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請上座,嘗嘗我們南蠻當地的土茶,雖比不得中原名茶,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瓦氏夫人將朱平安請上高台主位,不容朱平安推辭,硬拉著朱平安坐在了主位上。
朱平安有些慚愧,不是說坐在主位慚愧,而是自己的力氣竟然還比不過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夫人,想要婉拒推辭都不得,被人硬拉上了主位,真是慚愧
瓦氏夫人不愧是能留名史冊的女將,年逾五旬,還能騎得了馬,舞得了雙刀,上得了陣,殺得了倭。
這身體素質真是令人佩服。
「朱大人,你喝茶,我給你多泡了一倍的茶葉,你嘗嘗味道怎麼樣。這是我們土司特有的龍脊茶,在外界沒名氣,但是在我們土司,就是十斤龍井也換不來一兩上好龍脊茶。」
不用瓦氏夫人吩咐,岑大祿都已經主動的斟茶,雙手捧著,殷勤遞到朱平安面前。
「你這個渾小子,這麼濃的茶,也不怕把朱大人齁著。」瓦氏夫人哭笑不得。
「不錯,真是好茶。」
朱平安嘗了一口,說實話他品不出茶的好壞,但這茶的茶味挺足的。
「朱大人喜歡,待會我把祖母帳里的龍脊茶都給你包上。」岑大祿拍著胸脯道。
「不用都給我包上,都給我了,夫人喝什麼,君子不多人所愛,給我帶回去一點嘗嘗就好。」
朱平安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
「沒事,大人無需客氣,我們土司還有很多龍脊茶,回去後再喝就是了。」岑大祿堅持道。
瓦氏夫人
「朱大人,今日剛來,緣何明日就要匆匆離去?」瓦氏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向朱平安詢問道,「老身雖然不懂總督大人的謀略,但是直覺也告訴老身,對拓林之倭的戰事就要開打了。方才,我還了解到,朱大人麾下浙軍將士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呢,怎麼明日就要拔營離去了?」
「我要回返浙南,掃清倭寇汪直在沿海的據點,監視瀝港之倭寇。」
朱平安緩緩說道。
這件事本來就是要大張旗鼓的去做,要鬧的滿城風雨,也沒必要隱瞞。
「啊?!」
瓦氏夫人聞言,禁不住「啊」了一聲,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朱平安,不解問道,「朱大人你這是要對汪直開戰嗎?那可是汪直啊,最大的倭寇勢力,比拓林之倭勢力大多了。現在正是集江南之兵剿滅拓林倭寇之時,朱大人要率浙軍對戰汪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朱大人都會是孤軍奮戰,難以有援兵抽調出來支援朱大人!」
「奇怪,剛才你們浙軍將士還說大人帶他們來打徐海倭寇,怎麼去了一趟總督府態度就變了,要去浙南打汪直去了?若是要打汪直,你們幹嘛跋山涉水這麼老遠跑著一趟,閒的嗎?」岑大祿撓了撓頭,一腦袋的問號。
「難道是張總督的命令?」瓦氏夫人恍然大悟。
「呵呵,可能總督大人覺的有我們狼兵在,徐海倭寇不堪一擊了吧。」
岑大祿呵呵笑著撓了撓頭。
瓦氏夫人瞪了他一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政治太複雜了,尤其還涉及到張經,她不敢也不願刨根問底,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瓦氏夫人繞過了這個話題,抱拳請朱平安檢閱狼兵,「朱大人多次與倭寇交手,屢屢得勝,經驗豐富,我狼兵即將與倭寇交手,還請大人閱我狼兵,多多批評,多提意見。」
「早聞狼兵威武之名,今日得償所願,批評就算了,我們與倭寇交過手,積累了一些經驗,經驗之談還是可以的。」朱平安欣然接受,客氣道。
「我為大人領兵,請大人檢閱。」
岑大祿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躍下高台,吆喝著聚攏狼兵,指揮他們排兵布陣。
很快,一支兩百人的狼兵隊伍就被聚集起來,按照他們平時作戰軍陣展開。
狼兵軍陣與中原軍陣差別很大,跟浙軍差別同樣很大。狼兵是以七人為一伍的,迥異於中原軍陣。
「吼呀!」
一伍狼兵大喊一聲,六人將手中的長槍向前捅刺,後面一人持壯刀做割首級狀。
「我們狼兵七人為伍,六人擊刺,一人割級,所獲功績,七人共分之。」
瓦氏夫人在一旁為朱平安講解。
朱平安頷首,歷史上據說戚繼光的鴛鴦陣就參考了狼兵的這一軍陣。
「我們狼兵軍紀嚴明,狼兵可死不可退,『一伍遇敵,凡一人赴敵,一伍爭救,若沒一人,必斬一伍』。」瓦氏夫人給朱平安說了他們狼兵的軍紀。
「嗯,此乃連坐法,與我浙軍的軍紀有異曲同工之妙。」朱平安微微頷首。
「貴軍也有連坐?」瓦氏夫人略有詫異。
「我軍連坐,從上到下,無一可免。若是下官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則上官連坐同罪;下若下級軍官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導致上級軍官陣亡,則軍官下屬一級軍官全部處死;若士卒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導致伍長陣亡,全伍士卒全部處死;一人脫逃,全伍受罰」朱平安簡單講了下浙軍的連坐法。
瓦氏夫人聽後都禁不住咂舌,「貴軍連坐之法,有過之而無不及」
下面的狼兵軍陣又有變化,這次展示了兩人一組野戰法,一名狼兵持槍在前,一名狼兵持弩在後,持弩的狼兵嘴裡銜著一把刀,雙手端著弩箭,射完腰間弩箭,便將弩掛在腰間,抓起刀,與前面的槍兵一同作戰。
陸續,狼兵先後展示了行軍、接敵、野戰、阻敵等陣勢,士氣高昂。
「厲害,士氣高昂,配合默契,操練嫻熟,可謂強兵。」朱平安觀後,頷首讚賞道。
「大人過獎,我狼兵定有不足之處,還請大人不吝指正。」瓦氏夫人搖頭道。
「一時閱兵,難窺狼兵之不足。不過,對倭作戰,我確實有不少經驗,對於倭寇作戰之法,頗有研究,其中有幾項,狼兵需要多加警惕。」
朱平安緩緩說道。
「還請大人指教。」瓦氏夫人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