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園內。
蘇念惜抱著裴洛意就是不肯下來。
碧桃在旁邊看得臉都紅了,帶著院子裡一群丫鬟婆子全跑了。
裴洛意倒也不惱,任由小姑娘掛在自己身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蘇念惜只當自己臉皮比城牆厚,嘻嘻笑著,雙腿還甩來甩去,道:「殿下,我想要去高處瞧瞧。這麼久了,我還從未在瞧過整個京城的好風景呢!」
一點兒不心虛,還仗著他的縱容,嬌縱任性。
裴洛意依舊沒開口,只是腳下一踩,躍上了牆頭,再往上落到一棵高樹上,又幾個縱躍,到了一座望樓之上。
守城的武侯嚇了一跳,立時抽出兵器就要迎戰,卻被緊跟著落下的玄影落下,一看他亮出的玄影衛令牌,立時退到了一旁。
裴洛意就這麼抱著蘇念惜繼續往上,一直走到瞭望樓的樓頂。
秋夜寒風已隱隱鋒利,驟然襲來,驚得蘇念惜一下將裴洛意抱緊。
這般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桎梏,卻讓裴洛意一直緊繃的臉色舒緩下來,他將她放下來,用身體擋住了寒風的侵襲。
蘇念惜察覺,抬頭朝他一笑,問:「現在不生氣啦?」
裴洛意看著這燈火如星的京城夜色,神色淺淡,「念念是真的想要一隻狸奴嗎?」
蘇念惜眼皮子一跳,下意識覺得這是個非常要命的問題。
笑了笑,道:「狸奴自然有趣,不過也只是個玩意兒,哪裡有殿下這般仙姿人物合我心意呢?」
說完,就見裴洛意垂眸朝她看。
蘇念惜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朝他看。
隨後,眼角卻輕輕一戳,「不是要看京城的風景嗎?看過便下去吧,風寒莫要受了涼。明日趕路要遭罪。」
蘇念惜本來想的是花前月下,一派好風景里,也能哄一哄這約莫要被氣瘋了的太子殿下。
可現下被吹得都快站不起來了,哪裡還有先前的旖旎心思?草草掃過一眼,再次將人抱住,「不看了,黑洞洞的,沒什麼有趣的。咱們下去吧!」
裴洛意又看了眼這小丫頭,身子一轉,抱著人落到一處屋頂,然後又躍進那院子裡。
蘇念惜抬眼一看,這不是太子殿下的那座私宅嗎?
頓時樂了,撒開手就想往院子裡去,胳膊卻被拽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後轉去,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張仙顏。
接著,唇就被堵住。
「殿……唔。」
她想要將人推開,卻又被按了回去。有點兒氣惱地抬手,又被抓住了手腕。
往後退,他追了一步。想躲閃,他糾纏不放。
兩個人就這麼相擁著,糾纏著,進了主屋。
蘇念惜被按在合起的房門上繼續親。
原本的反抗漸漸變得無力,唇上要命的吮吸仿佛連同她的靈魂都被吞噬進去。
她手腳發麻,整個人都墜入雲端一般飄飄然起來,最終渾身發燙地軟在裴洛意的懷裡,任由他為所欲為地不知裹纏了多久。
「咚。」
外間忽而傳來一聲重物跌落的響聲。
意亂情迷的蘇念惜募地抬眼,接著脖頸就是一痛!
她低頭,看到了自己不知何時被扯開的領口,還有光潔在外的肩膀及……
而那在外人眼裡四大皆空戒色戒欲的高冷太子殿下,正如發了瘋的惡狼一般,摟著她,一下一下地咬著她。
她那肩膀上全是落英紛紛的顏色!
她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
「啪!」
失了理智的太子殿下抬起一雙猩紅的眼。
蘇念惜心下暗驚——本以為他又一次失控縱玉。可這眼神,分明還是在竭力忍耐!
「念念……」他聲音沙啞,猶如銼刀,磨在蘇念惜的心尖上。
蘇念惜看著他,隨即輕笑,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安撫地擦過他因為不斷啃噬而微微泛紅的薄唇,柔聲道:「做得很好,殿下。現在,能鬆開我嗎?」
失控的墮佛不可怕,只要能受她五指揉捏便是完美的。
裴洛意的眼底慾念翻動,那眼神兇惡得似乎立時就能將蘇念惜拆骨入腹!聽了她的話,攥著她腰間的手指倏而一緊!
蘇念惜吃痛,卻並未在意,只是繼續笑道:「鬆開我,有獎勵,殿下要不要?」
裴洛意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地鬆開了緊繃的手指,往後,撤回了幾分。
蘇念惜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濃郁的檀香里夾雜著幾分千眠香的味道。
是聞老加大藥量了嗎?
她摸了摸裴洛意的手指,竟然熱得有些驚人。
心下已隱約猜到,怕是毒症和藥效一併發作起了衝突,若是以裴洛意原本的忍耐之力,足以能壓制下去。偏生今夜卻見到了她戲弄旁人,心性燥怒之下,這藥效再控制不住。
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裴洛意汗津津的脖子,輕聲問:「很難受嗎?」
裴洛意自三歲以後就很少對人說這個詞了。
難受,是在深宮不受寵愛的孩子最不配提起的詞。它代表著懦弱,嬌氣,以及無法獲得的保護。
他有些貪戀地側臉貼近蘇念惜的手指,微微闔目,並未說話。
蘇念惜彎唇,順著往下,解開了他縱使這般墜入念海,卻依舊嚴嚴實實封存的枷鎖。
「啪嗒。」一聲盤扣解開,似是一直束縛著裴洛意的最後一根弦被剪斷。
他募地抬手,攥住了蘇念惜的手腕,想將她往身下壓。
卻被蘇念惜抵住了胸口。
「殿下。」她雙瞳漣漣,帶著柔色與包容看向焦躁的太子殿下,輕聲道:「別急,我都會給你,只是,你要按著我說的來。」
裴洛意呼出一口濁氣,強忍著鬆開手。
蘇念惜滿意微笑,又順著他的心口一點點划過去,蔥白指尖最終停留在他的心口處,然後,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殿下,現在,告訴我,感受如何?」
裴洛意的眼角漫開如胭脂的紅暈,他像是被完全掌控的岸上之魚,無力地低頭,乾涸地呼吸著。
最後,終於忍不住,一下一下地啄在蘇念惜滿是斑駁的肩膀上。
啞聲道:「念念,我……難受……」
終於,他親手撕開了自己的冰殼,朝他的心愛之人,承認了他厭惡又恐懼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