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他們為什麼要真麼做。」孔玲瓏道:「你覺得以孔玉的本事,抓的到葉雨凡麼?這二人是合作關係。並不是一個挾持了另一個。」
「你怎麼看出來的?」
「並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我事先就安排好的。一切都在按照預料中進行。」孔玲瓏道:「只可惜他們演的漏洞百出。以楊花和楊乾坤的實力,在這樣一個密閉空間中,搶走長命鎖根本不是難事。但楊花卻沒有一開始就這樣做,這跟她以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也就是說,楊花本身是知道楊乾坤有意幫我們,而並非被威脅。從這點來看,葉雨凡一定得到了某種可以確定的信息才會這麼放心大膽的讓楊花來演這場戲。而那個手機視頻,只不過是故意打破楊乾坤對我們的協作關係。從而讓楊花和楊乾坤聯手搶奪走長命鎖。達成這種目的,對孔玉和葉雨凡都有好處,視頻是他們一起錄的。而楊乾坤幫助我們的消息是孔玉故意泄露給葉雨凡的。」
「那你為什麼剛才不揭穿?」牛更天說道:「如今這小子倒戈,反搶走了長命鎖,之後就更麻煩了。」
「幹嘛要揭穿?我說了,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那天我和你在機關大廈後方伏擊楊乾坤,其實就是為了演一場戲給孔玉看。孔玉在機關大廈的監控室,一定會監視到我和楊乾坤的對話場景。之後,他自然會以此為籌碼,去找葉雨凡談條件。有了葉雨凡的合作,他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想要救大哥,有兩件事必須要做。第一件事,得到長命鎖,第二件事,就是殺了孔玉。如果孔玉一直躲在大哥身旁,或者隱藏起來,以他目前跟從李卦爻所達到的修為,並不難。他只需要在大哥身邊,等待大哥毒發,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貪狼。但他卻害怕我得到長命鎖。畢竟,如果我得到長命鎖,就能暫時苟活下去。屆時,沒有了大哥,我便不再有所顧忌,哪怕是殺了他後,自己成為貪狼。所以他要想辦法將長命鎖奪走,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他自己的小命。」
牛更天微微點頭:「不錯,你果然厲害,這些都想的周全。那你也一定想好下一步的計劃了。」
「我早就在楊乾坤身上放了監聽器和跟蹤器,他出去以後,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孔玉想要得到長命鎖,一定會親自現身露面。我曾經以個人名義發出聲明,提醒戚嘯天要留意法家,戚嘯天也曾經派人追殺過我。但如今,他自己也信了法家有意和兵家作對,所以之前的事不但對我既往不咎,甚至還欠我一個人情。江湖人都稱他是立地閻王,雖然睚眥必報,但是恩怨分明。這個人情我要他現在還我,就是現在,除了你之外,我想調動亮沙門的追查與暗殺能力。我一定要把孔玉揪出來。」
「我現在就請示戚嘯天,讓他派人支援。總感覺孔玉好像比以前更有城府了。就像上次,已經懂了去搶先找到墨家機關大廈的控制室,不過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了。」
「哼,廢物永遠都是廢物,只會躲藏在大哥身後。儘管讓他去驗證假的好了。」孔玲瓏從袖口緩緩摸出長命鎖,眼中透出決絕:「他欠大哥的,我會讓他全部還回來。」
孔玉藏在陰暗的角落中,雙手交叉,托著下巴。他這樣坐了不知多久。
如今,李卦爻教他的奇門之術他掌握了四個門。之後要悟的,便是死門。
悟出了死門,便具備了成為貪狼的資格。以五門為法,便可做局。
只是這死門,卻是奇門八門中,最為兇險的一門。死門居中西南坤宮,屬土。死門與艮宮生門相對。不利吉事,只宜吊死送喪,刑戮爭戰,捕獵殺牲。
黑暗,和死亡接近。而沉浸黑暗,面臨死亡前,又容易讓人陷入回憶與沉思。
無論是兒時的快樂,還是以往的不幸,都在腦海中歷歷在目。
不知為何,從小孔玉的心底就對二姐有所恐懼。三個人在一起時,因為大哥在,還尚且過的融洽。但若是單獨和孔玲瓏在一起,孔玉便會覺得很不自在。就哪怕是小時候,姐姐給他倒過的水,端過的飯,他都會猜疑是不是被下了毒。
因為他從小到大本能的感覺的出,孔玲瓏討厭他,甚至是想要讓他消失。但介於哥哥存在,也介於手足同胞的情分,二人在大多時間裡,都奉行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
如今,小時候的恐懼卻要成為現實。從上次對陣,他就看出來了,相較姐姐,他還欠火候——機關大廈里,他天真的以為念在手足之情,孔玲瓏會對他有一絲憐憫與心慈手軟……可現在他知道孔玲瓏心中只有大哥孔玉,他的性命甚至是她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拋之腦後。
孔玉這次沒想再躲藏和逃避。無論如何也要面對的宿命,就索性賭上一局。
「你有幾成的把握?」葉雨凡的聲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
「放心,我有我的布局。一旦我五門皆開,便會覺醒為貪狼。到時候,無論是我大哥,還是孔玲瓏,都會因此凋亡。之後你跟楊乾坤怎樣是你們的事,我孔玉再也不會打擾。」
黑暗中,葉雨凡的腳步聲緩慢踱了三下:「你怎麼知道楊乾坤一定會倒戈,把長命鎖再帶回來呢?」
「我認識他,他是我一直嚮往崇拜的人。雖然他很單純,身邊所有人都能騙他。但我認為那是一種大智若愚,每個人都覺得他好騙的時候……興許只是他並不在乎被騙或者失去什麼。我很喜歡他的那種自由和灑脫。」孔玉笑道:「你可能想像不到,不久前的我也想當一個傻子,不管不問,自由自在。可惜宿命放不過我。我沒他那種好命。他之所以灑脫,是因為他從來都不認為什麼東西是屬於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不用計較得失。但他認識你以後,我確定你是他放不下的人。」
「不只是我吧。還有你姐姐呢?你姐姐先是利用他,又做局陷害他,甚至最後,還要挖了他的心……這麼心狠手辣的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卻還是一次次的去幫你姐姐。就連這次也是,明明是被孔玲瓏利用……哼哼……你說的大智若愚,我理解不了,但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賤!」葉雨凡的聲音冰冷,但卻帶有情緒。
孔玉微笑著將托著下巴的手放下:「你說那個賤字的時候,帶著深深的醋意。你肯幫我肯定也想試探你跟孔玲瓏到底誰對他更重要。」
「那就拜託你好好試一試他,看看究竟誰對他更重要吧。雖然他很賤,但我還是想知道答案。」葉雨凡的腳步聲由近漸遠:「我走了,接下來會怎樣,都是你的事。但有一點你記好,孔玲瓏一定要死!其他你放心,九重天的人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他們會守在山上。」
「不用你說,我也會跟她生死較量一場的。至於你想知道的答案,按照地點藏好。等著就行了。」孔玉說完最後一句話,聽著葉雨凡走出房門,再次沉浸在黑暗與寂靜之中。
楊乾坤一個勁兒的狂奔,就連楊花都不得不使出全力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望著兄長的背影,楊花十分詫異。當時,接到組織給出的暗殺任務,即使是面對招招斃命的追殺,他都未盡全力還手反擊。如今,僅僅是一個假視頻竟然就讓他拼了老命一般不顧一切。
忽然間,楊花感覺或許之前自己知道的那個大大咧咧的兄長只不過是假象。真正的楊乾坤體內蘊含著很強的執念,一會要把他著急的樣子都告訴葉姐姐,葉姐姐一定開心死了。
「妹妹,你去幫我找九重天,就說葉雨凡被抓了,讓他們想辦法救人。孔玉那小子瘋了,六親不認,連她也要殺!我一會扒一架飛機先去,你們九重天能幫多少是多少吧!」楊乾坤一邊急奔,一邊對身旁的楊花道:「還有,讓九重天別為難孔玲瓏,其實是我自願幫她的……沒她什麼責任!」
楊花又好氣又好笑,卻也不敢告訴他,其實他的那點城府早就被人看穿了,但兄長執意要去找孔玉,她也就不好再勸什麼,就此與楊乾坤分道揚鑣。
楊乾坤差不多跑了一公里左右,找到大路,飛身一躍,就跳上正巧駛過的卡車,扒著車頭,屈身鑽入到副駕駛的位置,這個變故嚇得卡車死機一大跳,想急踩剎車,卻被楊乾坤扳住大腿,沒踩下去。
「開你車!人命關天!我有錢,帶我去機場!」楊乾坤臭著一張臉,回頭望了一眼卡車死機:「師傅,你看路啊!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