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爺誒!」
王伯差點一口血朝著這個活祖宗吐出來。
捅了捅元寶,「快去把他弄起來。」
這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元寶也嚇一跳,沒想到這瘸子這麼瘋。
江瘸子筆直的跪在吉慶堂前面,捶胸頓足的嚎啕大哭。
「爹,你怎麼這麼狠的心腸啊,我都知道你是我爹了,你還不認我,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瘸子!
「我的爹啊!
「我在這世上無親無靠的,你就認了我這個兒子吧,我的爹啊!」
吉慶堂在的位置,本就是京都繁華地帶。
江尋又非尋常人,好歹也是徐西寧給他封了個王位的,而且還在國子監任教,還每天瘸著腿穿過京都的大街小巷,到處溜達。
滿京都,三歲的孩童都知道有個瘸腿王爺長得俊,愛溜達。
現在忽然往吉慶堂門前一跪,頓時一群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就圍了過來。
裡面還夾雜著幾個看熱鬧的朝臣。
江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爹你不能不要孩兒啊!」
元寶急的衝出來就往起拖他。
「你快起來吧,這成何體統!」
元寶壓著聲音說。
江尋扯著嗓子哭。
「不要,我爹都不要我了,我不起來。」
元寶咬牙,「那是你爹嗎!你不能強人所難啊。」
江尋依舊扯著嗓子哭,「我這麼大的人,難道還能認錯爹?我圖什麼?我堂堂一個王爺,天天吃得好穿得好,我瘋了嗎要認一個商戶做爹,要不是他真的是我爹,我為什麼要認他?我怎麼不去認兵部尚書做爹!」
嚇得正在圍觀看熱鬧的兵部尚書頓時屁股一緊,「這可不興胡說!我不是你爹!」
元寶無大語,扭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擠在人群里,鞋子都快擠掉了還在看熱鬧的兵部尚書。
「您就不要跟著添亂了吧!」
兵部尚書理直氣壯,「我這不是解釋清楚了嗎?我不是他爹!」
元寶:……
江尋接著就道:「對,他不是我爹,我爹是吉慶堂的掌柜的,東家!爹!我的爹啊!你看看孩兒吧!」
元寶只想一掌給他劈暈了,趕緊帶回去。
可外面這麼多人圍觀。
沒轍,元寶只能看向王伯。
王伯一輩子操勞店鋪,走南闖北的,也算是見過世面。
唯獨沒見過這種的!
好好的日子過著,突然當爹了!
嘿!
鬧得不可開交,王伯只能朝元寶擺擺手,「先弄進來!」
元寶就朝江尋道:「你先起來,起來進去說。」
江尋瘸著腿,爬起來。
喜極而泣,抹著鼻涕眼淚的就朝身後圍觀的百姓真臂高呼,「我有爹了,我爹認我了,從今兒起,我就是吉慶堂掌柜的的兒子了!
「大家都給我做個見證,我爹再也不能不要我了!
「我爹永遠是我爹!」
說完。
哭著就朝王伯撲過去,「爹!」
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驚天地,泣鬼神。
外面兵部尚書感動的眼睛都紅了,帶頭鼓掌,「好!」
一群人跟著鼓掌。
「好!」
「好!」
王伯人要無了。
好個錘子啊。
好歹是不用元寶拽,江尋人進了店裡。
咣當。
元寶趕緊將店門緊閉。
王伯氣的瞪眼,看著江尋,「你到底要幹什麼!」
江尋瘸著個腿,可憐吧唧,「我想要個爹。」
王伯:……
哎!
「咱兩都不熟。」
江尋繼續可憐吧唧,「從今兒起,我每天和您培養感情。」
王伯:……
我去你的培養感情。
江尋繼續可憐。
「我孤零零一個人,之前被王榮霸占著,他把我當個玩物欺辱,我跟前兩個開解我的人都沒有,好容易熬了這麼多年,自在了,可我連個家都沒成。
「我也想要成個家,可成家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我倒是爹娘活著,但趙巍能認我嗎?他大概是願意吧。但我娘從來不露面,我那外祖父,更是不露面,我誰都指望不上。
「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我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油鍋的,只是讓你給我當爹。
「甚至,我都沒給你當爹!」
王伯:……
倒翻天罡!
到最後,江尋眼睛一閉心一橫,「反正,你隨便吧,我是只要見了你就叫爹!」
王伯:……
這個爹,就這麼離譜的當上了。
江尋叫了王伯三天的爹,叫的王伯都順口能答應的時候,他自己做主,給自己改了個名。
叫王尋。
從此和江再無半點關係。
這麼一來,這皇位,是徹底空置了。
找不出除了徐西寧以外的任何一個哪怕有一點點資格的了。
而徐西寧本人,帶著五福,正穿過烏蘭察布大草原,朝著西北方向去。
西北。
「這雪下了沒完了!」傅珩裹著一身的寒氣回來,進了帳子,將大氅脫了。
他近日來有些咳嗽。
不知道是舊疾復發,還是著涼累的。
但沒敢和趙巍說。
趙巍在燈下看地圖,見他回來,頭也沒抬的說:「還得再下三天。」
傅珩在火盆前坐下,伸手烤了烤。
趙巍笑著說:「今年還不算吃苦,朝廷發了棉衣下來,將士們吃得飽穿得暖,你這個媳婦找的,真是沒白找,里里外外的能幹。」
傅珩烤著火,笑著,不說話、
半天聽不到聲兒,趙巍放下手裡的地圖,抬頭朝他看。
一看。
「天爺,你個大老爺們,怎麼哭了!」趙巍簡直稀奇又好笑,起身往傅珩這邊走,「怎麼和你爹一樣,出門打個仗,提起夫人就要哭啊。」
傅珩抹了把淚,笑了一聲,「我爹,有消息了嗎?」
自從上次沁爾真在京都耍了一套劍法。
傅珩便覺得,他爹沒死。
可後面沁爾真部落直接反叛,沁爾真逃了,他沒機會多問。
來西北之後,一直在查,趙巍手下的人查到,在古絲路上夜城那裡,有人見到過像傅矩的人。
他問,趙巍在他肩膀拍了拍,「你這話接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媳婦了還是想你爹了,想你爹那沒轍,還沒什麼消息,但是想你媳婦了好說,等雪停了,回去看看吧,也該過年了,就當是替西北軍回去問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