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陽台外面的樹林間，投在小溪上面的光折射到陽台上來，斑斑點點的光圈落在人的身上，格外的柔和。
顧東擎垂眸，看著眼前眉眼間帶著狡黠的姑娘。
他的喉頭艱難蠕動。
「瑤瑤……」
臉越靠越近，最終緊緊貼在了一起。
兩人交換呼吸，交換所有的氣息，沉溺在這午後的時光里，難捨難分，難分難捨……
……
顧家的車回到了省城。
送老太太跟老爺子去睡午覺後，顧文碩叫住了要走的顧誠飛。
「老二，我們聊聊。」
顧誠飛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顧文碩，半晌，唇角勾起一個笑意來：「好啊，大哥想說什麼？」
「換個地方。」
「行。」
兄弟兩人從顧家老宅出來，來到了街邊新開的一家咖啡店。
80年，街上個體戶不少，省城更是店鋪林立，什麼店都有。
咖啡店是新玩意兒，據說從大洋彼岸傳過來的。
這幾年對那邊的東西管控得沒那麼嚴了，逐漸有不少的新奇玩意兒湧入進來，咖啡店就是其中之一。
省城的有錢人，一度將喝咖啡當成了身份的象徵。
顧文碩身為秘書廳的首席秘書，咖啡自然是喝過不少的，因此一點兒也不感覺新奇。
顧誠飛也是。
兩人各自點了一杯他們喜歡的咖啡，就讓服務員下去了。
服務員走了以後，這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顧文碩開門見山的開了口：「老二，我們幾個兄弟雖然說不是一個爹媽生出來的，但是都是爺爺奶奶的孫子，不管缺了誰少了誰，爺爺奶奶都會很難受的。」
所以不管他對顧東擎有什麼想法，最好都就此打住。
顧誠飛笑著道：『大哥，你是個聰明人。』
顧文碩沒說話。
顧誠飛繼續道：「你覺得，現在我停手了，老四就會放過我了？」
「我可以跟他說。」
「說不了了。」
顧誠飛笑著道：「記得幾個月前老四失蹤的事嗎？我乾的，我讓人把他推下了山崖。」
「老二…」
顧文碩眯起了眼眸，眉眼之間全是不認同。
顧誠飛的語氣卻十分的平淡，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繼續往下說：「還有，上一次我叫你們去看他，車輪壓到釘子的那一次，其實是我叫了人在路上襲擊了他，加上老三的幫忙，我以為他死定了才會帶你們去看他的。」
「沒想到他命大，沒死。」
顧誠飛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麼了不得的話。
顧文碩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沉了。
「老三也攪和進來了？」
「不然大哥你覺得，我怎麼可能敢跟你坦白呢？」顧誠飛笑望著顧文碩：「畢竟老三是你的親弟弟是不是？如果沒有他參加，我怎麼敢跟你坦白？我不怕你大義滅親啊？」
他這句大義滅親帶著些許的嘲諷。
因為他斷定，顧文彥參與進來後，顧文碩是絕對不會因為顧東擎就對顧文彥下手的。
至於顧文彥為什麼會參與進來？
那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控制了顧文彥，再通過顧文彥，控制了顧文碩。
哦，也不叫控制，就是讓顧文碩不要多管閒事而已。
畢竟這事是他跟顧東擎的恩怨，如果顧文碩不管閒事，他也不想動這個老顧家最有出息的孫子的。
他們以後還想靠著顧文碩繼續做大做強的。
顧文碩知道自己被拿捏了。
因為自己親弟弟參與進來了的關係，讓他本來有一肚子想要教育顧誠飛的話，都被迫吞了回去。
正好這個時候，服務員端著咖啡走過來。
顧誠飛把屬於顧文碩的那一杯咖啡給了顧文碩，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大哥，你可一定要好好嘗嘗，這家的咖啡味道好著呢。」
顧文碩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顧誠飛唇角的笑意擴大。
等喝了一口咖啡，顧文碩放下杯子，又緩緩出聲：「一定得要他命不可？」
這是妥協了。
顧誠飛知道是這麼個結果。
他笑了起來：「這欠了人命，總該要以命償命才行大哥你說是吧？」
「他什麼時候欠你命了？」
別怪顧文碩好奇，是真的不知道。
因為顧誠飛也沒結婚，甚至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所以說顧東擎欠顧誠飛一條命，他是真不明白是什麼時候欠的。
「大哥還記得老四的同學吳小雅嗎？」
顧文碩愣了一下。
他狐疑地看著顧誠飛：「你喜歡她？」
說到吳小雅，顧文碩是有印象的。
那是跟顧東擎一起長大的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很喜歡笑，也很喜歡顧東擎，每天都跟在顧東擎的身後，走進走出的。
但是當時的顧東擎壓根就對吳小雅不感興趣。
在他們高中畢業的時候，顧東擎考上了軍校，吳小雅好像考了他們當地的一所大學。
後來顧文碩再聽到吳小雅這個名字的時候，是通過報紙上看到的，一個大學生，跳樓自殺了……
他記得當時報紙上給的理由是，因為情感問題……
「這跟老四有什麼關係？他當時在北邊大學上學……」
「沒關係嗎？」
顧誠飛突然打斷了顧文碩的話，語氣十分的兇狠：「小雅就是為了他自殺的，這樣也沒關係嗎？如果不是他遲遲不回應小雅，她怎麼可能自殺？」
「在她最美好的年紀，就那樣縱身一躍，從樓頂上跳了下來。」
顧誠飛想到當初的畫面，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哪怕是已經過去七八年了，他還是會想要殺人。
此刻也一樣。
他的手緊握著手中的杯子，手背上青筋凸起，雙眼猩紅燃燒著熊熊烈火，那雙眼睛裡的恨意已經藏不住了，馬上就要奔湧出來。
顧文碩一愣。
他覺得，顧誠飛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老二……」
「你是不是覺得顧東擎不該死？」
顧誠飛冷笑著看著顧文碩。
那決絕的眼神，讓顧文碩心中也跟著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有一種預感，那就是他如果現在說了，可能顧誠飛會毫不猶豫的掉轉頭來對付自己。
「老二……」
顧文碩半晌，才輕聲叫了一聲。
原本在情緒崩潰邊緣的顧誠飛，這個時候回過神來，像變臉一般的露出了一個笑。
「不好意思，嚇到大哥了。」
「只要大哥不要為他這種人求情，我們還是好兄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