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將領，一多半被碎紅樓的姑娘下了藥粉。
起初不覺得如何，等真的開始打了，藥效爆發，神志在模糊里連連出錯。
應對城裡的將士，問題不大。
但蔣國公藏在城外的人馬，足有一萬多。
精兵良將，強弓悍馬。
章景繁帶著手裡的兵馬，想要有勝算，就只能走巷戰。
但巷戰就意味著，會犧牲百姓。
「吁！」
藏身在夜裡被炸塌的城牆廢墟後面，章景繁抹了一把臉上裹著血腥的汗水。
眼睛死死盯著前面正在逼近的大部隊。
等到大部隊靠近到射程範圍內，他一聲令下，「射殺！」
箭羽鋪天蓋地，飛射出去，
對面悍馬鐵盾，進行速度被壓下一點，但依舊在快速逼近。
「世子，退後走巷戰吧，這麼射殺下去，完全阻擋不了，他們人太多了，到時候逼近過來，咱們吃大虧的。」
親隨急切的朝章景繁說。
章景繁看著一下比一下逼近的人。
的確是箭羽哪怕帶著火射過去，都沒有太降低對方的前行速度。
他們裝備精良，走在最前面的騎兵，手中盾牌足夠大，完全擋得住任何箭羽。
可一旦退守……
後面的百姓怎麼辦！
血流成河必不可少。
這和余州和濟南府都完全不同，這是貨真價實的百姓。
就在章景繁為難間——
「慢了！他們慢下來了！」
不知道誰在城牆廢墟後忽然吼了一嗓子。
章景繁一個激靈，轉頭看去。
就見原本飛速前行的敵軍，不光前行速度慢了，後面像是發生了什麼，他們出現了短暫的騷亂。
「會不會是援軍到了？」章景繁的親隨問。
章景繁皺眉看著的確是慢下來的敵軍，「不會，傅珩從西北趕回來，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到。」
是徐西寧吧。
從他們進城就一直沒見徐西寧。
是徐西寧吧？
章景繁瞪著前面的敵軍，隨時判斷者眼前的形勢。
一萬多精兵後方。
徐西寧王伯元寶，帶著王伯從牢獄中弄出來的，被蔣國公大批抓了的人馬。
兵部尚書手裡提著一根從寺院薅過來的長棍，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邊沖一邊罵：「老子今兒弄死這幫狗日的雜碎，關老子！關你爹的頭去吧！」
兵部尚書旁邊，是工部尚書。
手裡拿著一把長劍，「老子當年也是我們村兒一條猛漢！」
蔣國公進京，朝廷的官員抓了不少。
牢中還有一部分是當初蔣國公進京，在民間自發形成的抵抗力量，沒被殺的，現在全被王伯和元寶弄出來了。
加上徐西寧來不及和章景繁打招呼，直接從城中帶走的二百多人。
雜七雜八加起來，也有三百人。
就這麼赤條條的沖了！
不沖沒辦法。
他們不從後面沖，前面大部隊就沖的太猛了。
一旦衝進城去，就是巷戰。
巷戰一旦拉開，必定血流成河。
蔣國公這幫人沒有人性，到時候真學澄明那倭賊，拉了老百姓來逼退他們的話——
他們無計可施。
只能硬沖。
徐西寧仗著功夫好，兵部尚書仗著當年是武狀元，沖在最前面。
一個長鞭，一個長棍，卯足了勁兒的殺。
「我們的目標不是蠶食，是貫穿！給我從隊尾殺穿過去！」
只有貫穿殺穿過去，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弱對方士氣。
章景繁才能得到更多的機會。
……
「將軍，後面有小股襲擊」，但殺傷力極強。」急速前行的蔣國公親軍中，主將勒馬停下，有人急速上前回稟，「後面步兵完全扛不住。」
那將領騎在棕色戰馬上，眼底帶著一股冷意，「多少人？」
「目測二三百人。」
「二三百人？」將軍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在驚訝之下放出嘲笑，「留一千人與他們周旋，其餘人，繼續前行！」
二三百人也想拖慢他的步伐？
開玩笑！
吩咐撂下，他轉頭下令，「全速進城！」
大部隊再次急速向前。
後面。
「他們留了人來對付我們，怎麼辦？」兵部尚書一棍子將撲來的一個將士戳翻，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問徐西寧。
徐西寧道：「大人帶他們把這些人消滅了，我和元寶繼續前行！」
「是！」
元寶一嗓子喊，砍翻旁邊衝過來的人，朝徐西寧策馬疾馳過去。
兵部尚書別說心疼徐西寧了，連喘氣的功夫都無，抹了一把快要流到眼裡的汗，長棍一甩，帶兵就殺。
「沖啊！」
就在兵部尚書一棍子剛剛戳出去的時候，旁邊斜喇喇的忽然衝出來一群穿著粗布衣褲的人。
兵部尚書一愣。
已經有人跑著衝上前。
正是當初徐西寧他們從濟南府救下的那位書生，書生旁邊，是他妹子。
「濟南府特來增援！」
他妹子人還沒到跟前，手裡提著一把短劍，朝著前面一嗓子喊。
聲音都喊劈叉了。
人揮著短劍就朝人堆兒里殺了過去。
當初徐西寧從濟南府離開之後，濟南府操辦了武館。
此時衝過來的，正是武館裡的人，還有一些濟南府自發要來的老百姓。
可能是一路急行，連休息都沒怎麼休息。
有人趕到的時候，鞋都磨破了。
一到便立刻加入混戰。
連話都來不及相互招呼一聲。
有他們的加入，被留下來攔截他們的那一千來人，很快被解決掉。
「當初是傅世子和他夫人救了我們濟南府全城百姓一命，人心都是肉長的，咱濟南府的百姓不會忘恩負義！」那書生朝著兵部尚書一拜。
兵部尚書這才明白這是從哪來的人。
話不多說。
轉頭去支援徐西寧他們。
……
「將軍！對方來了援軍，我們留下那一千人被殺完了！要是這麼蠶食下去，咱們經不住消耗的！」親兵急速回稟。
蔣國公親軍的將軍一勒馬，頭頂一支帶著火苗的箭羽飛射過來。
直接插入軍中。
有人中箭倒地。
那將軍眼底裹著陰沉的怒火，呵斥一聲，「一群耗子！也妄圖阻攔本將！」
他馬頭一轉，朝後疾馳，「給我全殺了！」
……
城牆廢墟下。
章景繁眼睜睜看著已經要逼近過來的人馬，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