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
被點來的四個姑娘已經齊刷刷的暈倒在地上。
章景繁朝王伯看了一眼,壓著聲音,小聲說:「幼冬來了。」
這種時候,誰都不能確保幼冬就一定會站在他們這邊。
可這是他們唯一能爭取到的機會。
要不要試一試,其實在王伯最初做出住宿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
深吸一口氣,王伯讓章景繁開門。
元寶和另外一個夥計把昏倒在地的四個姑娘搬到裡面屋去。
大門一開,幼冬心跳的砰砰的,臉上帶著笑,先一步開口,表明誠意,她說:「我幼冬可不是忘恩負義貪財忘義之輩,幾位爺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咱們碎紅樓包您玩的盡興。」
章景繁將那隻開了一條縫的門,拉開。
幼冬立刻進去。
章景繁朝外飛快的瞧了一眼,將門關上。
關上那一瞬,幼冬朝他屈膝一福,問:「是章世子嗎?」
她聲音壓得很低,抬眼看章景繁。
不及章景繁開口,幼冬先道:「大沽港碼頭,被倭賊攻陷的時候,我弟弟是大沽港碼頭的差役,他射箭特別好。
「京都被蔣國公霸占的時候,是我弟弟帶著刑部尚書逃出去的。
「我一直在等你們回來。」
章景繁目瞪口呆。
大沽港那個神射手,在後面清繳宣府人馬的時候立過大功,帶著刑部尚書從京都衝到余州的那個神射手,是幼冬的弟弟?
幼冬朝章景繁笑,「我做這個不乾淨,不想影響他,所以我們約定好誰都不提的,現在說,是怕你們不踏實。
「你要是有疑慮或者不確定,可以再盤問我有關我弟弟的事……」
「不用。」章景繁搖頭。
猛地開口,聲音有點啞,他略微清了一下嗓子,直奔主題。
「現在,京都是什麼情況,你儘量仔細全面的和我們說一下。」
幼冬直接掏出一份地圖。
王伯和章景繁相視一眼,立刻將她請到桌案旁。
「這是我從碎紅樓的客人們嘴裡問出來的,不一定都準確,但我都做過驗證,就是我……可能驗證的不夠,還需要你們自己判斷一下。」
幼冬心跳的非常快。
快到像第一次在碎紅樓遇見徐西寧,她被徐西寧劫持,去做事那樣。
但又有一種隱秘的刺激和滿足。
她喜歡這樣。
這種刺激,比摸到銀票帶來的滿足,還要刺激。
她深吸一口氣,指著地圖上歪歪扭扭的標註。
「瞭望塔這裡,他們重新啟用了,並且在瞭望塔藏了不少弓箭手。
「城牆內側,之前一直在挖通道,挖了十來天,後面又填平了,我去看過,填的很平整,應該是底下埋了什麼。」
王伯篤定道:「應該是黑火藥。」
章景繁問:「每一面城牆都挖了?」
幼冬點頭,「對,幹了十來天,然後一夜之間,填平了,應該是趁著半夜無人的時候,埋進去的,就怕走漏了消息。」
說著話,她又點了鎮寧侯府。
「現在,鎮寧侯府歸傅筠住著,他把原先傅世子院子裡的人都關起來了,我聽人說,傅世子的書房被他翻了個遍,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具體找到沒找到不知道。」
說著話,幼冬看了章景繁一眼。
「成國公府……」
章景繁呼吸很輕的頓了一下。
幼冬道:「成國公府的人,除了章敏小姐和她一個嫂嫂逃出去了,餘下的都被關在府里,但是老夫人好像被抓進宮裡了。
「現在的京衛營指揮使,總愛來我們這裡,我聽他提了一句,好像是蔣國公想要對鎮寧侯府,成國公府,武寧侯府三個武將府邸直接開刀。
「否定他們的戰功,甚至把之前的平定京都之戰,變成章世子和傅世子提前得知倭賊要來,為了立功,專門把人放進來然後再打。」
元寶聽得簡直冒火。
那次,徐西寧差點讓炸的活埋在城牆底下。
西山大營全員讓打了個乾乾淨淨。
「蔣國公府和先前被二殿下除掉的那位親王,兩個府里變成了蔣國公屯兵的地方,他的兵馬就在京都,但應該不是全部,餘下的在哪我也不知道。
「另外,聽說二殿下被蔣國公抓了之後,一直吊著半條命,和太后被關在一個地方。
「哦,對了,我聽那位京衛營的指揮使說,蔣國公直接登基之後,因為登基匆忙,沒有一個儀式,他一直想要補一個儀式的,只是又擔心外面殺過來,所以一直猶豫著。」
幼冬手指點到護城河。
「護城河裡,藏了很多暗樁,差不多十來步就有兩三個,晝夜藏著。
「另外現在樹還算茂盛,聽說有些樹上也藏著,但這個我不確定,我沒見到過,護城河那是真的藏了,還有灑金橋那邊的湖裡,不是總有畫舫在湖上嘛,有三個畫舫里,都藏著蔣國公的精兵。
「宮裡的護衛也不少,感覺現在京都,兵馬比百姓都多。
「另外,那些從外鄉來的人,就算是通過了城門口的考察,通過了京兆尹府衙那邊的登記,也會有暗樁盯著,各個商戶也接到過任務,要試探到店的外鄉人,差不多試探一兩個店之後,才會被判定為安全。」
王伯問:「你這邊,也有?」
幼冬點頭,「有,我這邊因為場地特殊,每次都來三個,但碎紅樓的姑娘有的是辦法纏住他們。」
這話的意思也明白。
碎紅樓不光幼冬心向著他們。
有幾個姑娘也是一樣的。
「哦,對了,還有吉慶堂,吉慶堂裡面是空的,但說是被埋了黑火藥,應該是引著你們回去,想要直接炸了。
「我知道的差不多也就這些,餘下你們想問什麼或者要做什麼安排,我都配合,什麼都行,我都可以。」
幼冬著重強調了一遍。
王伯直接道:「在你們店盯著的暗樁,我們見一下吧,難嗎?」
幼冬笑著搖頭,「這有什麼難的,等著,我這就去把人帶過來,是只帶一個?還是三個都帶?」
王伯朝章景繁看去,「你覺得?」
章景繁猶豫一下,「帶一個,挑那個你覺得知道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