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立威
「夥計,兩碗湯餅!一碗渭城老黃酒!」小販柳木炭縱身跳下車轅,一邊將拉車的挽馬朝門口的拴馬樁上系,一邊高聲叫嚷。
「好勒!客官裡邊請!」負責迎客的大夥計黃福高聲答應著挑開門帘兒,滿臉熱情地上前作揖,「柳叔,生意興隆啊,小的給您拜年了!」
「興隆,興隆!你也生意興隆!」柳木炭笑呵呵地還禮,隨手從口袋裡摸出兩枚開元通寶,拍在了大夥計掌心,「來,過年了,拿著買碗酒喝。」
「多謝柳叔!」大夥計黃福眉開眼笑,飛快地將壓歲錢收了起來。隨即,從腰間解下一把刷子,主動去幫柳木炭刷兩匹挽馬身上的煤灰,「柳叔,您自己進去,我就不給您領路了。趁著您吃飯的功夫,我把它們刷乾淨了,您回去路上也能有個好心情。」
「那我可就多謝了!」柳木炭笑著點頭,猶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馬車後部,「刷完了順便幫我給牲口餵兩把炒黃豆。黃豆就在車尾的木櫃裡裝著。記得別餵太多,免得它們肚子脹!餵完之後,裝黃豆木箱裡頭,還有一小袋子炒麻谷,你自己隨便抓著吃!」(註:炒麻谷,用胡麻,鹽、小米或者麥子一起炒制的零食,可以供重體力勞動者補充體力。)
「不用,不用,都領了柳叔的賞錢了,哪還能再吃柳叔零食?」黃福連連擺手,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馬車尾部的木頭箱子處瞧。
「叫你吃就就吃,不用客氣!」柳木炭心裡發疼,卻裝出一副大氣十足的模樣,輕輕拍打黃福的肩膀,「你阿爺呢,今天怎麼沒看到他?」
「在呢,在裡頭呢,今天吃湯餅的人有點多,他幫忙端飯去了。讓我在門口幫客人照看牲口!」對柳木炭這樣的老主顧,黃福也不隱瞞,笑呵呵地做出回應。
「嗯哼!」正說話間,已經有咳嗽聲從門口處傳來。卻是湯餅鋪子掌柜黃老邪不放心兒子,親自出來迎客。
見柳木炭的驢車已經換成雙挽馬車,車身也隱約是半年前才在長安出現的最新款式,忍不住低聲調侃,「他柳叔,最近發大財了啊!連牲口和車子都換成全新的了!我說最近這半年多來,總是見不到你的影子呢,原來是看不上我這小門臉了!」
「哪呢,哪呢,黃掌柜,您老可別寒磣我了。」柳木炭立刻拱起手,紅著臉回應,話說得低調,聲音卻洪亮得能傳出兩條街:「我的全部身家,都在這馬和車子上了。哪像您,占著全長安城最好的位置,做著全長安最好吃的湯餅,一年到頭財源廣進。」
「看樣子是真發大財了,嗓門都跟原來不一樣了!」掌柜一邊還禮,一邊笑著搖頭,同時,目光還沒忘記快速從馬車上掃過。看到敞開的車廂中,已經沒有任何貨物,只留下兩小堆黑漆漆的煤渣,忍不住又大發感慨,「哎呀,你這生意好得很麼?這麼大一車泥炭,恐怕得四五千斤吧,居然一個早晨就全都出了手。」
「沒有,只裝了大半車,兩千斤不到,兩千斤不到,我娘心疼牲口,怕累著它們。」柳木炭笑了笑,高聲否認,「並且車上裝的也不是泥炭,而是那種蜂窩炭。看著挺占地方,卻不壓秤。最近兩天,不是剛下過一場青雪麼,需要燒爐子的人家多,所以蜂窩碳就賣得快。如果換做平時,得一直賣到晚上去。」
「那也是好生意啊!」黃老邪聽得眼神發亮,繼續高聲感慨,「怪不得轉眼間驢車換了馬車,拉車的牲口也成了雙呢!你啊,這兩年真是好運氣來了!來,進屋,別在外邊站著說話,湯餅和黃酒馬上就給你準備好。」
「還不是托您老的福?」柳木炭笑呵呵地答應,邁步走上台階,「要不是您老當年照顧我生意,還介紹別的貴客給我,我哪有今天!您老最近用蜂窩炭不?用的話,我帶著我弟給您老送貨,比市面上便宜半成!」
「不用,我這邊做湯餅,需要的火急。蜂窩炭適合燒鐵皮爐子取暖,不適合我這邊。」黃老邪聽得心裡舒坦,笑著搖頭。隨即,又朝著屋子裡高聲吩咐,「夥計,給柳掌柜多加碗黃酒!老客人了,別收他錢。」
「好嘞!」小夥計們聲音從屋子深處傳來,透著過年特有的興奮。
「使不得,使不得,哪好白喝您的酒?!」柳木炭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早就過了白占人便宜的階段,立刻擺手謝絕。
然而,黃老邪卻不肯鬆口,只管將他引到屋子內最亮堂處坐下。隨即,又親自端了一碟醃蒜,放在了他面前。
恰好夥計也將湯餅和黃酒端至,熱氣立刻在二人之間瀰漫。柳木炭肚子餓得咕咕小叫,無暇繼續跟黃老邪客氣,先拱了下手,然後端起飯碗,風捲殘雲般,就將兩大碗湯餅送入了肚子裡。
熱汗立刻被湯餅從他的額頭上逼出,順著眼皮和面孔緩緩下淌,不多時,就拉出數道黑白條紋。
他從腰間扯出一條黑色汗巾,胡亂抹了兩把,然後一邊等著落汗,一邊笑呵呵地端起了酒碗,「多謝掌柜賜酒,您老年紀跟我阿爺差不多大,晚輩就不跟您客氣了。」
「客氣啥啊!原本就沒必要客氣。你又不是頭一回在我這吃湯餅了!」掌柜的黃老邪瞪了柳木炭一眼,輕輕擺手,「以前不給你多加頭蒜,你都追著我要。怎麼現在還講究上了?」
「那時候不是窮麼?」柳木炭臉色微紅,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被人揭了老底而感到慚愧,「現在好歹也能吃飽肚子了,就不能再白占您老便宜了。話說回來,您老家裡的湯餅,我打小時候就愛吃。這麼多年,味道就沒變過!就是以前小子家裡頭日子過得緊張,難得有錢來解一次饞。」
「你第一次來我這吃湯餅,就是這麼說!」黃老邪又翻了翻眼皮,低聲數落,「不過,你可有一陣子沒來了。怎麼了,我這手藝不合你的口了?」
「怎麼可能呢?我這不是接了個腳力活,送貨去西域麼?一來一回,剛好大半年!」柳木炭也不隱瞞,一邊小口小口地抿酒,一邊笑著解釋。「這不?年前剛回來。年後我就直奔您老這邊了?」
「送貨,去西域?」黃老邪大吃一驚,兩隻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去西域。萬一半路上遇到劫匪,你爺娘老子還不是,呸呸,我瞎說,我瞎說,灶王爺保佑,壞的不靈好的靈。他柳叔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是六神商行的活,安全得很!就是累了一些,從早到晚不停趕路。」柳木炭放下酒盞,笑著解釋,「不瞞您老,我當初也是窮瘋了,才豁出去與賭一回。不過,現在我巴不得還能走第二趟!」
「六神商行,用你的驢車送貨?」黃老邪上下打量柳木炭,拒絕相信對方說的每一個字,「人家那麼大的買賣,會用驢車拉貨?你小子,不願意說就不說便是,何必糊弄我這個老頭子?!」
「冤枉,黃掌柜,我糊弄誰,也不會糊弄您啊!」柳木炭聞聽,立刻拱起手高聲喊冤,「我真的去了西域,受六神商行所雇。人家沒看上我的驢車,看上了我的身板和趕車的本事。」
「純人工?」黃老邪皺了皺眉,繼續刨根究底。
「純人工,來回!馬車都是商行的。」柳木炭又端起第二碗酒,小口細品,「去的時候,幫忙趕車,裝貨,伺候牲口。回來的時候,幫忙趕牲口,餵牲口,卸貨。那邊馬賤,尤其是拉車用的挽馬,賣得比豬都便宜。所以,我就買了兩匹馬,一道帶回了長安。年前結算工錢的時候,又央求著隊伍中的二掌柜,打折賣給了我一輛大車。」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怪不得我很久沒見到你!」黃老邪站起身,透過窗子中央巴掌的碎拼玻璃,看了幾眼柳木炭的馬和馬車,恍然大悟。
「您老剛才說,蜂窩炭燒灶,火不夠硬,是不是?」柳木炭白喝了黃掌柜一碗酒,心中過意不去,想了想,小聲詢問。
「是啊!」黃老邪戀戀不捨將目光從馬車上收回來,輕輕點頭,「怎麼,你這還有不同的說法?」
「我看商隊那邊做飯,用一種叫做風葫蘆的東西,拿手一搖,就可以把蜂窩炭的火,吹起來半尺多高。」柳木炭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透露,「您老買一個試試,好像也沒幾個錢。如果好用,燒蜂窩炭,可比燒木炭便宜老了!」
「有這東西?」黃老邪楞了楞,本能地追問。隨即,看看自己身邊的高背椅子,看看窗戶上的碎玻璃拼花,再看看柳木炭身上骯髒卻沒有任何補丁的衣服,輕輕點頭,「那我就買一個來試試。唉,人老了,這麼好的東西,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
「我估計沒推出來多久吧!」聽出對方話語裡的頹廢之意,柳木炭笑著安慰,「否則,您老早用上了,根本不需要小子來多嘴。」
「應該是吧!」黃老邪輕輕點頭,又看了柳木炭幾眼,試探著詢問,「你來回一趟,就能賺個雙馬挽的大車,怎麼還繼續賣起蜂窩煤了?大過年的,也不說歇息幾天,讓你爺娘托媒人幫你相看個合適的媳婦?!」
「這不是換了新車,就心癢手癢麼?」柳木炭笑了笑,煤黑色的面孔上,隱約透出了幾分自得,「再說了,我家賣了好幾代木炭了,也不能說斷就斷啊。所以,我這幾天,我先拿大車,幫家裡送幾趟蜂窩碳。等到了三、四月份,商行招募人手去西域,我就報名跟著去。把大車和挽馬,交給我弟和我阿爺。這樣,如果運氣好,明年我弟就也有大車了,娶個媳婦也就沒那麼難了。後年,再再雇幾個高句麗人幫忙打蜂窩碳,我阿爺也就能歇歇了!」
「好主意!」聽柳木炭說得孝順,黃老邪欽佩地挑起了大拇指。
「還是托您老的福!」柳木炭吃水不忘挖井人,幹掉了碗裡最後的一口酒,起身拱手,「要不是前年,您老給我介紹的客人裡頭,剛好有一家人的女兒,是六神商行的女夥計,我根本不知道泥炭還能做蜂窩煤,也不會知道,做蜂窩煤還有專門的機器。更不會知道,商行需要招募趕車的力夫去西域,出價會比在長安城做事高好幾倍!」
想到那家人,他臉上就忍不住笑意。
做女兒的在六神商行里開闊了眼界,要給家裡添置水爐子。而那家人的祖母,卻覺得冬天裡白銅炭盆取暖,才是講究人家,非鬧著要買上好的木炭。結果,白白便宜了他這個外人,多賣了好幾車木炭不算,還及時發現了蜂窩炭好處,搶先一步轉了行!
「是你自己有福!」黃掌柜卻不肯貪功,起身一邊將柳木炭往外送,一邊試探著說道:「他柳叔,都是熟人了,我托你一件事唄!能幫,你就幫我一把,不行,也不要為難。」
「啥事兒,您老儘管明言!」柳木炭有了兩碗黃酒打底,膽氣頗壯,想都不想,就紅著醉臉答應。
「下次商行招募夥計去西域,你帶上我家老大行不行?」黃老邪用下巴指了指正坐在馬車上吃炒麻谷的大兒子,低聲請求,「他也老大不小了,平素也沒個正經事去做。」
「黃叔,這個可真不敢隨便答應您。我就是個趕車的,商隊招募人手那塊兒,我根本說不上話!」柳木炭被嚇了一大跳,趕緊紅著臉連連擺手。「我當初有這個機會,還是托您的福……」
「不是讓你送他進商隊。」黃老邪笑了笑,低聲打斷,「我自己想辦法送他進商隊去做夥計,但是,路上你得幫我照看一下。他以前沒出過門,我這把年紀了,又不能陪著他。」
「您不讓他繼承這個湯餅鋪子啊?您這可是老字號!」柳木炭不敢答應得太快,咧著嘴提醒。
「我有三個兒子呢,總不能全都做湯餅!」黃老邪嘆了口氣,幽幽地回應。「況且,世道也變了。他也得學點新本事了,不能守著我過一輩子!」
「那倒是,世道真的變了。以前,這種日子我想都不敢想!」柳木炭笑了笑,輕輕點頭,「您老放心,只要他進了商隊,我保證幫您看著他。其實您老根本沒必要擔心,六神商行,可是張郡公家的生意。連突厥可汗,都被他一刀個剁了!從中原到西域,除非哪路賊人活得不耐煩,才會去打六神商行的主意。」
「話的確這麼說,可有個熟人照應,我總是能放心一些。」黃老邪一邊給客人推門,一邊小聲抱怨,「我家這孩子送啊,沒有做公子哥的命,卻生了一副公子哥的脾氣。再不送他出去歷練歷練,我真怕……」
一句自謙的話沒等說完,街道上,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緊跟著,十數名豪門惡僕,風馳電掣般從光德坊前的大路上急沖而過。
「救命,救命——」隊伍中央偏後位置,有兩名少女被橫捆於馬鞍之上,掙扎著大聲呼救。然而,正在巡街的京兆尹差役們,卻對呼救聲充耳不聞,更甭提一人去出手阻攔。
「站住,你們幹什麼的?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隨便綁人?!」柳木炭看得熱血上頭,大叫一聲,就想拔腿去追。然而,他的手臂,卻被黃掌柜抱了個結結實實。
「別找死,那是安樂長公主家的奴僕!你沒看到官差在裝聾作啞嗎?你把自己搭進去,誰給你爺娘養老送終?!」沒等柳木炭來得及掙脫,黃掌柜的聲音,已經傳入了他的耳朵。雖然低,卻每一句都重逾萬斤。
「那,那就,就這麼看著?」柳木炭的雙腳雙臂,頓時就被壓得沒了力氣,紅著眼睛,氣喘如牛。
「除了看著,還能怎樣?!」黃老邪鬆開手臂,嘆息著搖頭,「唉——!她們的爺娘,就當沒生她們吧!去年有一位姓袁的御史老爺想管,結果頭天攔下了公主府的人,第二天他老人家就卷了鋪蓋。」(註:安樂公主縱容惡奴搶帥哥美女入入府,是正史上有過記載的。御史袁從之彈劾,被李顯和了稀泥。)
「她,她就不怕天打,老天爺打雷……!」柳木炭氣說不出完整的話,卻知道黃老邪不會欺騙自己,望著惡奴們揚長而去的背影,拳頭握得咯咯做響。
就在此時,不遠處十字路口位置,忽然又傳來一聲輕叱,「站住,把人放下,跟我去衙門自首!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強搶民女,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有人敢管!有人管了!有一位女俠擋住那些人的去路!」柳木炭頓時又有了力氣,大叫著一聲,拔腿就向聲音來源處跑去。
「也不知道是哪個外地來的官宦人家女兒,居然認不出安樂長公主家惡奴的行頭?唉——」黃老邪心裡頭卻不抱任何希望,嘆息著踮起腳尖,準備看清楚挺身而出者的模樣,也好將來有機會給對方靈前上一束香,以告訴她,這個世界還有人會感謝她的義舉。
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那群安樂長公主家的惡僕。一個個高高舉起馬鞭和橫刀,大罵著向前衝去,準備狠狠給敢管閒事女子一個教訓。
誰料,對方竟然毫不示弱,帶領身邊同伴,果斷拔刀與惡僕們展開了對沖。剎那間,血光飛濺,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殺人啦——」自打武三思死後,周圍的百姓已經很久沒見過血光,嚇得慘叫一聲,四散奔逃。
「住手,快住手!他們是安樂長公主家的人,他們是長公主家的人。殺了他們,你們全得吃不了兜著走!」巡街的京兆府差役們,此刻到全都變得耳聰目明了起來,咋咋呼呼地衝過去,高聲威脅。
只可惜,他們跑得實在太慢。還沒等他們靠近戰團,衝突已經徹底結束。安樂長公主府中的惡奴們,全都被擊落於馬下。一個抱著胳膊,大腿等處的傷口,慘叫著來回打滾兒。
而那個管閒事的「俠女」,卻對京兆府的差役們不屑一顧。先揮刀割斷被劫少女身上的繩索,然後與自家同伴一道,將兩名少女夾在隊伍中間,直奔城門而去。
「站,站住……」京兆府的差役們,本事低微,眼力卻算不太差。先果斷為俠女和她的同伴們讓開道路,然後才大叫著張牙舞爪,「你們不能,不能就這麼走了!」
「你眼睛瞎啊,沒看到他們強搶民女在先?」俠女身手利索,嘴上功夫也不差,用略顯生硬的大唐官話,厲聲反問。
「我們,我們……」差役們被問得面紅耳赤,卻硬著頭皮繼續強調,「我們,我們也是職責在身。」
「職責在身,剛才你們怎麼不記得自己職責在身?」俠女身邊的同伴,不屑地撇嘴,手中橫刀左右虛劈,在半空中捲起一團團寒光。
眾差役被撲面而來的殺氣,逼得踉蹌後退。卻不敢逃走,紅著臉,連連作揖,「各位軍爺大人大量,煩勞留個名號。我等,我等自問沒本事攔阻軍爺。但,但上頭問起來,我等,我等好歹得有個說辭。否則,否則我等飯碗就徹底砸了,您老救了她們,卻害得我等吃掛落,又於心何忍。」
「自己看!」那名俠女心腸甚好,聽差役們說得可憐,果斷從自己身上的便服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純金色的魚袋,直接掛在了腰間。(註:魚袋,唐代裝官員魚符的口袋。金色為三品以上高官,或者有公、侯封爵者專用。)
「卑職參見柳城侯!」眾差役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傳說,齊齊躬身下去,高聲見禮。
「罷了!」被稱為柳城侯的俠女,不屑地擺了擺橫刀。隨即,丟下一句話,策馬而去,「有人追究此事,讓他儘管來軍營找我。我就不信,長安城中,天子腳下,就沒了王法?!如若在長安城中,我大唐百姓都不能免於被惡人所搶,我輩邊塞血戰,所圖的又是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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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