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早點把風吹出來，獨眼威也不至於撲街。」
鄧威嘴裡嘮叨著說個不停：「還有其他的那些社團，早點通知他們，吳志輝他們哪能做的那麼順手。」
「是我的問題嘛？」
東莞仔終於是開口了，手掌壓著桌子身子前探看著鄧威：「我已經非常配合你們行動了，給你們風把大浦黑的那批貨搞出問題。」
「根本就是計劃沒有做好，都已經亂起來了，但是卻不知道吳志輝他們的動靜，支持你的差佬就是睜眼瞎，一點線索都沒有！」
東莞仔對這一點還是非常有意見的，吳志輝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班小社團的坐館跟揸數全抓來了。
但是，差佬這邊卻一點動靜跟反應都沒有，根本就是信息捕捉洞察力不足。
「還有那個獨眼威太廢物。」
東莞仔大有成見：「這個撲街只知道倒賣往自己兜里搵印紙，根本沒有辦事能力，沒想著做事就只知道睡女人。」
「那你也應該放他走！」
鄧威紅著臉反駁：「只要他不倒，和勝群就不會散，就可以持續製造騷亂，其他小社團也不會那麼容易屈伏。」
「算了，別嘴硬了，嘴硬有什麼用？」
東莞仔看了鄧威一眼，撇撇嘴：「鄧伯，承認吧，就是用人不當計劃稀爛，給吳志輝充當了嫁衣。」
「你」
鄧威臉紅脖子粗，喘著氣不說話了，悶頭抽菸。
這是鄧威真正生氣的原因。
這些小社團不但沒有起到製造混亂給和聯勝壓力的作用，反而還被吳志輝他們收編了。
這樣一來，和聯勝的勢力再度擴大，相當於準備好了飯菜，送上門給吳志輝吃。
都用不著吳志輝花心思，就吃了個盆滿缽滿，撐的走不動路。
這一下，和聯勝的體量再度上升，香江剩下的那些社團，再想找人出來做事，難上加難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東莞仔上下看了眼鄧威：「也不是一點好消息都沒有，吳志輝指揮大D損害了大浦黑的利益。」
他吸著煙：「大浦黑說了，他會全力撐手我爭和聯勝辦事。」
「有個屁用。」
鄧威對此不屑一顧：「叔父輩阿權常年待在內地，跟其他叔父輩不熟，他能幫你什麼，拉幾張票？」
「爭咯。」
東莞仔嘴裡冒著煙霧：「只要有錢，什麼票爭不到。」
「有錢？」
鄧威再度譏諷：「有錢？你再有錢你多的過吳志輝他們？」
「光是那條賭船跟濠江的幾張桌子，就跟個印銀機一樣源源不斷往外吐著鈔票，你有他們有錢？」
東莞仔不服。
有意思的是，這會電視上正好在播放一個新聞採訪，採訪的人就是何生。
記者問道：「您覺得，娛樂城的經營，會不會有資金上面的困難？」
面對鏡頭，何生笑呵呵的回答道：「資金上的困難？有什麼困難。」
「娛樂城就跟一個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工作的印銀機一樣印刷著鈔票，怎麼可能會沒有錢啊？哈哈哈.」
簡簡單單兩句話，雖然聽上去有些狂妄，但是一點都不誇張。
「別說那些沒用的。」
東莞仔看著鄧威：「讓你上面的人多給點政策上的便利，只要讓那些老細能夠賺到錢，他們就會支持我。」
「我會說的。」
鄧威沒好氣的甩了甩手，直接把東莞仔打發走。
鄧威現在有些頭大。
本來攥了一手不錯的牌，利用好這些小社團製造了混亂，但是現在這手好牌卻打的稀爛。
短時間內，剛剛準備亮牌，就已經被吳志輝他們給按死了。
而且，還頗有給吳志輝做嫁衣的意味。
這怎麼跟鄺智立交差啊？
「廢物，飯桶！」
鄺智立聽著鄧威的匯報，毫不客氣的呵斥了起來：「經費你花了多少？自己拿了多少？就做了這些事情？」
他指著鄧威的鼻子，唾沫都飛到了鄧威臉上：「我建議你應該減肥，吃這麼多長這麼多肉有什麼用？來，你告訴我！」
鄧威被說的臉紅脖子粗，但是也只能幹瞪眼喘粗氣。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更不要說他們這些金主訓斥自己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收了他們的錢，就得被他們指揮，當打工仔。
「我是讓你們做事，干預和聯勝選舉，不是讓你們建設和聯勝啊！」
鄺智立越說越憤怒，手裡的文件直接甩在了鄧威的身上：「現在去哪裡找敢做事的社團？！」
「滾滾滾！」
他看著不說話的鄧威，也失去了再罵他的興趣：「飯桶，飯桶，難怪混這麼多年，臨到頭還會撲街。」
鄧威拳頭緊攥，被鄺智立戳到了痛處，終於是反駁道：「我會自己搞定的，我鄧威，不是白混這麼多年！」
「我十二歲就進社團了，什麼人我沒有見過，一個吳志輝而已。」
「你最好是這樣！」
鄺智立冷哼一聲，不屑的撇撇嘴。
你鄧威要是真的行，也不會叔父輩話事人的位置被吳志輝推給了串爆上位。
但是又沒有辦法。
整個和聯勝，也就鄧威這裡能夠打開缺口了，湊合著用吧。
把鄧威打發走，鄺智立有些心煩意亂的搓了搓臉：「蔡Sir為什麼要花這麼多心思在和聯勝身上啊」
他有些不理解。
和聯勝這個社團最近這一屆辦事人大D也沒有搞什麼事情出來啊，為什麼蔡元祺會讓自己插手他們社團的事情。
想什麼來什麼。
電話響了。
是鄺智立的上司李文彬打進來的：「阿立，收工沒有？請你宵夜，我就在樓下。」
李文彬這個人跟自己的下屬之間還是非常和氣的，私下裡的稱呼沒有什麼架子。
「好的李Sir。」
鄺智立立刻點頭應道，下去以後車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上了車車子快速離開。
車子在一家路邊的宵夜攤停下，兩人點了東西要了冰啤酒，開始吃飯。
李文彬分管行動，高級警司鄺智立是他的下屬。
「以前，我們都中意來這家宵夜攤，還是那個味道。」
李文彬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兒，抿了口冰啤酒：「有些日子沒有來了。」
「忙工作的事情。」
鄺智立呵呵笑道：「下次我做東，請李Sir過來宵夜。」
「當然沒問題。」
李文彬點點頭，淺嘗輒止的點上了一支香菸，挑眉看著鄺智立：「最近，你在忙什麼？」
「啊？」
鄺智立聽著李文彬的話，不由得一愣，然後看著他：「忙社團的事情啊？蔡Sir不是說跟你說過？」
「社團？」
李文彬眯了眯眼，夾著的煙冒著的煙霧在指尖繚繞：「哪個社團啊？」
「.」
鄺智立聽著他這麼說，不由得停頓了一下，然後跟著說：「和聯勝，蔡Sir說和聯勝新一屆辦事人選舉就要開始了，讓我盯著點。」
說到這裡。
鄺智立已經知道了，蔡元祺壓根就沒有跟自己的上司李文彬說，而是直接就指揮他做事了。
但是呢，蔡元祺指揮他是沒有問題的，現在的蔡元祺已經是助理處長了，分管行動。
「和聯勝」
李文彬聞言點點頭：「那你跟我說說，盯著他們社團什麼。」
鄺智立不敢隱瞞，當即做出了匯報。
「行，我知道了。」
李文彬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候一台轎車在他們邊上停下。
來人是SDU的石米高，SDU簡稱就是飛虎隊，隸屬於行動處管理，他在裡面擔任行動組組長。
這些人，都是李文彬下屬的部隊，三人私下裡交情不錯，對李文彬這個上司也非常的信服。
隨著他的加入，李文彬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是簡單的吃飯喝酒聊天。
「李Sir。」
石米高接過李文彬遞過來的香菸：「我剛剛在來的路上，還遇到了衝鋒車小組，跟家俊簡單的聊了幾句。」
他吐了口煙霧：「衝鋒車很辛苦的，正好我們行動組在招募新的隊員，家俊很優秀，怎麼不.」
「誒。」
李文彬抬手打斷：「家俊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一切按照警隊架構辦事，我怎麼能安排呢，豈不是濫用職權。」
「也是。」
石米高見他這麼說，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跟他們兩人吃完飯以後，李文彬直接駕車離開，卻不想在家門口碰到了蔡元祺。
兩人在小區的亭子裡坐下。
蔡元祺中意食雪茄，雪茄捏在手裡，煙霧濃郁許多：「文彬，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行。」
李文彬吸著煙，看向蔡元祺：「蔡Sir這麼晚找我？」
「正好在附近有個飯局，吃完飯就來了。」
蔡元祺嘬了口雪茄，看著李文彬：「最近，我讓鄺智立在幫我做事。」
「知道。」
李文彬點點頭，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去動和聯勝？」
「和聯勝這種大社團，這兩年很平靜，也沒有搞出什麼事情，動他們幹什麼？」
蔡元祺現在分管行動，是李文彬的上司，他用鄺智立合情合理。
「哪裡動他們了？」
蔡元祺聳了聳肩，抿嘴道：「我只不過是干預一下和聯勝辦事人選舉而已。」
「你忘記了，吳志輝可是害得我們損失嚴重，讓你手下的那班舊部死傷那麼多。」
「我覺得，是你的指揮問題。」
李文彬直言不諱：「和聯勝這件事情上不贊同針對他們什麼，只會造成動亂給我們警隊添麻煩。」
他的想法很簡單，雖然跟吳志輝中間有積怨，但是和聯勝這個社團又不一樣。
和聯勝這麼大的社團要是亂起來，警隊又有得頭疼了。
「亂一陣子，總比一直亂下去要好。」
蔡元祺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身子前探看著李文彬：「如果，和聯勝這種大社團的辦事人是我們指定的。」
「話事人想讓誰當就讓誰當，指定誰誰就一直坐著話事人這個位置，豈不是一勞永逸？！」
這一點，蔡元祺跟大圈豹石則成的辦事思維不謀而合。
「哦？和聯勝？」
李文彬眯了眯眼，看著蔡元祺，似乎隱約已經有了猜想，想到了蔡元祺想幹什麼。
一個警隊的高層，竟然想去控制一個社團，他的出發點是什麼？
「所以，我用鄺智立，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蔡元祺吐了口煙霧，看著李文彬：「如果要是你也能全力幫手，由你親自指揮的話，那就要效率高的多。」
李文彬的辦事能力沒有問題的，從督察升上去去，一直都在隸屬行動處，比那些坐辦公室的高層優秀的多。
「我手裡有很多案子要忙。」
李文彬卻直接搖搖頭，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暫時抽不出空來。」
拒絕的很乾脆利落。
「工作分配一下，放一放就好了。」
蔡元祺笑道：「說起來，文斌你也應該升職了，對吧。」
「升職的事情，強求不來的。」
李文彬搖頭：「工作做好了，自然會升職。」
「我跟你老豆樹棠」
「他最近去美利堅旅遊去了，有時間的話，等他回來，大家一起吃飯。」
李文彬抬手看了眼腕錶：「時間不早了，蔡Sir早點休息吧。」
「嗯，好。」
蔡元祺笑了笑，看著離開的李文彬，倒也不生氣。
李文彬拒絕了自己的橄欖枝，沒關係，不著急，慢慢來。
反正自己有跟他老豆李樹棠的關係打底，總會有進展的。
升降機里。
李文彬看著鏡面中的自己，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蔡元祺的忽然高升其實讓李文彬有些不解。
劉傑輝升職，起碼有大案子打底，蔡元祺平平無奇卻也跟著上升，那就有問題了。
通過剛才的聊天，李文彬多少已經理解為什麼了。
掌控一個香江最大的社團，警隊內部高層在提拔自己的人，那麼，他在警隊的話語權就相當的大了。
「呼」
李文彬有些無奈的吐了口氣：「距離回歸還有好幾年，這工作就已經不好做了啊。」
尖沙咀。
吉米仔跟女朋友李婷在一家寧波菜餐廳里吃飯。
吃的差不多了。
沒想到偶遇了同樣在這裡吃飯的吳志輝。
「輝哥。」
吉米仔象徵著性的打著招呼，又看向旁邊氣質不凡的舒涵：「大嫂。」
舒涵笑著點點頭。
「嗯，好巧。」
吳志輝看了眼那邊坐著的李婷：「你們也在這裡吃飯，正好，不如坐下來聊兩句？」
他看向舒涵：「你去那邊跟吉米女友聊聊天，交個朋友。」
「嗯。」
舒涵乖巧的點點頭，起身過去了。
「坐吧。」
吳志輝摸出中華香菸來放在桌子上，點上一支：「前兩天大浦黑他們這個事情，你看明白了沒有？」
「沒什麼吧？」
吉米裝傻充愣，不多說，跟著伸手摸出了兜里裝著的萬寶路香菸來。
「你出來選辦事的話，有些事情，避不開的。」
吳志輝抽出一支中華香菸遞給他，順手把他的萬寶路丟進了垃圾桶里：「外煙有什麼好抽的，不如烤菸，味道醇厚。」
吉米看著遞過煙的吳志輝。
「試試唄。」
吳志輝把煙放在了桌子上，再抓著吉米手裡拿著的萬寶路，碾斷丟進垃圾桶：「我查到了，最近鄧威好像很不老實。」
「有人給了他錢，數量還不少，日子也是過得滋潤起來了。」
吳志輝吐著煙霧，手指抖了抖菸灰，看著吉米隨口道：「他是不是還找過你啊？吉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