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農家小院裡,蘇瑤的臥室。
躺在床上的顧東擎一動不動的,明明身上受傷不輕,但是卻整個人跟沒了氣息一樣的,沒有叫喊,沒有亂動。
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
張遠不時去床邊查看情況,看到廠長那如錫紙一般的面龐,他急得團團轉。一個大男人都差點要掉下眼淚來了。
「這蘇瑤同志什麼時候才回來啊?不行我們還是送廠長去醫院吧,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啊。」
張遠對蘇瑤遠沒有顧東擎那般的信任,在看到廠長命懸一線的時候,張遠還是選擇相信專業的醫生。
若是因為他的遲疑,而讓廠長生命遇到了危險,那麼他這輩子都難以心安。
蘇建章也一直陪著守在一邊的,看到張遠著急的要去搬運顧東擎,他連忙制止住了張遠。
「張助理,瑤瑤說讓我們等她回來的。」
跟張遠相比,那蘇建章自然是要信任蘇瑤一些的。
雖然他也覺得蘇瑤說的有點玄乎,但是既然她這麼說了,那身為哥哥的他,是絕對相信自己的妹妹的。
張遠:「蘇隊長,廠長的情況已經很不妙了,蘇瑤同志很厲害我也承認,但是她去了山里這麼久也不見回來,難不成要讓廠長在這裡耗光生命嗎?」
「瑤瑤說會回來,就一定會趕回來的,張助理你再給她一點時間。」
眼看著外面的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熬了一晚上的蘇建章說話的底氣也有些不足了。
他也擔心蘇瑤趕不及回來了。
不過人還是擋在張遠的面前的。
張遠見狀,直接饒過了蘇建章就要去動顧東擎。
「幹什麼這是?」
門口響起蘇瑤的聲音,張遠跟蘇建章一起往門口看過去,看到蘇瑤第一眼,兩個人齊齊愣住。
這……
這是蘇瑤嗎?
她除了露出一雙眼睛乾淨點外,其他的不管是頭髮還是臉跟衣服,全都被暗紅色凝結成了塊。
一股濃濃的腥味撲鼻而來。
甚至睫毛上都被血珠黏住。
「瑤瑤……」蘇建章大步走上前來,抓著她的胳膊語氣急促的開口:「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有沒有哪裡受傷啊?」
「沒事。」
蘇瑤抬起頭,露出一個淺笑:「在山裡遇到了一條蛇,被它耽誤了一點時間。」
「那…你這?」
蛇是冷血動物,它的血是很少的,這點蘇建章清楚。蘇瑤身上沾上了這麼多血,整個人可以說是一個血人都不為過,那她遇到的蛇該有多大?
「瑤瑤……」
蘇建章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自責:「我應該跟你一起去的。」
如果他跟蘇瑤一起去,至少不會讓蘇瑤變得如此的狼狽。
蘇瑤笑了笑:「我又沒什麼事,不過一條長蟲而已,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說著她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是蘇紅雁她們姐妹幾個起來了。
她們看到蘇瑤那一身的暗紅,也都嚇了一大跳。
「大姐,你受傷了嗎?」蘇紅雁連忙詢問。
蘇紅蓮緊跟著,語氣有些哽咽。
「大姐……」
「我沒事。」蘇瑤不想再解釋一遍,她說完讓蘇紅蓮去燒水,她要洗澡。
「紅雁,早飯你帶紅花一起準備。」
把事情安排下去,讓她們有事情做了,才不至於一直問東問西的。
而安排好事情後,她就背著背簍走到了床邊,人坐下放下背簍,從裡面取出一根嬰兒手臂般大小的人參,掰下了一條白白胖胖的人參須塞在了顧東擎的嘴裡。
「嚼爛了,吞下去。」
蘇瑤的語氣沒有特別的溫柔,而是一如往常的開口。
張遠跟蘇建章正想解釋說顧東擎情況不太妙,可能不知道吞東西了,誰知道張著嘴話還沒說,就見那原本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顧東擎,下頜慢慢的動了。
雖然動得很是艱難緩慢,但是卻也的確是在動。
蘇瑤勾了勾唇。
「不錯,還有得救。」
說完她站了起來,從背簍里取出一把在張遠跟蘇建章看來,雜亂無章的野草。
「去把它們洗了,洗乾淨灰塵跟泥土就行,根要保留。」
原本在一旁發呆的張遠,此刻看到廠長情況竟然真的好轉了,他連忙上前來接過蘇瑤手中的草藥。
「給我,我去洗,我去洗。」
蘇瑤也不跟他爭,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後,看著張遠笑呵呵的拿著東西出去了。
她這才捶了捶背:「大哥,你把小爐子的火升起來吧,一下給顧東擎煮藥用。」
「好,瑤瑤你要先去休息一下嗎?」
「洗個澡再說,臭死我了。」
她隨手就把那白胖的巨大人參丟在了桌上,大家都關心顧東擎的情況,一時間竟然沒人覺得,這人參巨大得有些過了。
蘇紅雁燒了一大鍋熱水,蘇瑤洗了三遍,才感覺自己身上的蛇腥味被洗掉。
她這邊洗好澡了,蘇建章那邊也幫著熬好了藥,蘇瑤過去看了眼,聞著味道感覺差不多了。
就讓張遠倒一碗出來,放涼了去餵顧東擎。
藥已經弄回來了,她打算去休息一下補個眠,誰知道還沒躺下,就聽到張遠在對面叫她,說是他餵不了廠長。
「蘇瑤同志,廠長不知道吞咽了。」張遠大聲道,語氣別提多緊張了。
蘇瑤也被這著急的語氣嚇了一跳,她用那幾百年上千年的人參吊著他的命的,按理說生機不可能消失才是,怎麼這就不知道吞咽了?
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蘇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在床前仔細查看顧東擎的情況,脈搏並沒有明顯的虛弱。
那是張遠餵的辦法不對?
「把藥拿來。」
說話間她坐到了床頭,一手將顧東擎的腦袋抬起,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另一隻手接過海碗吹了吹,把碗口湊到顧東擎的嘴邊。
「顧東擎,吃藥了。」
說來也奇怪,原本張遠死活餵了都不張嘴,不吞東西下去的顧東擎,此刻依舊是閉著眼睛的,但是身體卻是格外的配合。
蘇瑤餵到他嘴裡的藥,他竟然都慢慢的吞了下去。
張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們家廠長這是幹嘛?這是性別歧視嗎?還是說就算廠長昏迷不醒,也還是知道誰才是他的對象?
並且只能接受對象投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