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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怕不過自己騙自己

2024-08-07 06:12:27 作者: 酒徒
  第8章?最怕不過自己騙自己

  「張大師,你就這樣走了?!」還等著張潛繼續考驗自己,卻不料對方說走就走,任琮阻攔不及,氣得一蹦老高。

  除了「張大師」三個字之外,張潛聽不懂他其餘任何言辭。回頭笑著抱了抱拳,繼續大步流星地往積香寺方向而去。

  「大師……」任琮又氣又急,站在原地連連跺腳。

  以往他請回家的那些高人,雖然事實證明全都是騙子,從沒傳授給過他任何絕技。但至少看在錢財和美食的面子上,會想方設法哄他開心。而今天這位張大師倒是好,居然連考驗他的心情都沒有,問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後,拔腿就走。

  「少郎君,這位張大師絕對非同一般!」就在任琮猶豫著是否跳上坐騎追上去,先將張大師痛打一頓出氣的時候,家將任全忽然低下頭,在他耳朵邊上小聲提醒。

  「廢話!」任琮憋了一肚子的邪火,立刻找到了發泄目標。冷冷地將頭避開,低聲咆哮,「這廝當然古怪,還用你說?!有失路的,哪有連年月都迷失了的?!這廝分明是在考驗,分明是在戲弄任某!這廝,這廝也忒不知道好歹!任全,你給我追上去,先狠狠給他一個教訓!管他高人不高人,任某今天拼著不拜師學藝了,也要先出了這口惡氣!」

  「少郎君,少郎君息怒!息怒啊!」聽任琮越說越不像話,家將任全趕緊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屬下說他非同一般,不是說他迷失了年月,也不是說他故意冷落少郎君。屬下是說,是說他非但穿著打扮都非同尋常,行徑也異乎於常人。」

  「廢話,正常人怎麼會如此無禮?任某聽到叫喊聲,立刻冒險前來相救,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任某?!」任琮依舊氣得滿臉通紅,但叫嚷聲卻小了許多,也沒有採取更多的動作。

  「少郎君請聽我把話說完!」唯恐任琮惹是生非,家將任全用拉住他胳膊的那隻手用力晃了晃,快速補充,「他手裡那件東西,不是獨門兵器,只是一件包裹,縫著帶子包裹。裡邊原來應該放的是一本書,碎石頭都是臨陣塞進去的!」

  「那又怎麼樣,他想不被狼吃掉,肯定得找點硬東西塞進包裹裡邊!」不明白任全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任琮衝著他翻了翻眼皮,氣哼哼地回應。

  「狼被砸死了,兩頭。包裹皮兒卻完好無損。裡邊的書,好像也沒有爛掉!」家將任全的觀察能力,比任琮這個闊少爺強出得多,繼續耐著心思小聲提醒,「剛才大師往地上倒石頭的時候,屬下偷偷朝他的包裹里看了一眼,裡邊還有許多夾層,每個夾層的口子上,都用成排的金釘兒封著,那金釘兒每一個卻只有螞蟻大小,彼此之間毫釐不差!」(金屬拉鏈兒)

  唯恐自家少郎君聽不明白,他一邊手,一邊用另外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劃「金釘兒」的模樣。

  然而,他這番努力,大半數都白打了水漂兒。那闊少任琮絲毫沒覺得,螞蟻大小,彼此之間毫釐不差的成排金釘兒,有多難得。反而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的第一句話上,「那包裹真的沒有絲毫破損,你可看清楚了?」

  「少郎君,屬下保護老爺走南闖北那麼多年,這雙眼睛就沒看錯過東西!」不滿任琮懷疑自己的能力,任全紅著臉鄭重提醒。

  闊少任琮,卻完全忽視了他的羞惱,將雙手一拍,大笑著說道:「我知道了,那包裹是一件寶物!表面上用來裝東西掩人耳目,實際上卻是一件奇門兵刃!」

  「少郎君!」任全被氣得哭笑不得,卻無法否認自家少郎君的話有道理。咬了咬牙,主動托出自己想表達的真正意思,「那金釘兒即便不是純金打造,能做成螞蟻大小,彼此之間毫釐不差,也是極為難得。而裡邊縫著好幾排金釘兒的包裹,大師卻只用來裝書和砸狼頭,大師平素所過的日子,又是何等豪奢?!說是揮金如土,也不為過。還有,大師即便不食葷腥,那兩頭狼的狼皮,剝下來隨便硝上一硝,也能換數百個通寶。但是,大師連看都沒看,直接丟在了野地里!」


  「廢話,用金釘子做包裹夾袋扣絆兒的人,又豈會看上兩張狼皮?!」任琮肚子裡的怒氣,剎那間煙消雲散,轉頭看著張潛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快速打起了算盤。

  如果張大師從小就揮金如土的話,看不上他任琮的那點「誠意」,也情有可原。畢竟,任家在長安城附近,只能算是殷實。家中雖然既有田莊,也開著商號,卻既沒出過什麼名士,又沒出過什麼高官。

  而傳說中那些高人,都是輕易不會與凡夫俗子發生瓜葛。並且本事越大,眼光越是高高在上。

  想到這兒,張大師先前拒絕他的邀請,揚長而去的行為,也就不算冒犯了。俗話說,鳳凰非梧桐不棲。他任琮請不到大師,只能怪自己誠意不夠,自己家的莊子難入大師法眼。

  可就這樣錯過拜師於高人門下的機會,任琮又怎麼可能甘心?正搜腸刮肚地想著,能拿出什麼來打動「張大師」,耳畔卻又響起了家將任全蒼蠅般的絮叨,「還有,少郎君。即便是屬下,想要殺死兩頭狼,也必須用兵器不可。那張大師,卻只用包裹就把狼給砸死了。他胳膊上的力氣,恐怕整個任家莊,都找不到對手!」

  「我說過,那件包裹是一件寶物!」任琮正急著琢磨如何才能拜師學藝,不耐煩地數落,「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大師走了,連考驗的機會都不屑給我!」

  「這……」任全被數落得面紅耳赤,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補充,「可少郎君,剛才你也沒提拜師之事啊!屬下以為,大師未必是不屑考驗你,而是不屑,不想與我等為伍!」

  「那還不一樣?!」任琮跺了跺腳,委屈得兩眼含淚。

  他表面看上去長得頗為老成,實際上,卻只有十八歲出頭(古人算虛歲)。所以,初次被人拒之門外,難免灰心喪氣。而那家將任全,卻是個老江湖,見自家少郎君如此難過,立刻小心翼翼地安慰,「不一樣,他拒絕了去莊上做客,卻沒拒絕跟你同行。少郎君帶著我等跟上去,別再提做客的事情,只算是順路,然後隨機應變。依屬下觀察,小張大師雖然身份神秘,卻不是個難打交道的人,待人接物也略顯生澀。屬下如果判斷沒錯,他極有可能是初次離開山門。這種時候,少郎君如果能夠主動給他提供一些幫助的話,對他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對,少郎君,好女就怕賴漢子磨!」

  「別胡扯,那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

  任五,任六等布頭巾,也紛紛湊上前,七嘴八舌地給任琮出主意。

  人最怕自己騙自己。二十一世紀的很多電話和網絡詐騙,根本不怎麼高明。可架不住有些人,自己主動替騙子補全所有漏洞,攔都攔不住。

  放在八世紀的唐朝,道理也是一樣。張潛行為和話語,都跟高人搭不上邊兒。可架不住任琮求高人指點心切,而他身上的那些穿戴和隨身物品,又樣樣都是任琮見所未見。

  於是乎,在從被拒之門外的打擊下緩過精神之後,闊少爺任琮大步流星向張潛追了過去。代步的坐騎,則丟個了任五,任六兩個去照顧,唯恐自己騎了馬匹後,會顯得高高在上,引發高人的不快!

  「把小張大師請回去,即便他不是高人,將他身上的那些穿戴和隨身物品的產地弄清楚,對任家來說,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能找到工匠仿製出來,家裡頭的生意,肯定還能再上一個台階!」看著自家少郎君任琮那虔誠的背影,家將任全長長出了口氣,滿臉欣慰。「說不定莊主念在我勞苦功高的份上,立刻免了我的苦差,調我去長安城裡做個掌柜!」

  陪著任琮找了這麼多年高人,他早就累了,倦了。任五,任六,任七等,也是一樣!

  「嘎嘎,嘎嘎,嘎嘎……」幾隻烏鴉,覓食歸來,在眾人頭頂飛過。一邊叫,一邊丟下數團鳥屎!

  關於書中古人發音,唐朝人發音,並不是簡單的陝西話,古人發音比現代複雜得多,舉個栗子,據考證,「窗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唐代發音是,「牆真看襪光,泥這地漲香。」,

  感謝蛤蟆大大推薦,感謝各位看官評論,支持。各位大荒(大兄),筆者給諸位作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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