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袖大概也沒想到喪夫之後會對裴行淵動心,動心之後換來這等結局,她到底後悔沒有,此刻裴行淵已經不知道了。
裴行淵將傅紅袖抱起放在車廂之中,也並不清理身上的血,拿沾滿了血的頭整理了頭髮,就吩咐追風繼續往東宮去。
卻被侍衛攔住了。
「王爺,請不要為難小人,這樣確實無法進宮,違反了禮儀要求。」
裴行淵坐在馬車上,靠在馬車上,眸子深重:「本王今日在街上當眾遇刺,卻趕著來見太子,你不讓本王進去,本王便回去,若太子說本王缺席,你承擔責任。」
那個侍衛聽得,只得說道:「小的這就去回稟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定奪。」
「去吧!」
裴行淵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他行刺的為了參加太子的宴會,而太子今日讓他進或者不讓他進,都不對。
讓進違反宮規,作為太子,豈能帶頭破壞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不讓進,那便有些說不過去了,他都遇刺了還來參加,太子卻冷漠拒絕,豈不是毫無太子應該有的仁慈?傳出去天下學子豈不是要深思?
然而太子是想不出如何解決,太子太傅卻有辦法。
過不多時,太子親自出來了,提著食盒,帶著太醫,面上滿是關切,做足了戲。
「天啊,二弟你怎麼身上都是血啊!」
「太醫,快被站著了,去幫忙看看啊!」
裴行淵揮手將轎簾掀開:「本王沒事,但是這位女子為了救我而身受重傷,太醫先幫忙看看吧。」
太醫爬山馬車去查看早已經死了的傅紅袖,才探脈便嚇了一跳。
「王爺,這女子,已經死去了半個時辰了······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
定王在後面瞧著,認出紅衣的女子便是傅紅袖,臉上便有掛不住的喜色,他只當自己在後沒人注意。
裴行淵縱然是有千分憤怒,此刻卻也只能冷笑:「入土為安,怕是沒那麼容易吧?只希望今日派人刺殺之人,晚上警覺點,當心枉死之人託夢!」
定王和太子聽得,都裝糊塗。
「那哪裡知道說誰啊?」
太子裝糊塗,又吩咐丫鬟端上熱水來給裴行淵洗手。
定王幽幽道:「正是呢,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他敢行刺一個王爺,自然是不怕什麼鬼邪之說。」
裴行淵還要說話,太子已經攔截道:「雖然二弟不能進宮,不過呢我命人將飯菜都提出來了,若是不嫌棄的話,帶回去吃吧!」
「那可多些太子了!」
追風上前拿了,裴行淵一不行禮,而不下馬,一招手馬車便調轉馬頭往回走了。
太子白了一眼轉身便回去,毫無剛才的溫和表情。
演戲,尤其是對著裴行淵演戲,簡直就是煎熬。
定王想了想,追上太子道:「要不然咱們趁熱打鐵,再給他派一波人上去?」
太子此刻早已經沒了心情,就算是他也知道,失敗了便失敗了,若是再去,恐怕會落下證據,白了定王一眼道:「你要趁熱打鐵,你自己去,本太子要休息了!」
定王沒有得逞,拱手行禮出宮,才上了馬車便樂呵呵哼起小曲。
今夜雖然沒有殺死裴行淵,但是能夠殺了傅紅袖,那可真是太大的好事!
傅紅袖身上帶著的秘密,裴行淵打算拿捏他的事情,都沒用了!
裴行淵吩咐將傅紅袖和她的丈夫埋在了一起,對著兩個荒涼的墳塋,裴行淵看了很久。
他也知道傅紅袖一死,定王縱火燒軍糧的罪行便徹底沒法證明了。
是否應該當初就不該做局,到頭來害了傅紅袖。
追風上來稟告道:「王爺,陛下召喚您入宮。」
裴行淵冷哼一聲:「昨日發生的事情恐怕鬧大了,陛下若是再不見我,那也說不過去了。」
進宮,御書房偏廳,皇帝躺在軟榻上,一個宮女在幫忙按摩頭頂穴位。
「陛下,睿王裴行淵到了。」
「朕不舒服,你也隨意坐便是。」
宮女端來了一個凳子放在對向,裴行淵坐下了。
「朕聽說你昨日遇刺,可曾受傷?」
「多虧一女子捨命相救,兒臣沒事。」
皇帝嗯了一聲:「聽說是你的小妾。」
「是······」
「也算是有情有義,很是難得。」
輕飄飄幾個字,似乎就已經帶過了昨日的危險。
這是不打算要追究的意思了。
裴行淵並不覺得驚訝,等著皇帝還有什麼話吩咐。
「你外出有功,辦成了大事,朕心甚慰,想要什麼便說吧。」
「陛下吩咐的事情,兒臣辦好乃是應當,不敢邀功要賞賜。」
皇帝睜開眼睛這才看向裴行淵:「朕一向賞罰分明,你想要什麼便說吧,哪怕是什麼都不想要,都說一個。」
裴行淵立刻跪地說道:「兒臣唯一掛念的便是母妃,若是能夠讓母妃在冷宮的日子好過一些的話,兒臣做什麼都願意。請陛下成全!」
皇帝聽得,呵呵一笑,擺擺手,那兩個宮女便退下了。
「你倒是有孝心,朕很是欣慰,不過你母妃未必願意。」
「母妃精神恍惚,兒臣常年在外征戰,未曾盡孝,稍微能盡點心也算是兒臣自慰心安。」
皇帝想了想呵呵一笑:「這幾年確實辛苦你了,你也是朕的兒子,朕和你也常年未能見到,朕對你有虧欠。」
「陛下,兒臣不敢,反而是兒臣未曾在陛下跟前侍奉,心裡有愧。」
皇帝擺擺手:「罷了,別說這些了,你的要求朕答應了,你去告訴你母妃吧!」
裴行淵出來,徑直前往冷宮,淑妃獨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發呆。
跟著裴行淵前來的人,上前宣令,淑妃聽了也並未轉過頭來。
那個公公看了看,倒也習以為常,和裴行淵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淑妃等到閒人都走開了,才轉頭來輕蔑瞧著裴行淵。
「我這倒成了你的一個好藉口,次次都利用為娘,真是孝順啊!」
裴行淵勾起唇角自嘲道:「既然是一家人呢,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吧?」
淑妃冷哼一聲,轉身起來對著裴行淵上下打量兩眼,便走了出去。
「這是要將本妃帶出冷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