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於人格的堅守
「我平常怎麼說,一個個把話當耳旁風,現在好了!全陣亡!」
「敵人,連敵人在哪兒都沒看見,被人家遠程炮火直接打的乾乾淨淨。」
連長孟昌言扶著腰站在十輛冒著白煙的步戰車前破口大罵,士兵們低著頭,將頭頂上鋼盔取下,一個個垂頭喪氣不語。
「現在我們是屍體,被火箭彈炸的連屍體都湊不出整!」
連隊指導員適時解釋道:「我們也是剛剛抵達預定陣地,誰能知道我們的情報泄露,被藍軍知道預設陣地。你罵他們也沒有,還不如嚮導演部詢問陣亡的過程,下次長長記性。」
「麻蛋!」
孟昌言將頭頂軍帽狠狠地砸在汽車引擎蓋上,鐵青色的臉讓人看見後望而生畏。煩躁的撓了撓頭後,拉開吉普車后座車門上去,指導員撿起引擎蓋的軍帽,送給孟昌言。
「大家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指導員回頭說,而後也鑽進車門。
一陣發動機的引擎聲響起,吉普車車輪濺起泥土,碾過冒出土地的嫩草揚長而去,留下一陣嗆人的黑煙。
當一連的基層指戰員們心情低落收拾物品,準備等候指令退出演習時。
『砰!』
一聲詭異而離奇的槍聲打破凝結成的低落,這絕對是槍聲,並且還是狙擊槍槍聲。在場的諸多老兵對槍聲十分敏感,可演習的失敗讓他們無心在意是何處響起的槍聲,因為他們已經全體退出演習。
「集合!一排的集合!」
段山嶽發出指令,很快一排的士兵們便集結完畢。
「報數!」
「一!二······」
「報告排長,二班集結完畢!」
「報告排長,三班集結完畢!」
老趙眼神四處張望著:「報告排長,一班還差兩個人,陸南和杜大紅去前沿偵查,現在還沒有回來。」
「還不派人找,愣著幹什麼?」
「是!」老趙點了兩個兵去前方森林尋找。
······
陸南揉了揉腹部,努力咽下反芻到喉嚨的食物,捏緊拳頭死盯眼前的藍軍士官。後者藉助身後的藤蔓灌木找到平衡,目光譏笑,顯然對陸南這種頑抗到底很是不屑。
士官活動活動肩膀,伸出手示意陸南再來。
一旁的杜大紅也想盡力,用力往士官身上一跳,結果被躲開,自己還挨了幾腳,被踢進草叢翻不過身。
「你們的人呢,就你一個?」
士官痞笑著:「新兵,你們連已經全體陣亡,回去吧。」
「我還沒有陣亡。」陸南固執的回道。
「你小子有個性。」
「還有拳頭!」
說罷,陸南快速擺拳試探性進攻,士官隨意格擋,他從動作中已經看破陸南的刺探。將目光更多停留在陸南的雙腿上,一個鞭腿襲來,狠狠的打在陸南大腿上。
腳步一崴,差點失去平衡。士官側身再度一個高鞭腿,但他忽略一個因素,在荊棘藤蔓灌木遍地的森林裡,高鞭腿著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手段,腳下鬆軟的枯葉綠草讓他無法使出全力,他也注意到,隨即收力。
陸南瞧見有空檔,找準時機轉身一個側身踢,一腳踢在他支撐身體的右腿上,高鞭腿落在陸南後背。失去支撐,士官摔倒在地,陸南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起拳頭狠狠砸在對面腦袋上。
抽出士官腰間隨身攜帶的手槍,頂住他的腦門,而後緩緩起身。
躺在地上,鼻子流血的士官依舊不改那張痞笑著的臉:「會開槍嗎?」
「砰!」陸南給手槍上膛,嘴裡模仿槍聲說。
「班長,你已經陣亡了。」
士官擦了擦鼻血,而後坐起身扯下自己的臂章。
『砰——!』
一道莫名的槍聲響起,陸南下意識的低頭尋找掩體,爬在草叢中問:「班長,你們還有人?」
「我是一具屍體。」士官笑著說。
循著槍聲響起的地方望去,陸南將目光投向草地上放置的85式狙擊步槍,小心翼翼的爬過去,撿起狙擊槍後上膛。
「小陸,快點給我鬆綁,對面有狙擊手。」草叢中的杜大紅急迫的說。
士官撿起一枚碎石子砸向杜大紅:「滾一邊去,你已經陣亡了。」
「放屁!我是俘虜。」杜大紅反駁道。
「綁著你的時候,我一刀封喉!」
「解放軍優待俘虜!」
士官被嗆了一句,隨即說:「我是藍軍!」
「藍軍不是解放軍?」
「這是演習!」
「你是不是?」
「反正你陣亡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互相唱起雙簧戲來。杜大紅被綁著,不僅要接受士官的挑釁,還得時不時挨幾顆石子的轟擊,弄的他十分火大。
士官對躲在灌木叢後的陸南說:「列兵,我告訴你,他已經陣亡了,你可得遵守演習規則。」
「是。」陸南回了一句,而後繼續尋找對面山林中的狙擊手。
撿起自己的步槍,陸南拎著85式躥進林子裡。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挽救一連的臉面,至少留下幾個潛入進我方陣地附近的藍軍特種兵。
「狼牙~~~」
陸南在叢林裡狂奔,時不時躲在樹後,粘稠的汗液將後背打濕,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衣領。聽槍聲,對面所處的地點並不遠,大概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檢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裝備,陸南猛然驚醒,自己的煙霧發生器壞了。本應該綠色的指示燈已經黯淡無光,所以剛才那一槍就應該將自己幹掉,發煙管便會發出煙霧。
抬頭望著茂密的樹頂,陸南靠著樹幹。剛才自己拿手槍對象那位士官時,槍聲響起,自己就本應該陣亡,一直在有人監視這一切。對面只是像和自己玩一玩,看見自己打贏後便進行狙殺。
握緊槍柄,可現在沒有人知道自己已經陣亡······
片刻後,陸南背起槍械,往回走。
遊戲失敗死亡後,可以投幣再來無數次,可戰爭沒有重來一次。尊重規則,是對演習雙方的公平,也是對自己人格的堅守。
回到原來的草叢,老趙帶著兩個人正在幫杜大紅解開繩子。
看見陸南後,老趙興奮的問:「怎麼樣?」
陸南轉身面向坐在地上的士官,指了指自己的接收器:「壞了,剛才那一槍就應該把我幹掉,我陣亡了。」
「哎?我就說黃狗怎麼今天槍法稀碎,你小子運氣真好。」
士官收起那張痞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朝陸南敬禮,陸南回了一個禮。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陸南挺起胸膛說:「陸地的陸,南方的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