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稍微眯了眯眼。
認了出來。
這不是先前在御書房伺候的那個五福嗎？
還去鎮寧侯府傳過幾次話。
怒火游竄，傅筠只想一腳踹死這狗東西。
卻清楚的意識到，他腿沒了！
那怒火一下迸發，幾乎衝擊的他理智全無，嘶吼咆哮，「給我打死！一寸一寸的打，打斷腳，打斷腿，打斷手，打斷胳膊……」
說話間，被請的大夫急匆匆趕來。
慌忙在原地被傅筠先做了簡單的上藥包紮，然後招呼人將他抬回府中。
就在他要被人抬走那一瞬——
轟！
原本都平靜的祠堂這邊，忽然又一聲巨響。
劇烈的爆炸炸的猝不及防，衝擊波讓所有人被彈飛開。
傅筠因為一條腿斷了，行動不便，更是被炸的直接跌在地上，讓飛來的瓦片砸中。
……
碎紅樓。
三次爆炸讓那暗樁滿目震驚。
「方向不對，這爆炸的方向，是蔣國公府的方向，不是城門方向。」
他皺眉。
「今日白天，蔣國公府的祠堂就被炸了一次，怎麼現在……」
砰砰。
正說話。
外面傳來敲門聲。
頓時屋裡所有人一凜。
章景繁屏氣凝神，攥著手裡一把短刀，上前，「誰？」
「我！」
元寶壓低的聲音傳來、
章景繁一個愣怔間，連忙給他開門。
「怎麼……」
話沒問出口，看到元寶手裡提著的麻袋，頓時趕緊閃開位置，讓他進來。
左右瞧了一眼門外並無異常，章景繁關門。
「怎麼回事？」
元寶剛剛離開，是奔著炸城牆去的。
結果城牆沒炸，他回來了？
不等章景繁問的聲音落下，元寶將麻袋放在地上，打開口子，
裡面頓時鑽出一個人來。
「五，五福？」章景繁驚得脫口而出。
五福先是茫然了一瞬，跟著，認出聲音，一下哇的就哭出來，「章世子你們可算回來了！二殿下被蔣國公那畜生抓了！」
元寶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我過去的路上，聽到有爆炸聲，就過去看看，沒想到過去就見他被抓了，傅筠讓他炸斷一條腿，我給那邊添了點亂子，把他救出來。
「六順掩護我過來的。」
六順？
章景繁想起來了。
當時他和傅珩被抓，關在大理寺的牢房裡，徐西寧花大價錢買通一個衙役，讓對他倆照顧點。
那個衙役。
五福吞咽一口唾沫，「蔣國公帶人殺進來的時候，二殿下全力抵抗，但蔣國公那王八蛋讓人往井水裡投毒，拿老百姓的性命做威脅……」
五福說的咬牙切齒的。
「他去吉慶堂抓永安王的後人，二殿下一面讓人救老百姓，一面去救永安王的後人，沒抗住，被冷箭射傷，讓蔣國公活捉了！」
暗樁還被五花大綁的坐在地上。
若是說剛剛章景繁他們的話，他心頭還有那麼一絲疑慮。
可現在……
蔣國公還給百姓的水井裡投毒？
這是他不知道的！
那點疑慮，被徹底消除。
「當時我拼死去救二殿下，但二殿下讓我藏起來，等你們殺回來，他還有人馬藏在城外。
「但他被抓，群龍無首，那些兵馬就算是殺來也是送死、
「只能等你們或者傅世子或者誰來救援的時候，讓我帶把這些人馬給你們。
「我等了你們好久！」
五福哭的停不住。
「我怎麼都等不來，我和六順藏著的地方眼看要暴露了，我倆合計，就去炸了蔣國公的祠堂，想著弄出點動靜來，我們判斷不出來到底進城的誰是你們，就讓你們來找我們。」
被抓住的時候，五福以為自己死定了。
哪想到竟然被救了！
五福掏掏索索，從懷裡，貼身的地方，摸出一個玉哨子，塞給章景繁。
「二殿下說，拿著這個去城北藥王廟，在藥王廟門口，站在第二個台階上吹三聲，就有人應。」
章景繁接了哨子，看了一眼，收起來問：「城裡能用的人，多嗎？」
五福抹眼淚，搖頭，「沒有，都死了，活著的就剩我和六順了，本來只有我，我也沒想到六順會和我一起，當初逃竄的時候，他沒走，藏起來了，他找到我的，他說，他說徐西寧給他的錢，救了他母親的命，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五福看著易過容的章景繁，「要做什麼，章世子儘管安排，我們……我們不怕死的。」
他看了元寶一眼。
「要不是他救我，我現在已經死了，這會兒活著，多活一刻鐘都是賺到了、」
這話讓坐在地上心情複雜的暗樁心頭很輕的震了震。
他一直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心懷天下，心懷家國，赤膽忠心……
但是看著這個小太監，是小太監吧，感覺是。
他忽然覺得自己一文不值。
章景繁在五福肩膀拍拍，問：「你炸蔣國公府的祠堂，黑火藥從哪來的？還有無剩餘？」
五福忙道：「黑火藥是你們離京之後，二殿下讓囤的，當時囤了不少，但是蔣國公殺進來之後基本都被蔣國公收繳了。
「我手裡這點，還是當時買了沒來得及卸車的，放在我宅子裡。
「蔣國公的兵馬搜查的時候，沒搜出來。
「現在已經沒有存貨了。」
他苦笑一下。
「我們能出的，只有我和六順這倆人。」
章景繁笑道：「已經很好了，我們就是缺人手。」
正說話。
坐在地上的暗樁很輕的咳嗽一聲，「蔣國公一直想要辦一次典禮，但也一直猶豫不定，他比較聽王榮的話，如果你們能想辦法讓王榮去說服蔣國公，讓他在近期辦一次典禮。
「可能你們……」
他頓了一下，修改了一下用詞。
「可能我們會更容易得手，而且不容易讓無辜百姓被連累。」
「王榮？」章景繁挑眉。
暗樁道：「是蔣國公的一個謀士，沒有具體的官職，但聽說追隨了蔣國公很多年，蔣國公一向願意聽從他的意見。」
「這人現在在哪？」章景繁問。
暗樁道：「之前聽說他要在京都置辦自己的宅子，但我不知道置辦好沒有，這個得打聽一下，在置辦好之前，他一直住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