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啟程！月影商隊！
一行人離開史萊克正門廣場後分開。
犴雯跟著龍逍遙回星斗，而陸名友帶著江楠楠，霍雨晴，還有王瑞往史萊克城的方向走去。
史萊克學院的正門並不與史萊克城相通，他們出了史萊克正門的前的廣場後，還需要繞過一段距離。
這條通向史萊克城的路上停滿了豪華的馬車。
在魂力蓄能技術——也就是奶瓶技術得到徹底簡化和普及之前，剛出現沒多久的魂導車輛其實是很難徹底取代馬車的。
新城和日月帝國確實都掌握了這個時代最尖端的魂導蓄能技術，但一來造價昂貴不夠精簡，二來需要用到這門技術的地方太多了。
第三……這門技術尚需要保密，還不到公開的時候。
只能由魂師實時提供魂力的話，魂導車就不再有優勢了。
飛行魂導器一樣需要魂師輸入魂力進行操控，然而魂導車不論是速度還是靈活度都不如飛行魂導器，消耗的魂力也更多。
低級魂師的魂力很難支持魂導車長時間的消耗，他們每操作一段時間魂導器後都需要花大量時間恢復魂力，效率自然很難提升。
難道還能讓那些高等魂師大老爺親自開車不成？
不想用飛行魂導器，自然是選用畜力拉車比魂導車更加省心。
斗羅大陸被選來拉車的牲畜大多數經過無數代選育培養、擁有特殊血脈的品種，它們奔行的速度和一般的魂導車輛不相上下，耐力也很強，跑上一天都不是問題——當然了，也只有富人才用的起。
那些生著鱗和角的馬匹被栓在車轅間，它們氣宇軒昂，甩著尾巴、昂著頭顱，身上裝飾著華麗的配飾。
不過這些與尋常馬匹不同的生物並非魂獸，它們擁有一小部分魂獸血統，是經由人類一代代選育培養，血統趨於穩定的品種。
它們的肉體比尋常馬匹強大，卻永遠無法像魂獸一樣提升修為、開啟靈智。
魂師當然嘗試過馴化魂獸，但他們最終都失敗了，自然也不是因為魂獸性情暴烈、無法馴服，只是不夠划算而已。與人類混居的魂獸靈智開啟極快——手中的牲口變聰明了，服從性自然就低了，危險係數也直線上漲。
普通動物和魂獸之間的壁壘、比沒有魂力的普通人和魂師之間的差距還要巨大。
王瑞對上一匹角馬溫潤的黑色眼睛。
它看上去和星斗森林中的祖先沒有太大區別，但最多只能活五十年，終生被困在刻著浮雕的車轅間，被困於先天的限制，永遠也不會開啟靈智，也無法修煉。
始終是懵懂的、愚蠢的。
所以這樣永遠不會擁有智慧的動物被歸為食物。
但這個世界最艹蛋的一點，是智慧生命和它們的食物之間長相無比相像，且並不存在生殖隔離。
狼和猴生出的後代都能順利成長，看著星斗里一些稀奇古怪的魂獸，剛穿過來的王瑞簡直覺得自己學的遺傳學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強x。
不過要是換個角度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普通動物，只有經過修煉後會擁有智慧的魂獸……那麼大家的食物只能是潛在的、會擁有複雜思想的智慧生物，好像更地獄了。
魂獸有別於其它動物是因為它們最終會開啟靈智擁有智慧，這也是它們最終能夠形成一個鬆散聯盟的前提。
王瑞能夠把不同種族的魂獸聚攏起來，也是因為如果運作得當，魂獸其實可以不用互相吞食，當魂獸整體的靈智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從強大魂獸吞食弱小魂獸轉為強大魂獸和弱小魂獸都以普通動植物為食。
其實很難的啊……思考一個整體應該怎麼樣走向更好的未來。
其實王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否會帶著魂獸一路狂奔沖向一個糟糕的未來，反正總歸不會比原本很差勁了。
大概。
他試圖把這些沒什麼用的哲學思考甩出腦子，但隨之填進來的是一種幾乎可以算得上與生俱來的緊迫感。
如果他不努力，星斗就會變成一片乾涸湖泊的大小，這種事情打咩啊！
王瑞牽著霍雨晴的手，經過融合的魂力隨著本能自發運轉，但紅頭髮的少年本人在神遊天外，也難得地沒有注意到霍雨晴的狀態。
……要知道，凡是有智慧生命存在的地方都會自發地區別出階級，這條路上也不意外。
而在史萊克學院念書的學生們大多非富即貴，各有各的背景。用小號名利場來形容史萊克門前這條路也不為過了。
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勢力的顯貴們互相攀談，在隱蔽處交換不能拿到明面上的利益。
那些來接學員們的華貴馬車停放的順序也有講究——停放馬車的位置距離學院越近，其背後的勢力也就越強大。
陸名友帶著他們徒步離開這條街，霍雨晴能感受到那些隨行之人眼中緩緩浮現出的那些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情緒。
畢竟她在公爵府中時就很熟悉那樣的目光了。
若是一年前，她也許會覺得不自在，但如今，霍雨晴想了想翠丹行藥櫃裡的丹藥，又覺得他們的眼光有些可笑。
只是這時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心態上的改變，直到她看到一輛無比熟悉的、飾有白虎家徽的豪華馬車駛過。
小的時候，她曾經跟在母親身邊，遙遙眺望著相同制式的華麗車架進進出出。母親期盼著那個男人會坐在那樣的車上回來，救她們母女脫離苦海，而自己當時在想什麼呢……好像是單純地仰視著、羨慕著。
金碧輝煌的馬車就宛如一個遙不可及的念想，代表著公爵府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戴華斌面無表情地坐在車廂里，他身邊的是朱露，戴鑰衡不在，許是史萊克內院的學業更緊，又或者是不願意和作為自己競爭對手的弟弟一同回家。
戴華斌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一樣，像窗外看去。
那雙傳承自萬年前的雙瞳邪眸對上了靈眸，緊緊是一瞬間，又相互錯開。
沒人知道戴華斌在想什麼。
然而霍雨晴卻突兀地意識到，心中的仇恨不再如同蟲蟻啃噬自己，也不再感覺到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和篤定。
仇恨仍然如同一道盤桓在心口的傷痕，只是從紅腫的新傷，變成了一條陳舊的疤痕，永遠存在，但不會流血，也不再刺痛。
因為戴華斌已經不再是那座不可戰勝的、如同災難一般給自己帶來痛苦和恐懼的大山。
自己已經藉助王瑞的力量戰勝了幽冥白虎，很快就能完完全全靠自己打敗戴華斌。
女孩清楚自己心中的恨意不會消失，只是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把目光投向那個男人了。
「因為你變強了，眼界也開闊了呀，小晴。」天夢冰蠶還是那個懶洋洋軟趴趴的語氣，但說出了莫名中二又符合百萬年魂獸身份的話，「戴華斌算什麼，等你強大起來，戴浩對你來說也就是一條可以隨腳踢開的狗而已。」
霍雨晴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在下瞼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也遮住了她眼中的思緒。
她會替母親討回一切的。
陸名友雖然走在前面，但也注意到了霍雨晴氣質上的沉鬱突然少了一些，又想到剛才路過的那輛屬於白虎公爵府的馬車……女人有些讚許地點點頭。
「好了。」她憐愛地抬手，摸了摸女孩的發頂，「我得到了指示，聽說這個假期，你要去一趟極北之地？」
江楠楠有些困惑地看了過來。
霍雨晴有些吃驚：「老師，您知道這件事？」
陸明友微微頷首，淡淡的聲音從錐帽的層層紫紗後傳出：「宗門的高層都隱約知道你被是選中的那個孩子，但其中的細節我並不太清楚，也不會過問。我們今天不回翠玉城，月影城的商隊正等在史萊克城的西門，他們負責帶你去北方邊境，到那邊後，你就可以自由行動了，商隊的人並不會幹涉你。」
「看，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吧。」天夢冰蠶嘀咕道，「你怎麼還在糾結。」
霍雨晴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老師知道自己要去極北的事……那麼王瑞大概也知道吧。
他為什麼從來沒問過這件事？
「要是他問了你又要糾結怎麼回答，他不問這難道不是好事？」天夢冰蠶心說那小子就是始作俑者，他什麼不知道啊，問你幹嘛。
「……我也覺得自己傻。」女孩有些泄氣地說道，「我還是想聽他問我。好像他沒問就……沒把我當自己人一樣。」
原本是很貼心的距離，但對霍雨晴來講，這似乎是一種令人不安的隔閡。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蠢，但還是克制不住地失落。
沒有任何實際戀愛經驗的蠶頭軍師也被難倒了。
「這就是戀愛中的患得患失嗎……唉，哥也不會了，先睡會兒，到極北喊我啊。」
冰蠶天夢去了。
王瑞有點不解地看著霍雨晴，就像所有面對心上人情緒變化的愣頭青一樣茫然。
「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去極北。」他試探地安撫道。
……很好，兩個人的腦電波根本沒對到一塊去。
霍雨晴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氣鼓鼓地用額頭撞了撞王瑞的肩膀。
「嘖……」陸名友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搖了搖頭。
她轉過頭來叮囑江楠楠。
江楠楠也要跟著月影商隊一起走，但和霍雨晴不同，她不需要回史萊克上學，也就可以和商隊一同遊歷大陸，長長見識。
陸名友要求她熟悉商隊運作的模式，儘量參與翠丹行的丹藥和藥材原料的生意，多聽多學習。
這一次遊歷後，便回翠丹行潛心學習。
他們這樣一路說一路走，來到史萊克城的西門。
這邊的人就要少很多，前來接學生的馬車基本也不會往城西走，因為再往西去就是星斗大森林了，不論去哪個國家，都需要繞路。
偏偏這條偏僻的路上停著一列長長的車隊。
車隊打著彎月狼首的旗幟，一輛輛馬車的車轅間站著的也不是普通的角馬，而是奇形怪狀的魂獸。
霍雨晴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突然聽到了熱情又熟悉的呼喊聲。
「瑞瑞！浩浩！」
這一瞬間，王瑞和霍雨晴都想起了被一千隻鴨子支配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