的大小姐葉懷錦,這要說起來,也算有些交情,她後來去世了,我每每想起都覺她可憐!」
謝振國長嘆一聲:
「葉家確實有些冤枉,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被陷害的,你要想打聽,寧古塔那邊的城守是我的舊部下打聽一下便知!」
「那就有勞舅舅!」
帳簾一掀,一個身型瘦削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將軍您叫我!」
「來來來,阿離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林教頭,林教頭,這是我侄子,我可把他交給你了,把他教不好,我可拿你試問。」
林教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離,對謝振國雙手抱拳:
「將軍,屬下難以從命!還請將軍另謀高就。」
「咦,咋了,看不上這徒弟?」謝振國一臉詫異。
江離剛想拜師,沒料到林教頭會來這麼一出。
心下一緊:林教頭果然火眼金睛,搭眼一看就識破江離身份。
林教頭倒也直接:
「將軍,不是屬下看不上這徒弟,軍營里均是男身,屬下實在不便教女徒弟子!還望將軍體諒!」
「林教頭,這個嗎我早替你想到了,無妨, 我就跟你說實話吧,這是阿離 ,既然她想學就讓她學吧,我也覺得女孩子家學點拳腳功夫防身也是好的,以後就讓她辛苦點每日來校場跟著你練習,不住軍營倒也無所謂!」
林教頭見謝將軍一個勁沖自己擠眉弄眼,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強忍著道:
「屬下聽將軍安排!」
這就成了?江離趕緊跪地拜師。
「師傅在上,受徒兒江離一拜!」
林教頭輕咳一聲:
「江離,以後跟著我學武藝得保證做到以下三條才行,要做不到就不要跟我學,我也不認你這徒弟。」
「師傅,莫說三條,三十條我都願意!」
江離趕忙回道。
她心裡明白,林教頭這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呢!
林教頭表情嚴肅:
「第一,聞雞起舞,每日卯時到校場晨練,無論嚴寒酷暑,不能遲到。
第二,你要無條件聽命練習,不能叫苦喊累。
第三,習武本是為強身健體,保家衛國,若有前線告急,理應衝鋒陷陣,不得退縮!」
這算哪門子規矩,本姑娘要有機會還要衝鋒陷陣保家衛國呢!
江離心中竊喜趕忙行禮:
「徒兒記下,徒兒一定謹遵師命!」
謝振國和林教頭以為江離會退縮,畢竟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怎受到了軍營的這份苦,心想兩天自己就放棄了,他低估了江離的這個決心。
一連接下來的幾日,江離都是第一個等在校場,林教頭同時教了三個弟子,一個是林教頭自己本家侄子林志高,和江離年齡相仿,另一個是城北張員外家的兒子張小北,比江離大一兩歲,白長了大個,行動笨拙,標準地主家傻兒子,就知道吃喝玩樂鬥蛐蛐。
張員外給軍營捐助了五千石糧草,看在糧草面子上林教頭才勉為其難,收下了張小北。
這日,阿離又早早來到軍營,已經和林志高練了半時辰站馬步,才見張小北晃晃悠悠來到。
張小北瓮聲瓮氣道:
「阿離,你每日這麼用功作甚,害的我老被師傅罵,說我都學一年了的,還不如你這學了兩天的!
這兩日我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瞧我的黑眼圈都出來了!你沒來之前,師傅也沒這麼嚴厲,自打你來了,為什麼每次挨訓的都是我!」
江離瞧了瞧這地主家傻兒,哪來的黑眼圈,那張胖成豬頭的臉,眼睛胖成了一條縫,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睜眼還是閉眼。
這張小北,長著一張誰都不服誰的五官,湊一起只能呵呵了!
江離這幾日練扎馬步的基本功,她發現練武果真有身健體功效,原來自己這兩條大長腿都白長了,走不了幾步便氣喘吁吁,如今每日都是精力充足,精神飽滿,每日天不亮從江府一路小跑到城南校場,栓子趕著馬車跟在後面,他實在不明白大小姐這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放著馬車不坐,非得跟馬賽跑。
軍營遠遠傳來三聲鑼響,這是發早食的聲音。
此時的張小北像只發射的人肉炮彈,直接向炊事營的帳篷彈去。
江離看著張小北的身影:
「林志高咱倆打賭怎麼樣?」
「賭什麼?」
林志高是個財迷,一聽打賭立馬來了精神,他不喜歡習武,只喜歡賺銀子,平日他沒少在軍營里偷偷倒賣一些菸草、小酒賺點小錢。
「賭張小北第一個趕到劉大胖的攤子前!我要贏了,你給一兩銀子,我要輸了,就給你一兩銀子如何?」
林志高眼珠轉了轉:
「早食嗎就算了,這會也有點晚,咱倆賭午食如何?」
「好,說定了,一兩銀子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