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朱父實在看不下去了,在他樸素的思想中,男孩子就不應該跟花花草草的糾纏,要麼讀書考取功名,要麼老老實實在家種地。
「恩,今天收穫也算可以了,咱們下山吧。」朱父制止了兩個撅著屁股採花的兒子,避免他們誤入歧途,「我們得趁太陽還沒下山前下山,晚一點山林不好走也不安全。」
朱平安見自己小背簍采的滿滿的都是金銀花,輕輕壓了壓花,見實在是不能再放了,這才心有不甘的拍拍手跟著老爹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朱父又帶著兩人去了來之前下圈套捉兔子的地方。
第一個圈套,空空的,沒有收穫。朱平安有些失望。
不過接下來就又雀躍了,因為接下來兩個圈套竟然都有一隻肥兔子,還是活的。
朱父用野草把它們的兔子腿綁上,讓朱平安摸夠了兔子才放到籮筐里。
第一次進山,收穫了野雞兔子魚竹筍山菌還有金銀花,朱平安對以後進山也充滿了憧憬,就連腿肚子酸痛難忍也不覺得什麼了。
「呀,二哥回來了啊。」
朱平安他們才進門,小四嬸趙氏就一個箭步衝過來了,那德行就跟飢餓了幾天的狼一樣,眼睛都發綠。
連特意在門口等自己老公孩子等了半天的陳氏都沒反應過來呢,小四嬸已經去搶朱守義後面背的籮筐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四嬸等老公孩子呢。
朱平安瞠目結舌的看著反常熱情的小四嬸。
「呀,二哥還捉了兩隻肥兔子和兩隻野雞啊,啊,還有這麼多魚,娘,娘,快來呀……」
小四嬸這一刻化身為機場的安檢員,嗷嗷叫著就開始在籮筐里翻騰,看到一樣東西都嗷叫一嗓子,生怕別人不知道。
父親朱守義一臉尷尬的看著陳氏,被小四嬸鬧騰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陳氏一臉嫌棄的看著小四嬸!
真是的,你以為一個個都跟你和四弟一樣啊,私藏東西,還小氣巴咧的!
小四嬸嗷嗷叫著,那邊祖母也健步如飛的走來了,也不問問兒子孫子們在山裡面辛苦不辛苦,有沒有遇到麻煩危險,而是開口就問,「就打了這麼多,有沒有落在其他地方的?」
哈?
懷疑藏私?
「沒了娘,就打了這麼多,有他們兩個幫著采木耳、山菌、竹筍比兒子上次進山收穫多了不少呢。」朱守義像是沒有聽出朱老太太隱藏的意思,很實誠的回答,還幫著兒子邀功。
朱老太太也知道自己這個二兒子老實,只要沒有經過二兒媳婦的手就不會有私藏的現象,更何況四兒媳婦監督著呢,也就放心了。
不過在掃到朱平安背著的小籮筐時,朱老太太揉了揉眼,怎麼看著小孫子背著的是野花呢?
朱老太太把手伸到朱平安小籮筐里翻了翻,還真全是野花。
「你這傻孩子,背這麼多花幹什麼。」朱老太太覺的自己這孫子腦袋是不是不正常,女孩也就罷了,男孩你被這麼多花幹啥!
「賣錢!」朱平安回答的乾脆利索。
夕陽的餘輝打在朱平安身上,映照的一嘴小白牙都金燦燦的,活脫脫一個掉進錢眼裡的傻小子。
噗嗤
小四嬸在一旁笑的直不起來腰了,咳嗽連連,「咯咯咯,小彘說的真是笑死我了,這野花也能賣錢,呵呵呵,二嫂,不會是你說的吧?」
朱老太太聞言拿眼睛看陳氏。
陳氏恨不得一個大耳瓜子把小趙氏那張笑臉給打斜了!煽風點火,惹是生非。這老四家的一刻都不能消停!
「不是娘說的,是我覺的能賣錢。」朱平安搶在陳氏發怒前趕緊說。
朱老太太就在跟前呢,母親跟小四嬸掐起來,肯定落不下好果子。
「呵呵呵,小彘上山不會是累傻了吧,野花也想賣錢,那咱們村人人都是大富翁了。你要是能把它賣錢,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小四嬸可以說嘴巴一點也不積德,嘴毒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你怎麼說話呢,會不會說話,你才累傻了呢!」
陳氏直接就不幹了,自己的寶兒乖兒子,自己可以罵,別人說一個字都不行!剛才老太太說我兒子也就算了,你還跟著說!雖然她也覺得小兒子采一籮筐野花的行為很那啥,但是別人說就是不行!
「好了,都別吵了,你們都去幫著老二去把東西歸置一下放好。」祖母眼裡只有東西,揮了揮手讓陳氏還有小趙氏跟著朱守義去把東西放好,至於朱平安背簍里的野花,祖母卻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點野花能幹什麼用,餵豬豬都不吃的,「小彘的野花就自己留著玩吧。」
看樣子在村里是沒有一個人能發現金銀花的價值了,那可就便宜自己了。
金銀花可以說是最容易炮製的中草藥,沒有之一,將花蕾置於蘆席石棚或者場上攤開晾曬或者通風陰乾1-2天曬乾就好,曬花時注意不要翻動就好了。
蘆席是不可能了,祖母不會給的,那就只能找個地晾曬了。院子地上也要排除,擔心家裡養的雞會搞破壞,恩,那就放在豬圈的小棚子上吧。
朱平安邁著小短腿,踩著小板凳成功的將金銀花晾曬在了豬圈上方。
看著平攤的金銀花,朱平安放佛看到了一枚枚銅錢在向自己奔跑。
這就是希望!
晚飯輪到母親陳氏做飯,朱平安屁顛屁顛的跟著燒火,陳氏攆都攆不走。因為剛剛朱平安有聽到祖母讓晚飯做魚湯,雖然中午在山上也是吃的也是魚,但畢竟在外面調味料都不全,做法也粗糙,沒能真正發揮魚的美味。
陳氏將鯽魚去鱗、內臟及鰓,洗淨切塊置鍋內,把鮮竹筍洗淨後剝去筍殼,切片後和魚一起加水適量,煎沸半小時,湯白如奶,肉嫩鮮滑,廚房裡滿是鮮美魚湯的滋味。
陳氏看著一邊眼巴巴看著鍋的二兒子,不由笑了,「瞧你那饞樣,來,你給娘嘗嘗魚湯味鹹淡。」說著夾起了一塊魚肉,放在碗裡小心除了魚刺。
說是嘗嘗鹹淡,其實就是給朱平安開小灶。
「嗯,那我就嘗嘗。」朱平安在旁邊水盆里洗洗手,揮揮胖爪子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可是那口水快流出來的模樣,還是把陳氏逗的夠嗆。
湯鮮味美,母親的手藝要比父親中午做的好吃一百倍,簡直要把舌頭吞到肚裡去,好吃的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