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沈知念也是嫁到陸家有一段時間了,才發現陸母和陸江臨的關係不太正常……
兩人之間倒不是有什麼苟且。
畢竟陸江臨雖然窩囊,還喜歡軟飯硬吃,卻也是讀聖賢書的,做不出這種事。
陸母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天上有,地下無,將來是要做大官,光宗耀祖的。更不會做有違倫常的事,毀了陸江臨的前程。
而是……陸父很早就過世了,只留下年輕的陸母,拉扯著陸江臨和陸江月長大。比起丫頭片子,陸母當然更在意兒子。
她有嚴重的戀子情節!
陸母早早失去了丈夫,便在精神上,把兒子代入了丈夫的角色。那麼兒媳婦在她眼裡……可不就是跟她搶「丈夫」的狐狸精!
沈知念和陸江臨剛成親的時候,陸母還知道裝一裝,但沒過多久就現出原形了。
每次陸江臨對她好一點,陸母就嫉妒得牙痒痒,恨不得將她取而代之!
最過分的時候……陸母硬是擠到了他們的屋子裡,睡在她和陸江臨中間……
還說她的親親兒子娶妻之前,母子倆就是這麼親密無間,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
當然……最終的結果就是,不僅陸母,就連陸江臨,都被沈知念收拾得服服帖帖,母子二人再也不敢在她面前作妖。
想必這一世,沈南喬就是發現了這個秘密,才忍不住把陸母給打了吧?
不知她是否有這樣的本事,治一治陸母扭曲的戀子情節,以及陸江臨那個娘寶男?
若是有,也不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辦法了……
就連林嬤嬤都好奇地圍了過來:「大小姐為何要打她的婆母?」
菡萏跟著道:「是啊,大小姐不是最喜歡裝清高了嗎,這回怎麼裝不下去了?」
在陸家盯梢的人,是芙蕖負責對接,這些事她最清楚。
迎著大家興奮的目光,她把事情仔細說了一遍,和沈知念猜想得差不多。
聽完後,年輕一點的菡萏他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我的天……」
年長些的肖嬤嬤和林嬤嬤,倒沒有那麼詫異。
「老奴早就聽說過,一些早年喪夫,獨自拉扯兒子的婦人,和兒子的關係就會過分親密。因為母子倆相依為命長大,那份感情外人很難插進去。便是兒子娶妻了,婆母也會將兒媳視為假想敵,覺得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
肖嬤嬤說完,林嬤嬤不禁後怕地拍了拍胸口:「當初大小姐非要和娘娘交換親事,老奴還為娘娘擔心了很久。現在看來……還好娘娘沒嫁去陸家那個虎狼窩……」
菡萏和芙蕖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不知道大小姐搶著要嫁去陸家,現在後悔沒有?」
元寶笑呵呵道:「咱們娘娘福澤深厚,肯定是要入宮來享福的!」
林嬤嬤忽然看向了菡萏和芙蕖,叮囑道:「你們以後找婆家,可千萬不要找陸家那樣的!」
雖說不是所有相依為命長大的母子,都像陸江臨和陸母一樣,但她們不能用自己的後半輩子,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菡萏和芙蕖的臉都是一紅:「嬤嬤,您說什麼呢……」
「我才不嫁人,我要一輩子陪在娘娘身邊!」
肖嬤嬤想得比較遠,擔憂道:「毆打婆母不僅犯了七出之條,更是不孝的重罪!陸太太和娘娘畢竟是姐妹,此事若是傳揚開了,娘娘的名聲也會被連累……」
在大周,只有官家女眷才能稱「夫人」,陸江臨還未考取功名,所以沈南喬只能叫「陸太太」。
菡萏的臉色也是一變:「是啊!娘娘受寵,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抓娘娘的錯處。咱們鍾粹宮是鐵桶一片,可大小姐在宮外捅了婁子連累娘娘,就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了……」
沈知念卻很淡定。
因為事情到現在還沒鬧開,就說明沒事了。
而且以她對那對母子的了解,他們一定會吃了這個啞巴虧。
退一萬步說……就算沈南喬的名聲真的臭了,沈知念也有許多辦法,讓她連累不到自己。
果不其然,芙蕖笑道:「肖嬤嬤,您多慮了。事情是這樣的……」
陸母開始被打的時候,確實暴跳如雷,叫囂著要讓陸江臨休了沈南喬!
畢竟自從沈南喬嫁去陸家,她便騎在對方頭上耍婆婆的威風,如何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和委屈?
在陸江臨心裡,沒什麼比自己的娘更重要,母子倆當即統一了戰線!
以往,陸江臨都做出一副虛偽的姿態,將沈南喬哄得心花怒放。這還是成親以來,他第一次對沈南喬翻臉,說要寫休書,休了她這個不孝的兒媳!
或許是這些日子被壓迫得狠了,沈南喬也不想忍氣吞聲了,一改往日人淡如菊的姿態,對著陸母和陸江臨破口大罵!
都說女大避父,兒大避母。陸江臨都二十多歲了,跟自己的娘相處,還像三歲稚兒一樣毫無忌諱,甚至晚上都要睡在一起!
他們有本事就休了自己啊,她便將這些事宣揚出去,讓世人來評評理!
陸母和陸江臨雖不覺得,他們母子間的相處模式有什麼問題,但終究人言可畏,聽到沈南喬的威脅也慫了。
但陸母拉不下面子,不願就這樣咽下這口氣:「……再怎麼樣,天底下也沒有兒媳打婆母的道理!」
沈南喬直接冷笑一聲:「自從我嫁到陸家,你們一家人吃的、喝的,甚至夫君去書院的束脩,用都是我的嫁妝。結果你們母子倆,竟聯合起來這樣噁心我!」
「我就算打了你又怎樣?有本事你們別靠我養,把花我的銀子都吐出來啊!」
陸江臨惱羞成怒,一臉痛心地望著沈南喬:「都說夫妻一體,你既嫁給了我,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從前一直以為,你如秋日的菊花般高潔,沒想到你竟這麼俗不可耐,都掉到錢眼裡去了!」
「為夫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陸母原本還有些心虛,聽到陸江臨這話,也挺直了腰杆:「是啊,你都嫁到我們家了,還分什麼你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