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喬一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
【那天你被帶走後,我也被帶走了,帶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裡黑洞洞的,沒有任何光亮。只有一雙猩紅的眼睛,那雙眼睛像看著獵物一樣死死盯著我...】
他的…眼神突然充滿了恐懼,在床上把自己蜷成一團。
李默躺在張喬一身邊,聽著他顫抖的聲音,仿佛是被冰冷的風撕裂的碎片,飄蕩在空氣中。
……
那是一個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方,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只剩下無盡的深淵。
張喬一被囚禁在這個幽閉的空間裡,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狂跳,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對抗著四周的死寂。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他知道,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那雙眼睛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充滿了殘忍和貪婪。
突然間,怪物的動作打破了沉寂。
它抬起了右手,動作迅速而果斷,下一秒,張喬一的脖子就被狠狠地掐住。
他感到一陣窒息,空氣被無情地從他的肺中擠壓出來。
他拼命地掙扎,試圖掰開那雙掐住他喉嚨的冰冷之手,但那力量太過強大,用力全力也無法掙脫。
就在張喬一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怪物突然鬆開了手。
它湊近了張喬一的脖子,那獠牙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然後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皮膚。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淋漓地灑在了黑暗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怪物並不滿足於僅僅品嘗鮮血的味道。它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吼,那聲音在洞穴中迴蕩,充滿了野性和瘋狂。
一聲令人牙寒的撕拉聲——
張喬一的脖子上的一大塊肉被怪物無情地撕咬下來。
他全身抽搐著,頭顱死命往後仰,形成一個優雅的姿態。
驚恐的眼球呼之欲出,痛苦和絕望在他的眼中交織。
他的身體皮膚表面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地方。
但他的心臟仍在跳動,費舍爾救了他。
一切的開始,
他沉迷於費舍爾的催眠。
並慶幸,
幸虧有費舍爾的存在。
只是張喬一記憶里的恐懼如影隨形,他始終忘不了那個瀕臨死亡折磨的夜晚。
他懇求費舍爾,送他回家。
費舍爾遺憾地告訴他,
【你沒發現嗎,你已經回不去了】
他的身體正在經歷一種可怕的變化。
頭髮和指甲正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兩對鋒利的獠牙抵掉原來的牙齒,從他的牙齦中破土而出。
每當他觸摸到這些尖銳的牙齒,他都會感到一陣刺痛,那是他內心深處的自我厭惡。
張喬一開始躲避費舍爾,他不再相信費舍爾的任何話語,他的心靈已經被恐懼和不信任所填滿。
費舍爾送來的食物,那些鮮血。
讓他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噁心,但他的身體卻對它們有著無法抗拒的渴望。
每天都在與自己的內心掙扎。
他不敢照鏡子。
害怕看到那個正在變成怪物的自己,害怕自己失去了人性,只剩下渴望鮮血的自己。
他想回家。
好想好想回家。
但現實是殘酷的,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回不了家了。
他的身體,他的心靈,都被這個詛咒所束縛,他無法逃脫。
最終。
他不得不臣服於自己的欲望。
喝下第一口鮮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
但是清醒時,他又極度厭惡自己,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
然而,自殺沒有用。
他剛捅了自己心臟一刀,除了一絲疼痛,虛弱,竟然沒有任何不適。
【這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沒事的。】李默像安撫沒有安全感的嬰兒一樣輕輕拍著喬一的後背。
但他心裡有著一個疑惑,這時間線不對啊?
那天分開後,他…被帶進了那個宴會,然後是費舍爾救下了他,而喬一也是那天被帶走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也被費舍爾救走。
按這個時間來說,費舍爾相繼救下兩人,但是聽喬一的敘述,他已經在這個玫瑰城堡待了許久,起碼比李默待的時間久。
難道是……那天昏迷了許久。
但是也不至於昏迷了兩三個月吧?還是說費舍爾能夠操縱時間還是能分身。
……
李默睜著眼睛久久不敢入睡,無神的看著窗子,突然他好像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
心臟猛地一顫,他毫不猶豫地鑽進被子裡,好似躲進被子裡就不會有鬼來傷害他。
他心亂如麻。
但腦子卻逐漸清醒,那種害怕的感覺也逐漸上心頭。
他終於找到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膽小的感覺。
他就想著怎麼可能,沒有手機,沒有網絡,他能這麼有耐心地待在這個地方。
原來是被催眠了。
原來如此啊。
【原來如此,我會如此輕易地愛上你。】
李默內心一陣刺痛,使勁揉了一下心臟的位置,卻是徒勞,怎麼也緩解不了那種酸痛。
他再也止不住,眼淚如泉水般往下流。
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痛哭一場。
心臟好疼啊。
費舍爾
你究竟是……
李默一夜未睡。
這一夜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個貴族吸血鬼的一場捕獵遊戲。
而他差一點就深陷其中。
難受半場 。
求生的欲望還是戰勝了自己虛假的失戀。
他要逃離這個世界。
既然這個世界有人類,他可以逃到有人生活的地方,然後再想辦法回家。
目前就是,人類領域所在方位,路線,路上會遇見什麼危險。
最關鍵的是,怎麼離開這個城堡。
……
【澤,澤,你在嗎】李默裹緊被子,虛弱地呼喊著。
【默大人,你有什麼需要嗎】
【你去找來你家侯爵大人,就說我,我生病了,現在很需要他,咳咳】
【是…】
一夜未睡,又滴水未沾。
濃郁的黑眼圈,蒼白無力的氣色。…可不就是快要病入膏肓的狀態。
還未等他打好腹稿,費舍爾就閃現在他的面前,湊在他的床邊,輕輕嗅了一下。
【默默,你怎麼了?】
李默被他嚇得一激靈,但很快調整過來。
淺淺醞釀了一下。
......
猛撲費舍爾的身上,淚灑胸前,
【費舍爾,你去哪了,怎麼都找不到你,我好想你啊!】
費舍爾輕笑一聲,溫柔地拍拍李默的背,像安慰小孩一樣揉了揉他的頭,
【是嗎?】
【對啊,你總是不見蹤影?】李默側開身,委屈地看著他。
【這麼黏糊,那我以後出門都給你說一下】費舍爾用指腹輕柔撫摸李默眼下的青黑。
【不好好睡覺嗎?】語氣稍冷了些。
李默狠狠掐自己的大腿,【還不是你不在,我害怕得睡不著,我昨天找你的時候遇見了吸血...一個血族。】
【他還算不上血族。】
【嗯?你知道他?】李默疑惑地看著費舍爾。
【好了,默默。】
仿佛天籟的聲音,費舍爾翡翠般的眼睛注視著李默。
【告訴我,你昨天遇見,看見,聽見了什麼。】
李默一陣眩暈——
【我昨天,昨天去主樓找你了,看見了一片美麗的玫瑰花園,花園有一個帥…仙子。】
【仙子?然後呢】
【然後,不對,他不是仙子,他說他是吸血鬼,他還說要我滾開他的院子不然吸光我的血。】
說到這,李默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大半的原因,他的大腿疼得快沒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