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凡體VS混沌體
准帝論道，斗轉星移，虛空破滅，血濺八荒。
你一拳，我一腳，最後殺得大道崩潰，周天破滅，氣血乾枯，才會分出高低上下。
好吧，這是常人幻想中的准帝論道場面。
可真正的准帝論道，卻要簡單的多。
一杯茶，一碗水，在小小的茶桌之上，在方寸之間就分出了高低強弱。
甚至在分出高下之後，還能友好的談論周天之事，點評天下諸雄。
這就是李執和搖光兩人見面之後真實發生的情況。
但是論道落於下風的搖光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敗了，不過是李執此時的道行比他高了好幾個小境界罷了。
搖光眼中混沌神光閃爍，卻依舊無法看穿李執身上披著的那層厚厚的偽裝，然後他就非常直接的開口問道：「李道長，如今可否為我解惑，你到底是何種體質？為何生命本源厚重至此，隱隱有超越聖體的跡象。」
此前在帝關之後，搖光藉助葉凡之手打破桎梏，從而邁入准帝領域，自然清楚的感知到葉凡體內蘊藏的那種那超乎尋常的渾厚生命本源。
在對各種體質極為敏感的搖光看來，葉凡的那種生命本源的渾厚程度，已經超越了聖體本該擁有的極限。
「搖光道友，你這又何必明知故問呢。當年貧道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過是一介凡體罷了。」李執絲毫不擔心搖光會對他的本源感興趣。
此時的李執，生命本源除了數量和質量遠超同階修士之外，並無其他的特殊屬性。
對搖光的混沌體演化，沒有任何作用。
「道長又何必框我，如果真是凡體，如何能夠成就道長今日的驚世道行。」搖光顯然不信李執的話。
「道友能將自身的生命本源朝著混沌體演化，為何貧道就不能是凡體呢？」李執笑道。
「可道長的凡體，卻隱隱要超越我這辛苦演化出來的混沌體了。」
雖然他的混沌體還沒大成，但是搖光自信，憑藉如今有缺的混沌體，就已經能夠超越當代所有天驕了。
准帝五重天的修為，可不是鬧著玩的。
除了葉凡這種不符合常理的存在之外，就算是那些古代封印下來的怪胎，例如太初、帝皇等人，搖光認為他們是不如自己的。
越是修行吞天魔功和不滅天功，他越是能夠感覺到這兩部古經的博大精深。
從一介凡體，一步一步的演化為混沌體，每一場雷劫都是天罰，沒有驚人的毅力和超凡脫俗的修行天賦，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如今這個境界。
正因為經歷了修行路上的重重劫難，才讓他所積累的道行無比堅實，遠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強的多。
可是，對自己有強大自信的搖光，卻發現，李執無論是道行還是肉身，似乎都不比他這個有缺的混沌體弱。
一介凡體，真能走到這一步嗎？
當年兩人在北斗初次相遇時，搖光可以肯定，李執那時絕對不是凡體。
「混沌體雖然是世間體質的極限，不過要加一個前提，那就是先天體質的極限。任何一位成道者，最終修出來的大帝肉身都不弱於混沌體的。道友可知這是為何？」李執解釋道。
「和天心印記有關。」
搖光能夠修煉到現在的境界，見識自然不缺，很容易就想到了關鍵之處。
可以說，任何一位大帝，他們的體質都是能夠超越先天混沌體的。
當然，混沌體如果最終證道成帝，蛻變後的體質會超越同境界的其他大帝的體質。
混沌體天生能夠和萬道相合的特性，其實和天心印記的效果是重合的，甚至不如天心印記同萬道相輔相成的效果。
畢竟天心印記是天地萬道孕育的。
而混沌體只是能夠和天地萬道相合罷了。
一個親兒子，一個乾兒子，親疏有別。
「道友既然選擇了演化混沌體的道路，應該已經深深的體會到這條路的艱辛了吧？」李執說道。
「道長，你這是？」搖光問道。
「其實，比之其他地方，北斗古星無疑更加適合道友的混沌體修行。如果道友想要演化無缺的混沌體，或許在你無法繼續突破的時候，返回北斗感悟天地自然，是有機會突破桎梏的。」
李執也想看看搖光如果能夠演化出無缺的混沌體，是不是能夠順利的成就混沌大帝道果。
傳說中，混沌體在有人成帝在先的情況下，依舊能夠證道成帝，可是這個傳聞卻還沒有人驗證過。
李執想看看，所謂的混沌大帝道果，和真正的大帝道果究竟有什麼區別。
到了如今的境界，李執已經能夠意識到，大帝道果和大帝道果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也是為何有些大帝的戰力明顯比其他大帝強的原因。
「北斗，我是已經回不去了。」搖光扭頭看向了北斗古星所在的方位，眼底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
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如今卻回不去了。
狠人大帝沒死，坐鎮荒古禁區的消息，就是搖光返回北斗的一個障礙。
而且搖光聖地易主，他留在聖地內的勢力也被薇薇一掃而空，就連龍紋黑金鼎都落入了對方的掌控之中。
種種限制迭加之後，幾乎斷絕了他重返北斗的後路。
「道友想必應該知道，北斗古星上的那個大陣，當年融入了一具先天混沌體的肉身。雖然那座大陣在成仙路時因為轟擊仙路而廢掉了。可大陣雖殘，根基猶在，道友如果能夠沉下心來感悟，或許能夠感悟出先天混沌體的本源真意，對道友演化混沌體或有奇效。」李執不死心的繼續建議道。
可搖光雖然有些意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越是修行《吞天魔功》和《不滅天功》，搖光對狠人大帝就越是忌憚。
生怕辛苦修煉了一生的道果，變成了狠人大帝的盤中餐。
狠人大帝的「狠人」二字可不是虛假的形容詞，而是對她的證道之路的精準概括。
當年狠人大帝的表現絕對令人不想回憶，其殺伐之果斷，所造成的血案之多，加起來簡直能夠比肩一場禁區至尊發動的黑暗動亂了。
雖然狠人大帝所殺之人中凡人的數量稀少，可是修士的數量卻一點都不少。
當年狠人大帝幾乎將同代的天驕殺絕了，所過之處白骨鋪路，鮮血成海。
《吞天魔功》中的那「魔」字，足以說明一切。
古之大帝，除了狠人大帝以魔功成道，再也難尋其他以魔功成道的古皇至尊了。
兩人又是一番閒談，最後搖光又聊起了李執來此的目的。
「道長，你來到這方偏遠星域，難道也是來尋找渡劫地的？」搖光問道。
「我觀道友的修為已然突破到准帝五重天，而且積累雄厚，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突破到准帝六重天，是否也是和貧道一樣，來此尋找安全的渡劫之地？」李執反問道。
「道長果然慧眼，如此輕鬆的就看穿了我的修為。難道道長的修為已經提升到准帝八重天了？」搖光並沒有看穿李執的境界，但是他卻能夠感知到李執的強大，同時境界也比他更高。
「貧道並沒有突破到准帝八重天，不過剛剛突破到准帝七重天，而且沒有渡劫，來此只是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渡劫之地。」李執如實說道。
「道長如果信得過我，可以在此地安穩的渡劫，我有秘法可以收束雷劫的影響範圍。」搖光很想知道，李執渡准帝七重天大劫時，影響範圍到底有多大，他可以以此來判斷他將來渡劫時的布置是否得當。
身邊如果沒有一個將成道者護道，對於任何一個準帝來說，最後三重雷劫都是無比危險的。
「至尊難」可不是說說而已。
尤其是如今這個時代，各大生命禁區內的至尊，都沒有徹底的沉睡。
不存在矇混過關的可能。
幾乎所有天驕都在思考，准帝八重天和准帝九重天的大劫該如何渡過。
甚至對搖光這個層次的天驕而言，准帝七重天的大劫都要精心的準備，畢竟越是強大的修士，天劫的威力也就越大，他的准帝七重天大劫一定能夠比肩別人准帝八重天的大劫。
那種層次的雷劫威力過於巨大，尋常手段根本就遮掩不住。
哪怕動用極道武器，都無法完全遮掩住。
如今搖光雖然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可是提前準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為了將來的修行，搖光專門開創了一個隔絕大道氣息的法陣。
不過，法陣並沒有真正的經過檢驗，到底靠不靠譜，他也不知道。
如今，李執正好要渡准帝七重天的大劫，在他看來，用來驗證那個法陣再好不過了。
「多謝道友好意。此地既然是道友先找到的地方，那貧道還是另選他處渡劫吧。宇宙雖大，卻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道友渡劫。」李執謝絕了搖光的好意。
並不是擔心搖光會對他不利，而是不想在搖光面前暴露自身的底牌。
搖光是個極其高傲的人，從他最後的結局就能看出來，他寧願戰死，也不願意妥協。
或許是出於無奈，或許是別的原因，總之，他覺得宇宙雖大，容納不下葉凡和他共存，最終選擇了死亡。
面對這個交情不深，但是戰鬥力卻異常恐怖的傢伙，李執可不想翻車。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和葉凡硬拼一整天，才落敗的。
搖光的真實戰力絕對超乎想像。
按照李執的推算，他此時的戰力雖然比搖光要高，但是想要擊殺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方也是在朝著混沌體的方向演化，自己也是在朝著超越混沌體的方向修煉。
雖然所修的大道雖然不同，但是殊途同歸，都和混沌體有關。
而李執修行至今，所積累的道行，嚴格來說並沒有超越真正的同階混沌體。
除非，他在各大秘境之內都做出驚人的突破。
至於在大聖領域多演化了半個小境界，其實也就那樣。
當年突破准帝失敗的騰蛇族族長，雖然不是准帝，但也擁有了准帝的戰力。
由此觀之，那種道果並沒有想像中的驚人。
如果他是在准帝九重天的境界，在不另類成道的情況下，又往前走了半個小境界，那才是真正的驚世道果。
因為準帝九重天的修士，是真正將自身的五大秘境修煉到天地極限的存在。
再往前一步就是貫通五大秘境實現終極一躍，真正能夠嘗試證道成帝了。
如果在終極一躍的過程中沒有融合到天心印記，最後就是另類成道。
這種突破，嚴格來說，只是整合了五大秘境的力量，沒有讓人體的五大秘境超越天地所能容納的極限。
按照亂古時期九天十地的修行方式，在那個大道有缺的世界中，超越極境，也是分層次的。
在墟神界的至尊戰場遺蹟之內，荒天帝就明顯比他的弟子葛沽（一條擁有真龍血脈的純血赤龍），在超越極境的領域中高了整整兩個層次。
雖然現在的大道圓滿，可是從能否超越極境來判斷一個人的潛力大小，還是很有道理的。
將來葉凡聖體大成之後，能夠以另類成道之身，戰勝真正成帝的處在巔峰狀態的金烏大帝，自然是超越了天地所能容納的極限了。
否則他根本就無法戰勝當世大帝。
大帝當世無敵，可不是一句玩笑話，是真真正正得到過時間檢驗的。
不止一位皇道至尊說過，在他們氣血巔峰時期，就算是真正的大成混沌體當面，他們都能將之擊斃。
這並不是他們在吹牛，而是成帝之人，是在天心印記的輔助下，真正超越了天地極限的存在。
而另類成道者，哪怕是大成的混沌體，也是沒有超越天地極限的存在。
大帝和另類成道者，兩者雖然在境界上相當，可是真實的戰力卻相差很遠。
那些自斬一刀後的禁區至尊，極盡升華前後的戰鬥力差距極為明顯，就能看出這種差異。
因此，在沒有真正的超越天地極限之前，李執並不確定自己的戰力，就一定會比搖光強。
當然，如果李執是用高境界來碾壓搖光的話，肯定是李執勝出，但是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處在同一境界之內的交鋒，才能算是論道之戰。
不在同一境界，會讓人不恥的。
當年元皇后人元古和葉凡在棲霞原大戰時都遵守的規則，李執不可能不知道。
聽聞李執要走，搖光果然不放過這麼好的和李執切磋的機會。
然後他就說道：「道長，不如你我就在這片星域中切磋一番？也好測試一下遮掩陣法的效果。對你我將來渡劫都有用。」
在進入准帝領域之後，搖光無奈的發現，能夠同自己交手的人越來越少了。
同階修士大部分被他遠遠的落在身後。
原本不死天后座下的神將，還有不死天后，道宮的砍柴老人、黃牙老人等也是不錯的對手，神組織的幾位老神也是可以磨礪的對象。
就連神庭之主，也是他計劃中，在修為提升到准帝七重天之後，要去挑戰的存在。
但是，葉凡過於妖孽了，成長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將搖光的計劃徹底打亂了。
原本那些人，應該是今後二三百內，他要一一挑戰的對手。
畢竟同階修士的成長速度，大都已經跟不上他了。
就算是帝皇、太初等人，修為的增長速度也不比搖光要快。
至於那些古皇子，根本就沒有被搖光放在眼裡。
最驚艷的古皇子，如今的修為也不過是准帝三四重天的境界罷了。
面對搖光的再次邀請，李執並沒有拒絕。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夠和一位混沌體切磋的，這無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哪怕搖光的混沌體有缺，但是能夠修煉到准帝五重天的有缺混沌體，也比一般的體質要強大的多。
甚至比那些擁有古皇血脈的古皇子，還要強大的多。
因為搖光的混沌體，是他自己一步一步修煉出來的。
而那些古皇子體內的強大血脈則是繼承來的。
千萬別小看這種區別。
對修士所修出的道果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就好比，將來那位先天混沌體王波出世之後，對自身混沌體本源的了解程度不如葉凡一樣。
能夠將原本不是混沌體的體質，演化成混沌體，對混沌體的了解，幾乎堪稱透徹。
王波因此需要從葉仙身上觀摩葉凡所開創的混沌古經。
從無到有的研究一件事情，永遠比逆向工程對一件事的了解要透徹的多。
在修行的過程中道理也是相通的，從無到有的成功演化一種體質，修士對這種體質的理解要遠比先天就擁有那種體質的人要清晰和深刻的多。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用第三者的視野觀察事物，有時候比親身體驗，看的更加清楚。
李執答應了搖光的切磋邀請，然後就將境界封印到准帝五重天的層次。
隨後，兩人就在那片荒僻的星空中大戰了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不是生死搏殺，可是真正開始大戰之後，兩人卻沒有絲毫留手的地方。
血灑星空，肉身爆碎，不過是戰鬥時出現的常態。
好在兩人雖然戰鬥時毫不留手，卻沒有相互磨滅對方本源的意思。
雖然受傷頗重，但無性命之憂。
如此交戰了一個月的時間，兩人總共進行了八十九場大戰。
幾乎達到了平均一天戰鬥三場的地步。
將各自所能施展的手段，全都淋淋盡致的施展了出來。
戰後，雙方都是大有收穫。
搖光從李執身上感悟到了凡體的厚德載物、混元如一，還有那種「舍我之外、天地無道」的驚人意境。
而李執也從搖光身上看到了萬道如臂，天地借力的恐怖效果，和混沌體戰鬥，仿佛是在和天地萬道一起戰鬥似得。
一月之後，收穫滿滿的兩人相互道別，全都離開了那片星域，各自尋找地方去消化這次的收穫了。
這場不為外人所知的凡體和混沌體戰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了。
除了當世人之外，無人知曉這場大戰對他們各自的影響。
因為這場持續了一個月的切磋，甚至讓李執將渡劫的時間都推遲了。
收穫之大，可見一般。
混沌體不愧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先天體質。
真正領教混沌體的強大之後，李執覺得先天體質中，混沌體毫無意外的排名第一。
不存在任何比肩者（人造的後天體質除外）。
那種簡直和天心印記一樣的效果，著實恐怖，對修士戰鬥力的加成作用太強大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