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要找林師兄?」
書院門前,一位書院弟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夜二人。
「對,還請這位仁兄通融一下。」
陳夜十分客氣地說道,在雲衍書院,沒有人認識這位西南王世子。
而那位弟子口中的林師兄,是書聖在三年前收的關門弟子,林摯。
這位書院的看門弟子上下打量面前的一男一女,怎麼看都不像是大人物,不會是來攀親戚的吧。
雲裳看著這個弟子輕蔑的眼神,有些生氣地說道,
「我家公子可是西…..」
「嗚—」陳夜捂住了雲裳的嘴,依舊客套地笑道,
「通融一下,就說嘉陵城的故人來找他了。」
陳夜熟練地掏出幾粒碎銀塞到那名弟子的手上。
門口的弟子本想拒絕,看到陳夜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將銀子塞進衣袖,改口道,
「既然這樣,我就進去通報一下,不過我不一定能夠見到林師兄。」
「麻煩了。」陳夜回應道。
待那位弟子進門後,雲裳氣鼓鼓地說道,
「少爺,那人明顯是看不起你。」
陳夜摸了摸雲裳的頭,叮囑道,
「京城不同於嘉陵城,尤其是書院這種地方臥虎藏龍,我們暫時不要沾上不必要的麻煩。」
雲裳兩隻手抱住陳夜伸過來的手臂,嘟嘴道,
「知道了,少爺。」
「不過少爺,那個人林摯是什麼人呀?」
雲裳奇怪地問道,在她的印象里,並不認識這個叫做林摯的弟子。
陳夜回答道,「還記得五年前嘉陵城門口的那個小乞丐嗎?」
五年前的小乞丐這幾個字眼喚醒了雲裳的記憶。
「少爺,你說那個林摯是五年前的那個乞丐?」
雲裳不可思議地問道,她依稀記得五年前有一個要飯的乞丐少年暈倒在了陳夜面前。
後來陳夜將其救醒之後從他口中得知他的父母都死於戰亂。
本來陳夜認為相遇即是有緣,想著幫他一把,卻意外發現了這個乞丐少年有著極高的儒道天賦。
於是陳夜建議他去嘗試去考雲衍書院,並且給了他入京的盤纏。
乞丐少年走後,陳夜以為這只是一場萍水相逢,誰料三年前他收到了這個少年的書信。
他成了儒家大能書聖的弟子,並且附上了他的名字,林摯。
後來兩人一直有著書信往來,每次林摯來信時,字裡行間都是對陳夜救命之恩的感恩。
所以這次陳夜進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林摯。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個身著白衣,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陳夜的視線中。
他看到門口的陳夜,有些激動,「世子殿下。」
陳夜笑道,「林兄,我們書信三年,也算是筆友了,無需那麼客氣。」
林摯點點頭,再次行禮,「見過陳兄。」
「見過雲姑娘。」
雲裳連忙擺手,「不必客氣。」
「老林,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陳夜沒有再客套,直接進入主題。
林摯的面前也鄭重起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
京城,一處客棧中。
雲裳熟練地給陳夜倒茶,一旁的林摯直接說道,
「自打入書院以來,除了修行,我一直在留意著京城的各方勢力。」
「我認為,現在最想要你死的,應該是皇后一派的人。」
「皇后的人?」陳夜捏著茶杯,不斷思索。
「現在陛下遲遲不立太子,朝中勢力開始拉幫結派。」
「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但是二皇子痴迷武道,如今在江湖宗門中修武,從未參與朝堂之事。」
「所以現在大家都認為四皇子成為太子的機會很高,又是嫡子的身份,名正言順。」
陳夜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裡喃喃道,「四皇子麼…」
「我的那個未婚妻是什麼情況?」
林摯一本正經地回應道,「永穆公主和三皇子都是昭妃所出,如今三皇子殿下在北境軍中,戰功顯赫。」
「按照道理三皇子遠在軍中是無法威脅到四皇子地位的,可是如今陳兄你要和永穆公主成婚。」
「可是說是西南王府已經站在了三皇子身後,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四皇子的地位。」
「所以陳兄你死在路上,受益的絕對是皇后一派的勢力。」
雲裳聽完,看向自家少爺,問道,「少爺,我們該怎麼辦,直接出手嗎?」
陳夜無語地點了一下雲裳的額頭,無語道,
「出手,對誰出手?先不說他們是不是幕後主使,就我一個小小的世子,皇帝手裡的人質,拿什麼干皇后和皇子?」
陳夜看著不太聰明的小侍女,想著該怎麼增加這個小姑娘的心眼和智商。
好不容易養了五年,萬一被別人騙了去,那就血虧了。
「少爺,那我們怎麼辦,走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陳夜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少爺我像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嗎?打不過主人我還打不了他們的狗了?」
林摯補充道,「其實這件事情不一定是皇后指示的,也不排除是他們手底下的人打算直接殺你。」
「南竹客棧,我幫你查過了。」
陳夜在那夜遇襲之後,將那個蠻人臨死前透露出的南竹客棧告知林摯,讓他暗中查探。
陳夜點點頭,問道,「你查到什麼了?」
「那個南竹客棧的老闆果然是蠻族探子,你入京的時間和路線都是他透露出去的。」
「所以他們才能夠提前埋伏在南山道上。」
陳夜露出鄭重的神色,「消息可靠嗎。」
林摯一臉自信,「我偷偷控制住那人之後,對他用了『清言引』。」
清言引,儒家功法之一,可以暫時控制他人心智,引導其說出內心中所想的實話。
林摯繼續說道,
「給那個探子消息的一個叫做楊雄的人,經過我的多方打探,這個楊雄是禮部侍郎張相守府上的人。」
「禮部侍郎?」
「不錯,禮部侍郎張相守是公認皇后派的人物,這次刺殺的幕後黑手多半是他。」
「而且禮部負責外交,和啟國與蠻族之人來往密切,以張相守的地位,辦好這些事情,不難。」
「至於皇后和四皇子對此事知不知情,我不敢保證。」
陳夜心下了解,一字一頓地念叨,「張…相…守…」
林摯有些詫異,趕緊說道
「你不會要動他吧?張相守可是正二品大官,你只是一個陛下的質子,應當先隱忍下去,現在可不是一個動手的時機。」
「隱忍?一個侍郎還不至於讓我隱忍,有仇必報是我的處世之道。」
陳夜發出深沉的聲音,一時之間,林摯已經摸不清陳夜的想法了。
「主要是我們還不知道陛下的態度,現在…」林摯繼續說道。
「無礙,朝堂之上,自會見分曉。」陳夜回應道。
「行吧,需要我做什麼。」
眼見陳夜心意已決,林摯知道這位世子殿下心裡有數,就沒有再勸。
陳夜淡定了泯了一口茶,答非所問道,
「天色不早了,家門口應該有人在等著我……」
……
回去的路上,雲裳不解地問道,
「少爺,你要是殺了那個禮部侍郎,別說皇后,陛下恐怕都不會放過你吧。」
陳夜轉頭看著小侍女,有些驚異地問道,「你怎麼一定認為我會殺他?」
雲裳瞥嘴道,「每次少爺說要報仇之後,肯定有人會死,我都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了,少爺一直都是這樣的。」
陳夜笑道,「是啊,少爺我一般有仇一般當場報的。」
西南王府,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門口。
見到陳夜回來,那人趕忙走到陳夜面前,用奇怪的聲音叫嚷道,
「哎呦,世子殿下你終於回來了。」
陳夜拱手道,「公公有什麼吩咐嗎?」
陳夜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宮裡的太監,看來皇帝已經等不及要見自己這個人質了。
「世子殿下,是這樣的,陛下口諭,讓你明天上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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