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看著秦江與顏涼站在對面，即便他確實不清楚秦江身邊的女人是什麼樣的身份，但她的氣場足以碾壓整個場子。
美貌更是足以讓場子裡所有男人垂涎卻望而卻步。
而現在她不過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居然真的有人從人群中好走了出來。
那人身形高大，雖然五官是融入人群也很難找出來的普通，但身上的氣場卻讓他無比熟悉。
他常年在灰色地帶場子裡，血腥的事情見多了，噶過人的老手身上都是自帶煞氣殺氣的，而眼前這個走出來的男人無疑就是其中翹楚。
甚至，他身上那股子殺氣還是掩飾過的。
同樣的，秦江身邊那女人表情分明雲淡風輕，但殺氣騰騰的程度絲毫不亞於這個叫周寧的男人。
「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顏涼目光冷漠而睥睨，她本就是可以完美融入這種場子的自家人。
曾經為組織做任務時，她潛入各種暗場甚至某些國家機關內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
要不是心裡還念著阿江這一信念，她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堅持活下去。
可以說，阿江就是她活下去的意義。
她不怕死，卻怕自己走了阿江被旁人占了去。
她的占有欲化作求生欲，更化作了攀登欲與殺欲！
阻撓她活下去的人，都得下地獄。
包括此刻，顏涼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在這個場子裡只要阿江要的，她都能揮揮手為他做到最極致。
那一瞬間傾瀉而出的殺意，讓納瓦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懼感。
他後退半步，表情僵硬地看著顏涼。
剛剛他依稀聽見……秦江叫她「顏顏」？
顏……龍國還有哪個姓顏的女人敢自稱大小姐？
不，這不可能！
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光臨他們這樣的小作坊呢？
納瓦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趕緊開口求饒：「等……等等！」
「我的弟弟我可以交出來，可他……他真的沒有讓秦江先生您再報仇的必要！
這些年來他受的懲罰也足夠了啊。」
納瓦是個聰明人，在這種地方能混得風生水起會看眼色以及會識人辨色也是更重要的。
秦江蹙眉，有些狐疑。
鍾亮他確實是當時他毫無羽翼，被懲罰之後整個人半死狀態，後面才得知他已經跟隨他的哥哥出國。
對於當時依舊活在秦家家人還會被自己感動給他親情的自己來說，他雖怨，但也還沒能耐去找他算帳，或者逼他說出真相。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即便真的找出了真相。
真的指認了秦雲或者秦湘雲，也依舊不會有人相信自己。
他們只會覺得，是他屢教不改！
是他秦江賭博鬧那麼大的事兒還意圖狡辯，栽贓親人。
他說多少，只要秦家人不相信。
那就是百口莫辯。
可當時的秦江，始終看不透這一點，傻傻以為只要自己聽話，只要自己繼續無條件地對爸媽和姐姐們好，去付出。
他們總會看到自己的好。
承認自己這個兒子/弟弟！！
「是嗎？」
「口說無憑，那把他交出來我看看好了。」
「還有，你不是要給我一個答案嗎？」
「我還有些期待呢。」
秦江淡漠啟唇，眼底已經升不起絲毫對那個家，那些人的感情了。
陌路而已。
即便再血脈相連，也沒了做親人的緣分了。
「那麼，請兩位……暫且隨我移步！」
納瓦的目光逡巡場子一圈，看熱鬧的眾人也識趣地散去，各自玩自己的去了。
對於顏涼這個香餑餑，雖然大家很饞。
但萬一這是納瓦的獵物，他們也不敢搶不是。
秦江沒多想便點了頭，且不說這一路到底有多大的危險。
首先，這個場子裡真正的最大的危險，可一直都被自己牽在手裡的呢。
顏涼也很配合地被秦江牽著手跟著納瓦往裡走，暗道冗長。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又讓顏涼眼底升起層層疊疊的幽暗冷色。
十指被秦江扣住的暖意，又讓她眼底的郁色緩和了些許。
顏涼想了想，自己打算與阿江過的「普通生活」就這麼被這個納瓦打破了。
破壞了他們二人世界的興致。
似乎……也該被撕碎，毀掉呢。
納瓦雖然在甬道前帶路，路途不遠他卻是直接被嚇出了一後背的汗。
「這裡。」
「秦江先生以及……顏……顏大小姐，我弟弟現在真的很慘，他……他現在甚至都站不起來只能被困在這麼一個罐子裡，拉撒也只能通過一個管子從罐子裡通出來……」
秦江再次看到鍾亮時，確實也被嚇了一跳。
他甚至整個人的狀態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早就脫了皮相，只剩下一身皮包骨。
哪還有之前那副耀武揚威大腹便便的樣子。
他的眼睛被挖走了。
四肢更是不翼而飛。
整個人都被困在一隻小小的罐子裡。
這……這不妥妥就是龍國歷史上有名的刑罰——「人彘」！！
這樣毒辣的懲戒手段，莫名就讓秦江背脊一涼，隨即目光忍不住看向身後這個被他牽住，見秦江望過來還一臉無害眨巴眨巴眼睛的顏大小姐。
「他不能離開這個罐子嗎？」
「這樣已經多久了？」
秦江忍不住開口詢問，不過一秒鐘已經從一開始的頭皮發麻轉為大仇得報的痛快！
不管是不是顏顏做的，這個結局可都比他自己解決舒服。
他當時受了那麼大的罪，憑什麼鍾亮可以逍遙法外呢？
有些懲罰，原來不是不報。
而是，早有人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已經將折辱過他的人懲罰得死去活來了。
「我也想過把我弟弟弄出來，可他的一些肉已經跟這罐子融為一體了，根本不能強行砸掉這個罐子……」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願意出來，我只能給他通個管子保持他身體的正常運作，這些年來他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可他不敢死……他為了我，他說他不敢死！！」
「秦江先生，既然這次你親自來了，那麼你能不能給我弟弟一個痛快呢？」
「顏……顏大小姐，就當我求你，行行好吧？」
說著，納瓦已經直接跪了下來。
沒別的，因為就在顏涼與秦江出現之後，他那個原本只吊著一口氣的弟弟竟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整個人開始發抖，甚至顏涼走得越近，他似乎受驚了一般冷汗直流……
納瓦一瞬間就明白過來。
但他，一個小嘍囉，對秦江他還是有點底氣對付的。
在意識到眼前的大美人竟是龍國那位蛇蠍怪物大小姐後，便已經完全沒了欣賞她美貌的心思。
她就是一朵盛開到荼蘼的毒花，盛放的程度越大，毒素越強。
「納瓦，你這是做什麼？」
「這件事與我和我妻子有什麼關係呢？可別胡亂攀扯。」
「既然鍾亮已經這麼慘了，要真死了……你得多傷心啊，要我給他一個痛快又是什麼話，真要了結也不該我們兩個不相干的做主呢！」
秦江看著鍾亮的下場，心底其實已經隱隱察覺了什麼。
可低眸看著顏顏一臉無害的模樣。
秦江的心一軟，伸手輕輕撫摸著大小姐柔軟的暗紅色長髮，內心軟的一塌糊塗：
「納瓦你不要胡亂攀扯，我家顏顏溫柔又心軟，路邊的螞蟻都捨不得踩，見了另弟如此都怕的躲在我身後，只恐夜裡要做噩夢呢。
何來你要求她一說呢？」
秦江撫摸著顏涼的髮絲，自家媳婦兒即便殘暴的樣子，他也能看出幾分可愛。
正如此刻，他就絲毫不覺得自家媳婦兒有多可怖。
反倒是，更心動了！！
惡人，不就該受到最極致的懲罰嗎？
只是很可惜他沒能親自動手罷了。
「……」納瓦崩潰了：？？？？？
你說誰？
你說誰溫柔又心軟呢？？？
「秦江先生，我弟弟可是因為得罪了你才……」
納瓦不死心，他現在看著眼前的兩人都只覺得他本就一個身在地獄的人，此刻都更覺地獄近在咫尺。
這兩位才是魔鬼吧！
他的弟弟不敢死，這樣生不如死地受折磨，才是那個女人最殘暴的手段。
以自己為要挾，用人性做餌，為世間最毒辣的惡！
她這種人……分明就是在世惡鬼！
「納瓦先生看上去很喜歡這個罐子呢？」
顏涼陰惻惻的聲線溫柔至極地傳來。
「……」納瓦。
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