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莎作為達米安.休斯伯爵身邊的大侍女,她的日常工作除了陪伴在伯爵身邊,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工作內容,可謂是十分輕鬆。
就算伯爵給她加了一項這樣的任務,對她來說也是討好伯爵的特別機會。
只是這樣,就只有安妮塔那個女人留在伯爵身邊,梅麗莎心有不甘,對著李默也就更加凶厲。
【賤民,就是賤民,無論吃得有多好,穿得有多漂亮,住得有多高端,賤民還是賤命一條啊…別動!身子挺直了,就你這樣的軟骨頭,出現在主人身邊都是污了主人的眼。】
說話間她還在空中甩動一條只有半條手臂那麼長的馬鞭。
滴水未沾,從起床就未曾吃飯的李默,已經現在這個花房中央,頭頂一個水晶花瓶,雙臂高高舉起的模樣,站了將近兩個時辰,只要他一點細微的動作。
就是馬鞭伺候。
兩條手臂已經麻得沒有知覺,聽到那馬鞭揮在空中響亮的聲音,李默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內心的恐懼讓他沒辦法控制,但是就是那輕輕地抖了一下的動作。
在梅麗莎這位蠍蛇美人的眼裡就是忤逆,瞬間,那馬鞭就抽在李默的身上。
李默悶哼一聲,忍了下來。
只是雙眼血絲乎拉,緊盯著她。
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了梅麗莎,她哪裡會受這個嚇唬,右手高高揚起,瘋狂地甩鞭。
背上,手臂上,腿上,算是鞭打的刺痛,麻癢,最後一鞭打在了李默的臉上。瞬間出現一道紅痕。
【啊——】
終於李默忍受不了這種屈辱,疼痛,嘶吼一聲,抓住了往他眼睛上打的鞭子,然後奪了下來,狠狠甩開,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梅麗莎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自己的右手上的勒痕,【你竟然能突破我的禁制,你好大的膽子。】
她雙眼赤紅,指甲瘋長,剛想衝過去掐住他的脖子。
但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恢復了正常,甚至揚起了和善的笑容,【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聽命行事,作為你的禮儀老師,我有責任教導你成為一個紳士,起碼一個紳士不會用這樣仇視的眼神盯著一個女士,你說呢?】
李默剛剛燃起的火焰,被她這笑容打得措手不及,後退幾步戒備地看著她。
她優雅地轉了個身,坐在一個酒紅色的木椅上,【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的禮儀太糟糕了,就像一隻未被馴養的野鴨子,粗鄙難看。伯爵大人的決定非常英明,你確實需要一個懂禮儀的人教你。】
【伯爵有說過讓你對我動刑嗎?】
【哦,你這倒是提醒我了,不過你放心,我的馬鞭只會讓你疼,一點痕跡也不會留的。】
她似乎說了太多話,臉上剛維持和善的表情就收不住了,顯現幾分不耐煩。
【另外……】
【在這裡,你最需要的就是服從。看來還是我太過仁慈了。你兩個把他綁起來吊在房樑上直到他學會服從為止。】
……
此時的李默,血液流向頭部沉重頭暈;面部充血發熱,發紅,已不知今昔為何昔。
迷糊間,他想到小時候被他氣極了的母親,說著要把他吊起來打,原來是這種感覺。
下一秒,覺得自己瀕臨死亡,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好像又活了過來,如此反覆神仙也頂不住這樣的折磨。
好多次,他都想放棄這種莫名其妙的堅持,就像對著加勒特.柯林斯那樣虛假客套,假裝屈服。
但李默不知道自己搭錯哪根筋,想著都被折磨到這個地步了,就這麼放棄了是不是太孬種了。
然而他還是太過於單純了,不是沒到屈服的時候,是還沒到達深淵。
宛如惡魔地吟唱的聲音在李默耳邊響起,【怎麼樣,一晚上的時間夠你想清楚的吧。】
李默狠狠打了一個冷顫,他已經聽不清梅麗莎說了什麼,他只是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嘲諷地笑了笑。
李默被拖進了只有一個沙發,沒有任何窗戶,只有一個門的房間。
他想這麼不是監獄,監獄都會留一個鐵窗。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飢餓的腸胃卷在了一起,疼得他也蜷縮在了一起。
【看樣子,你餓了吧!別擔心,你很快就會飽餐一頓。】
李默幾乎快要失去了所有意識,在梅麗莎離開這個小房間,帶走最後一絲光線的時候,李默掙扎地伸出一隻手無力的挽留,聲音破碎沙啞。
【不!不要 ......】
不要,不要,他的世界又一次地只剩下了他一人,黑色,無聲無息,冰冷。
很快,門再次被打開,這次他們好像扔進來一個重物,伴隨著的是濃郁的血腥氣味,和在靜謐空間摩擦衣物的聲音。
迷糊間,李默感覺自己好像不受控制地向那個血腥味散發的地方爬了過去,但他的僅剩的理智阻止了他。
他說,【你是人嗎?】
大概過了三秒鐘,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嗯,你是誰?】
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好想試圖站起來,但又跌倒在地。
那種濃郁的血腥味再次襲來,他吞下瘋狂滋生的口水,【好香...好香啊...我好餓啊——】
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撐著李默突然又力氣站了起來,他踉蹌地向著那個女人奔去,就像一個奇形種。
他跪在女人面前,以誇張的方式對著她深深嗅了起來。
急切地喘氣,【你好香啊!】
那個女人,和李默一樣在一片漆黑中什麼也看不見,但她還是被突然靠近呼出的熱氣,嚇得連連後退,只是她的手腕腳腕都被殘忍地割開,血流不止。
每一次顫抖,都加劇傷口的裂開。
李默的呢喃,讓她也終於明白了面對的是什麼。
她還記得,她的爺爺告訴過她,面對失去理智的吸血鬼,不要想著逃跑,那樣只會刺激它虐殺自己的食物,靜靜地待著或許會死得安詳些。
但是安靜的房間裡,女人如打雷的心跳聲表明她沒有她想像的那樣鎮靜。
而李默正在與自己的意志力做鬥爭,他兩隻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用力地幾乎要把他的下顎骨捏碎。
他拼命地在自己的腦海里告誡自己,【不要...這是人...喝了她血.....你與那些吸光你的血液的怪物又有什麼不一樣...】
......
【真是可憐啊!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吸血鬼,還想著自己人類啊!】
梅麗莎,手拿一把精巧的小扇子遮掩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睛,完全沒了折磨李默的狠厲,流露出無限的悲傷。
與身體本能作對的後果,李默雙眼無神,嘴角控制不住地流口水,淚流滿面。
直到門口傳來男僕的傳話,李默總算有了些神智。
【伯爵大人到——】
【咚咚咚!咚咚咚!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李默用自己殘存的意志,爬到門前,咚咚敲響那扇門。
持續不斷的肉體,精神折磨比一瞬間的死亡更可怕。
他屈服了。
......
【還真是可憐呢,眼淚都流的滿臉都是,怎麼樣,是否還需要更多教訓來幫助你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李默已經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以驚恐和祈求的眼神來哀求眼前的人快地帶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