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節231.無助
「那些被騙進來，賣進來的礦工大都二十多歲。他們每天要挖十六個小時的礦，被監工用鞭子抽，吃豬一樣的食物，睡在不見天日礦洞裡，見不到一點陽光，而且將來的人生也再與陽光無緣。」
菲倫夫人的哭泣漸漸止消，化作哽咽，聽著安南講述。
「他們要是生病了，就會被拖去廢棄礦洞裡自生自滅。死了就扔進礦井和深山，活著就拉回來繼續幹活。你知道嗎？破碎山脈的苦工們的平均壽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安南沒有做過具體的統計，但小斯莫他們救出來的苦工里沒有一個超過三十歲的人。
至於會不會是年紀大了不被要或趕出去……安南相信他們不會那麼好心。
「最小的礦工才只有十二歲。你還記得你十二歲時在做什麼嗎？但他們卻要燃燒自己，死在煤山，化作你的丈夫賺到的沾著血液的金納爾。」
「天吶……」
菲倫夫人捂嘴，被淚水打花的妝容在臉上化作兩道黑色的淚痕。
「我、我從來不知道商社會這麼做……」
「現在你知道了，還覺得我解放他們是錯的嗎？」
「你簡直就是個聖騎士。」
「事實上，我的確是聖杯騎士扈從。」
「你怎麼做到的。」
菲倫夫人輕呼。不知該說她天真還是沒心沒肺，像是忘了自己是來替丈夫求情，安靜在一旁聽安南講自己是如何成為聖杯騎士扈從的。
不知道哪句話又觸及到她敏感的情緒，菲倫夫人再次哀求起來：「我替菲倫向他們道歉，我可以把我的首飾都拿出來補償他們……」
菲倫夫人邊說，邊去摘自己的首飾。
安南不怕一個趾高氣昂的貴婦，但唯獨拿一個滿是真誠，哀求哭泣的女人沒有辦法。
「好吧……我可以給你的丈夫一次機會。」
菲倫夫人驚喜抬頭，安南繼續道：「我會調查他對露天煤山的事知道多少。如果他和你一樣不知情，我會考慮歸還煤山。但如果他是主使或默認……」
「菲倫絕對沒做過壞事！」
「最好如此。」
安南把菲倫夫人送到門口，便關起了酒館門。
雪天的蒼白和寒風被一起阻擋在外。
菲倫夫人回到馬車上，藏在車廂里的菲倫社長坐催促馬夫出發，迫不及待要問情況，妻子的狼狽讓他猛然呆住，心裡五味雜陳。
「你們……這麼激烈？」
「我只是在哭！」
「哭？哭還會把裙子弄得這麼凌亂，連手指都紅了——」
「這是我自己弄的……你到底還要不要知道了！」
菲倫社長只得按捺住內心的酸澀與狐疑：「快說怎麼樣了！」
「安南說他沒有針對你，是要解放那些礦工，還說他們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菲倫夫人的畸形很好，將安南說的重複一遍後，緊張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他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要管……」
菲倫社長避而不談讓菲倫夫人不安起來：「你真的知道……？」
「你居然相信他的話？這是藉口，是託詞！那個傢伙搶走煤山也是為了利益，他還是會做和我們一樣的事！」菲倫社長失態大喊起來。
菲倫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菲倫，你變了。」
「我……」
菲倫社長怔在那兒，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突然跳下了馬車。
「你送夫人回家。」
他要去找雷蒙德大領主。
付出一定代價，換取大領主的幫助。
菲倫社長來到黃金宮，在大殿外凍了幾十分鐘後，終於得到大領主的召見。
除了大領主，埃爾維斯·雷蒙德也在。
「雷蒙德大領主，請幫幫我！」菲倫社長開門見山，低下驕傲的頭顱。
「菲倫，我知道你為了什麼來找我。我不能讓家族的戰士為你冒險。」
他沒想到大領主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頓時焦急：「大領主，菲倫商社每年都會繳納數千金納爾的稅，你不能置之不理。」
雷蒙德大領主沉聲：「這是菲倫商社的私事，你想讓我來為你承擔代價？」
已經最好付出代價的菲倫社長紅著眼睛，繃緊牙齒：「雷蒙德家族只要能從安南·里維斯手裡奪回露天煤山，我願意交出未來一半的利潤！」
這是他能開出的最高價碼，但大領主依然是那句話：「雷蒙德家族不會插手其中。」
埃爾維斯·雷蒙德出聲道：「菲倫社長，你還是回去吧，或者去找安南談一談？」
這個混蛋，他想全都要！
這一刻，菲倫社長對雷蒙德大領主的憎惡更甚安南，他凝望一眼這對貪婪的父子，頭也不回地離開黃金宮。
回到莊園，他把自己關進書房裡，任由夫人在門外也置之不理，將一切砸得精光。
菲倫社長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安南和大領主分明打著交手的幌子，在分割商社的財富！
既然如此……你們都別想好過！
……
無論安南還是雷蒙德大領主，都不在意菲倫商社的反應。
兩頭雄獅相爭，會在意一旁的狐狸嗎？
安南和雷蒙德大領主相爭，默契的絞殺棋盤上的殘餘勢力——也就是菲倫商社。
只不過安南是順手，而雷蒙德認為自己贏定了。
畢竟這裡是破碎山脈，雷蒙德家族的統治根深蒂固。
光說物資，雷蒙德大領主只要頒布一條法令，禁止任何人收購露天煤山的煤礦以及出售物資。從底層到貴族都是他的人，你拿什麼斗？
雷蒙德大領主想的很美好，但他還是對自由民背後的安南和自由城一無所知。
但凡他多了解些自由城的情報，而不是光把目光聚焦在那些讓他貪婪的財寶上，就該知道自由城崛起的一大關鍵就是安南的傳送門。
傳奇都不一定能做到的遠距離傳送門，安南想開就開。你封鎖了破碎山脈，那我把煤礦賣去自由城不就行了？
不過表面上，安南讓他們裝出一副省衣節食，一日不如一日的模樣，實際趁著消息大雪封山，消息流通不暢，讓自由民在破碎山脈各處開花。
包括斯卡魯聯合組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