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半年後
夕陽隱於山脈西陲，齊進麻木地一口又一口地吞咽下手中的烤鱖魚。
明明是橘子親手烤的，他此時卻感覺如嚼白蠟。
林業則是默默地坐在齊進身邊，不過眼角的餘光卻總在不經意間移到青依的身上。
至於青依則依舊像往常那樣文靜，和橘子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只不過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輕柔的晚風迎面吹拂而來，將山脈之中已經成熟的蒲公英絨毛吹拂起來，輕靈地飄蕩在空中。
小溪邊，橘子雙手支撐著自己白皙的臉頰，氣鼓鼓地坐在青石上搖晃著宛如羊脂玉一般溫潤的小腿。
發現這漫天飛舞的雪白色蒲公英絨毛，她這才收回心緒，澄澈的眼眸中泛起了陣陣波光。緩緩伸出右手任由一片蓬鬆的蒲公英絨毛飄忽地落在掌心，然後輕輕吹出一口氣再次將其捲起，仿佛她的命運也隨之飄飛，不知落在何處。
劉北淵抬起頭望向遠處無邊無際的群山，又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正背對著她的橘子。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五人各懷心事，可能他們的未來各不相同，但至少在現在短暫地重疊在了一起。
……
經過這兩天的波折之後，劉北淵在明斗鎮上的生活也算是穩定下來了。
這座邊境小鎮之中遠沒有大城市那麼多勾心鬥角，又或許是因為橘子一家的原因，鎮上的人們都沒有因為他外來者的身份而有所排斥。
大家漸漸熟悉了他的存在。不過讓他徹底在鎮上出名的是後來在製作魂導器上表現出來的天賦。
當初他遇見的那位白姓老者並沒有食言，在他過去第一天的時候就主動開始教他製作魂導器了。從零到有，從理論到實踐。
製作魂導器的步驟十分繁複，其中包括鍛造基礎、塑模、鑄模、淬火、打磨等工序。不過這些相比於製作魂導器最重要的核心法陣，這些也只不過是水磨工夫而已。劉北淵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將這些完全掌握。
學習這些步驟或許可以靠著努力和刻苦。但是當他在三個月後開始學習銘刻核心法陣的那天起，他就真正展現出了自己在魂導器製作上真正天才的一面。
兩個靈魂融合，令他要比同齡人更加沉穩，而他還有另一個先天優勢，那就是他的武魂——靈魂之眼，他的眼力至少是普通人的數倍，使用武魂之後還能有所提升。
核心法陣銘刻，很多時候都是因為細微的誤差而失敗，但劉北淵這裡，卻幾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以說擁有精神類武魂的魂師，在魂導器製作上天生就有巨大的優勢。過目不忘的強大的記憶力能夠讓他更容易地記住銘刻核心法陣的步驟和一些細節，強大的精神力也能夠讓他在製作魂導器的時候更加專注。
而從學習理論到記憶法陣，再到他成功銘刻第一個一級魂導器法陣的時候，他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劉北淵只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就正式成為了一名一級魂導師。當場將那名教他製作魂導器的白姓老者愣住了好幾分鐘沒有緩過神來。
這甚至已經快要刷新日月帝國這邊的記錄了。而那名記錄的保持者，家族世代都是極為強大的魂導師，從覺醒武魂開始，從小享用的資源都是最好的，而且在開始正式學習製作魂導器之前就已經打下了極為牢靠的基礎。
如果說這些都還在他的心理承受範圍之類的話，那麼劉北淵在一個月後又成功銘刻出了一個二級魂導器法陣的時候，就已經讓他徹底麻木了。
這也讓他原本打算收劉北淵為徒的想法徹底埋在了心裡。強大的老師不好找，天才的學員更加難尋。畢竟他只是一名三級魂導師而已。
他可以毫不誇耀地說，劉北淵就是在魂導器製作上一等一的天才。
……
明斗鎮中心街道一家精緻店鋪裡面的密室中，一名鬚髮皆白的瘦長老者靜靜地站在劉北淵的身後。
劉北淵則是坐在一張金屬桌前，將桌子上一個又一個細碎的零件以及魂導器最主要的外殼、內殼和核心法陣組裝拼接起來。
「咔——」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切合聲響起，一個通體橘紅色的半透明精美手環便已經在他的雙手中成形。圓潤如意，光芒內斂，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拼接而成的。
眼中的金銀二色光芒內斂，一絲疲倦出現在他的雙眸之中，但他嘴角卻是勾起了些許弧度。
心隨意動，將魂力注入到手環中，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熾熱起來。緊接著一圈橘紅色的光芒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外擴散，然後在即將觸碰到老者的瞬間又猛地停滯，令其身後的一頭白色長髮激盪地飄揚而起。
劉北淵滿臉笑意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白髮老者。
「我這應該算是成功了吧，白老。」
這半年和老者相處下來，二人之間早已十分熟絡。雖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
值得一提的是，白老的全名叫做白亦，竟然是萬年之前昊天宗四大附屬宗門敏之一族的傳人。後續在對抗武魂帝國的時候加入唐門，但現在隨著唐門示微，便又從其中脫離了出來。
不過白亦這一脈頂多算是敏之一族的分支，畢竟當年白沉香和馬紅俊結合後，敏之一族的嫡傳武魂早已變成了邪火鳳凰。
白亦怔怔地看著劉北淵手中的那個橘紅色手環，有些悵然地輕嘆道：「沒錯，這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品質極佳的二級魂導器，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看來用不了多久，我恐怕就沒什麼可以繼續教給你的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製作的這件二級魂導器中心的核心法陣起碼有三個吧。就算是讓我親自來製作，想來也不能保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劉北淵微微一笑，將剛剛製作完成的橘紅色手環收起，稍微舒展了一下身體。
「白老我今天過來，一是為了將這件準備了大半個月的魂導器組裝成功，另一個就是想告訴您一下，後面一段時間都不會過來了，明天我就要離開明斗鎮了。」
「你要走？！」聽到這裡，白亦的情緒頓時就變得激動起來。
劉北淵輕聲笑道：「白老，您誤會了，過一段時間我還會回來的。只是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他的年紀還差幾個月才八歲，但他的身高卻已經超過了一米五，看上去倒更像是十一、二歲的少年。
而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他的魂力也早在兩個月前就達到了二十級的瓶頸，他這次出去正是為了獲取自己的第二魂環。
聽到這裡，白亦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轉念一想又發現自己又沒有什麼挽留劉北淵的理由。以劉北淵的天賦未來註定會一飛沖天，又怎麼可能像他一樣一輩子都窩在這個邊境小鎮裡面？
「算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還有從今天開始我就把你成為一級魂導師的消息放出去了，六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太過誇張。」擺了擺手，白亦意興闌珊地走出密室躺在了店鋪大廳的藤椅上。
每一次感嘆劉北淵天賦的時候，他都會想起自己那唯一的孫女。
雖然他不想否認自己的孫女，但劉北淵的天賦和他孫女比起來確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惜，要是再大個上幾歲，怎麼說也要撮合一下你和羽茜。小凌，你倒是好福氣啊。」
走到店鋪門口的劉北淵側過身點了點頭，然後逐漸消失在了街道盡頭。他當然是聽不到白亦這些心聲的。
……
街道另一邊的一座閣樓，一身清涼長裙的橘子快步走上一條木質樓梯，來到了閣樓二樓直接一把打開了距離樓梯最近房間的房門。
「青依，你這一天天的都躲在家裡幹什麼呢？劉北淵天天跟白爺爺學習製作魂導器，齊進和林業那兩個傢伙最近也神神秘秘，怎麼連你也這樣了？」
「橘子？！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趴在床上的青依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連忙將一本黑皮書壓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橘子雖然平時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但她的感覺卻是十分敏銳，一眼就注意到了青依的小動作。清澄的眼眸微亮，俏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讓我看看你都偷偷藏了些什麼？」
一邊說著，在青依的驚呼聲中，橘子已然一把將其撲倒。她們儘管一個是食物系魂師，一個是輔助系魂師，身體素質都比不了同級別的戰魂師。但這時，橘子修為上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一隻手按住青依的雙手手腕，她另一隻手則是一把從青依的枕頭底下抽出了那本黑皮書。
「青依這什麼書？還偷偷藏起來？至於嗎？」橘子一邊不在意地調笑著，一邊翻開封面看到了裡面的內容。
「養子與義姐的禁忌之戀？！」
看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又大致翻了幾頁，臉頰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隨後又羞又怒地瞪視著早已用雙手捂住面頰的青依。
女孩子相對來說會比較早熟一些。
後知後覺地回想起青依這半年來有時候看向她和劉北淵的異樣目光。她現在終於知道青依天天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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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