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加上一味鐵車蘭,這種藥效便會加倍。且只要經過實驗,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之下,下藥者還能得到操控人行動的效果。」
原來往日那些違規藥,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團,原來是用墨膏配合著製作的。
墨膏是用石灰、各色草木灰、配合著各地特產的香墨製作而成的。
由於其製作的手段簡單,所以經常用於貧寒人家,讀書寫字用墨的代替。
偶爾它還能給意外受傷的百姓們,敷在傷口上用於止血,可以算是花費最小,作用極大的一味好藥。
只是偏偏當初製作違規藥的人,為了方便攜帶,並減少損耗,特意選用了墨膏來配合調製,為此害了不少的人。
以至於大家聞之色變,現在也沒多少人在使用墨膏了。
但僅僅是墨膏的話,還不至於引起人的特別注意。
倒是葉流煙後面半段話提到的東西,卻是明晃晃,幾乎是按著沈慕北的頭,去知道配置違規藥的具體藥方了。
葉流煙說完,就拿了根棍子撥弄火堆。
看到她帶來的小茶壺慢慢冒出了熱氣,葉流煙也漸漸期待起來。
剛剛她在藥棚里,被沈慕北塞了那麼多的辣椒粉,就算是吃了解辣的東西,葉流煙還是覺得嘴巴裡面很不舒服。
終究還是得喝些正經的水,漱漱口才比較好。
沈慕北則看著她不小心弄飛出來的火星子,一張臉正經嚴肅,仿佛一瞬間,讓他的年紀都上調了好幾歲。
「那些山野用藥的人,最不愛干好事,經常容易配出些叫人神魂顛倒的藥,來禍害百姓。」
「這也就罷了。偏偏當初的藥,除了會讓人神志不清,迷戀不舍之外,還會讓那些中毒之人,糊裡糊塗的受制於下藥之人,一個個活的恍若傀儡。」
「若是讓下藥之人繼續放肆下去,製作出更多這樣的傀儡,怕是都能動搖國本了。」
沈慕北氣憤不已,忍不住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了地上。
他這大手一抬,還差點打翻了火堆上剛燒好的茶水。
葉流煙被他嚇得心驚膽戰,不禁幽怨的撇了他一眼。
「王爺還是往旁邊挪一挪吧,別離火堆太近,免得燒壞了你的衣袍,打翻了我的茶。」
說著,她特意坐到沈慕北的身側,用行動催促著讓他坐遠一些。
「當初是本王帶著人,在全國上下大肆嚴查,這才將所有的違規藥全部處理掉了。誰知這白遠之竟然把藥方找了出來,暗戳戳的便配好了成品,又開始四處售賣。他這樣做,簡直是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裡。」
被葉流煙瞪了一下,沈慕北心下無語,只好挪了兩步,回到自己的馬車邊上落座。
只是他心有不平,嘴裡仍然忍不住多罵了幾句。
葉流煙用打濕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將茶壺取下來,放到一邊,等它涼一些。
聽著沈慕北的話,她不置可否,更是沒忍住嗤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能夠走歪門邪道,輕輕鬆鬆就賺來大筆銀子,誰還願意那麼辛苦的拉著貨物,天南海北的四處奔走去做生意。」
「眼下,都城關於違規藥的消息,還並沒有傳開來。白遠之售賣違規藥定下的價格,也不如當年。一切都還發生在起初的時候,只要我們順藤摸瓜的查下去,一定還是能夠在事情鬧大前,就把它解決了的。」
話音落地,葉流煙特意跟綠華使了個眼色。
綠華稍愣了一下,便趕緊上馬車,把座位下的一隻箱子打開,取出了一錠銀子,交到自家小姐的手上。
「王爺,請看這便是他做這事賺來的錢,當時我無意間瞧了一眼,這大概是一兩違規藥的價吧。」
「當初百兩換一兩的傀儡違規藥,如今價格縮水了十倍不止,王爺還覺得我們發現的太晚了嗎?」
原來是為了當個佐證,難怪葉流煙當日在酒樓里,特意要把這錠銀子揣好。
綠華和玉蕊,直到這時才理解她的用意,紛紛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
沈慕北探眼看著她手裡的這塊銀子,心下瞭然。
知道葉流煙是特意在安撫自己,沈慕北便也領了她的這份情,輕輕鬆了口氣。
「好在白遠之的確不像是個做生意的料,這市場沒有打開,他也還沒來得及禍害到更多的人。」
「接下來本王便知道了,一個時辰後回府,本王立刻派人,去細細盤查製作違規藥的那幾味藥材。看究竟有多少是送往都城,又都是從何方送來的。從源頭處遏制,方才是治本而不是治標。」
沈慕北到底是個聰明人,用不著自己多說半句,他便能夠有自己的主意。
葉流煙很欣賞的沖他微笑點頭,並招呼著沈慕北一塊兒來喝茶。
他們幾個喝了些熱水潤潤嗓子,奔波一夜的疲勞,便也消散了些許。
而後沈慕北便同幾人告辭,著手去忙事情了。
葉流煙望著他遠去,之後才坐著馬車,慢悠悠的往侯府走。
侯府裡面,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緣故,葉流煙還沒來得及進門,就聽到院子裡面有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郡主也像是在為了什麼事情,連著罵了白遠之好幾句。
葉流煙在外邊聽不真切,領著人便要往裡走。
誰知還沒走出幾步,她就差點跟衝出來的白遠之撞了個滿懷。
「流煙,你怎麼在這裡?不在你的院子裡呆著?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聽起來像是質問的話,但是白遠之說的時候,一副遮遮掩掩躲躲閃閃的樣子,反而自己漏了怯。
葉流煙看著覺得奇怪,又抬眼撇了眼裡頭還在發脾氣的沈月裳,禁不住笑道。
「侯府有郡主當家,輪不著我管,我自然有時間可以去照管一下,我葉家在都城中的產業了。」
「侯爺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查帳可是件辛苦事兒,若費時間久了,我自然就在自家的酒樓里休息了,這有什麼可疑問的嗎?」
似乎真的是讓沈慕北說中了,這白遠之仿佛真就等著自己因好奇而闖進黑市去,並在黑市里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