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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抓了

2024-08-07 05:46:07 作者: 春六
  徐西寧起身,繞出桌案,手裡拿著春喜給她的那帳本,一步一步走向嬤嬤。

  「如何?」

  她嘴角勾著笑,眼底盛著冷。

  不知是氣勢太強還是如何,嬤嬤竟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半步。

  正要開口。

  徐西寧手裡的黑皮冊子朝她臉上拍了兩下。

  「我要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傅筠這些年到底欠了我多少錢,而我也要讓傅筠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們雲陽侯府找不出毒殺我的人,我呢,受到刺激了。」

  冊子拍臉,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嬤嬤頓時勃然大怒臉色鐵青,衝著徐西寧一聲怒喝:「三小姐如此目無尊卑狂妄跋扈,就不怕徹底得罪了鎮寧侯府又寒了老夫人的心嗎!」

  徐西寧眉梢一挑,嗤出一聲冷笑。

  「我怕呢,所以,你快去告狀吧!」

  陰陽怪氣撂下一句話,徐西寧抬腳就往出走。

  春喜滋溜就跟上。

  臨走不忘回頭一個翻著白眼晃著腦袋的——

  略略略~

  氣的嬤嬤心肝都疼。

  「小賤人!」深吸一口氣,寒著一張臉轉腳就追出去,「三小姐你……」

  一出去,哪還有三小姐的人!

  人影都不見了。

  嬤嬤登時慌張,喊了屋裡那替罪羊,拔腳就往老夫人那邊跑。

  京都。

  街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

  徐西寧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拍在筆墨鋪子的櫃檯上,不出一刻鐘,春喜小黑本上的帳目就被謄抄出來一百份。

  「咱們要將這些撒滿街頭?」抱著那些宣紙,春喜整張臉都激動的冒光。

  徐西寧抬手在她小臉上捏捏,「高興不?」

  春喜咣咣點頭,「高興!」

  眼睛亮晶晶的。

  徐西寧朝她下巴微揚,「高興那我們就撒。」

  「誒!」春喜歡快的應了一聲。

  腳尖點地,縱身飛起。

  一把銀票先從懷裡掏出來,衝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就撒了出去。

  「搶錢啦!」

  春喜一嗓子喊,登時銀票滿天飛。

  路過的行人驚呆了,烏泱就去搶。

  等到第一波銀票被搶完,搶到錢的沒搶到錢的,里三層外三層,全都朝落地的春喜看去。

  那目光火熱的,齊刷刷——

  還有嗎?

  嘈雜中,春喜揚手撒出一把宣紙,「還有更好的,要不要!」

  宣紙拋灑,沸沸揚揚。

  「這些年,我們家小姐礙著兩府有婚約,不知道貼補了鎮寧侯府多少錢,這換個有良心的,早就對我們家小姐百般好千般愛了,鎮寧侯府倒好,世子爺要封王了,說是缺三十萬兩銀子,張口就讓我們家小姐填補。

  「我家小姐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好傢夥,直接一碟參了砒霜的綠豆糕就上了我家小姐的桌上,這是要錢不成就要殺人嗎!」


  人群——

  好傢夥!

  不光有錢撿,還有瓜吃!

  一群人哄搶著去抓春喜撒出來的宣紙。

  有識字的,一邊看一邊就大聲將宣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

  「我靠,我光知道雲陽侯府三小姐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光是給鎮寧侯府世子爺就花了……十萬兩?」

  「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這世子爺不要臉?親都沒結,就這麼薅人家姑娘家的錢!」

  「不給錢就下砒霜?這是人幹的事兒?」

  「鎮寧侯府不是個東西,這雲陽侯府也不咋地,要不能由著自家的小姐被這麼坑錢?雲陽侯府的小姐被下砒霜,要說沒有裡應外合,誰信呢!」

  「三小姐真可憐,鎮寧侯府這不是欺負人家沒娘麼,哎,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哄鬧的人群邊緣,傅筠一張臉鐵青。

  「她是瘋了嗎!」裹著怒氣,傅筠抬腳就往人群中心走。

  「世子,現在過去怕是不妥,您看這些百姓,全都是無頭蒼蠅一樣,怕是要誤會世子爺。」傅筠的親隨忙攔著他。

  傅筠怒火衝天,「我不過去,才是要被誤會!」

  眼看皇上要給他封王。

  若是鬧出什麼民憤的事情來,再被言官彈劾一回,他到手的王位豈不是要飛了!

  「徐西寧!」

  怒不可遏,傅筠撥開人群,直衝徐西寧跟前。

  嘩~

  就在傅筠衝上前的一瞬。

  徐西寧手裡拿著的最後一疊宣紙,朝著傅筠的臉,劈頭蓋臉就揚了出去。

  那架勢。

  不像是在撒宣紙,要退親。

  更像是——

  撒冥幣,渡陰魂,發喪出殯。

  傅筠直接被砸了一臉,甚至有一張還直接糊了他臉上。

  怒火攻心,傅筠狼狽的將那張糊在臉上的宣紙扯開,雙眼冒著刀子一樣瞪著徐西寧。

  「你胡鬧什麼!鬧夠了沒有!跟我回去!」

  徐西寧清眉冷目嗤笑一聲。

  「跟你回去?你算老幾?哦,這年頭,欠債的都是大爺?」

  徐西寧說著話,手腕一轉,渾身上下帶著一股痞里痞氣的混不吝,順手將旁邊圍觀百姓手中拿著的一張宣紙扯回來,啪的拍了傅筠胸口上。

  「還錢!」

  傅筠何曾被這樣對待過。

  這一拍,拍的不是帳單,是徐西寧釘在他脊梁骨的奚落的羞辱。

  這還是那個見了他就卑躬屈膝的徐西寧?

  傅筠睚眥目裂,「徐西寧!你想清楚了,現在給我道歉還來得及,我念在兩府婚約的份上可以原諒你,你若是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徐西寧橫眉冷對,「如何不客氣?說出來嚇嚇我。」

  「你花人家十萬兩還想對人家不客氣?你咋那麼不要臉?」

  「賤渣,壞種,軟飯男,呸!」


  「就憑你也配封王?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傅筠沒等到徐西寧的道歉,倒是在徐西寧陰陽怪氣的聲音落下,等來一堆攻訐。

  他氣急敗壞轉頭朝向這些不識好歹的賤民,「我的功勳,那是我從戰場上打下來的!我流血受傷保家衛國,就憑你們也配對我指指點點?去報官,把這些人給我抓了!」

  傅筠朝著親隨一聲吩咐。

  不等親隨作答,人群里有人尖著嗓子喊了一句,「聽說這次和你一起作戰的西北軍被磷粉燒死了!還是從背後燒死的!說是有內奸,你是不是內奸啊!」

  不知道誰喊得。

  一句話嚇得傅筠鐵青的臉上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徐西寧站在一側,冷眼看著傅筠。

  上一世,傅筠一共在西北戰場立了兩次功。

  一次便是火燒西北軍。

  另外一次,便是傅筠此時此刻掛在嘴裡的。

  他以朝廷監軍的名義去西北戰場,在西北軍對戰沙羅國襲擊的時候,西北軍鐵騎隊直搗沙羅軍大本營,割下沙羅軍主帥項上人頭。

  卻在返程的時候,傅筠帶人埋伏了那一百人的鐵騎隊。

  他用磷粉燒死了那一百多人。

  回來只說,是那一百多人繳械投降當了逃兵,自己九死一生砍下敵人的頭顱。

  當年,傅筠就是憑著這件事被陛下大賞有勇有謀忠肝義膽。

  因為這件事,西北軍主帥趙巍獲罪,被陛下狠狠責罰。

  這件事,是上一世她去了邊疆以後聽說的。

  上一世,她蠢,踩著西北軍的屍體,撒出幾百萬兩來替傅筠討封王位。

  如今?

  她要給趙巍洗去冤屈,要讓傅筠這人渣身敗名裂!

  傅筠渾身打了個冷顫,內心慌張間,眼睛下意識的往喊話的方向去看。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知道,那一百多西北軍死絕了。

  惶恐瀰漫四肢百骸,傅筠狠狠吞咽一口不安,「抓了!把這些人給我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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