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長久活下去,唯一的指望就是三皇子。
聽到簫月瑩的這番話,李采容重重點頭:「奴婢明白的!奴婢一定會謹記主子的交代!」
簫月瑩滿意地彎了彎唇角,再次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轉眼來到了除夕這天。
簫月瑩竟一反常態,整個人紅光滿面,說話的聲音都比之前清晰、洪亮了不少。
她和李采容心裡都清楚,這是迴光返照了。
但簫月瑩還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問道:「外面都是爆竹聲,是不是新、新的一年要來了?」
雖說是簫月瑩用家人威脅,李采容後來才會那麼效忠她。但一開始,李采容進宮,也是衝著攀龍附鳳去的。
兩人相處了這麼久,雖有過各懷鬼胎的時候,可見簫月瑩真的要死了,李采容還是有些唏噓。
「對,今晚是除夕,過了子時便是新年了。」
「主子,您的病痛一定會留在舊的一年,迎來新生!」
簫月瑩知道這是安慰她的話,笑了笑沒有反駁:「扶我出去看看吧……」
她不想在最後的時光,還只能躺在這間小木屋裡等死。
李采容掩去臉上的複雜之色,點點頭上前扶著簫月瑩,緩緩往外走去。
小山村雖與世隔絕,鮮少與外界來往,但過年時還是分外熱鬧。
家家戶戶的孩子,都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在外奔跑著,玩耍著,一個個臉上溢滿了笑容!
晉王讓人送簫月瑩和李采容過來時,對外宣稱她是患了重病,來這裡調養身體。
村民們雖然有些好奇,但怕惹禍上身,都不敢多問什麼。
簫月瑩在李采容的攙扶下,緩緩在村子裡走著。
看著一個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臨死之際,她最想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皇子了。
若她的三皇子長大了,應該也和這些孩子一樣可愛吧?
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哈哈哈,大家快看,傻子來了!」
「傻子,過年了,你娘怎麼還沒給你穿新衣呀?」
「阿狗,你都管他叫傻子了,他能懂什麼?就算穿上新衣,不也是浪費嗎?」
「……」
許多時候,孩子的善惡觀還沒形成。他們圍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肆意地表達著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簫月瑩被動靜吸引,示意李采容扶著她走了過去。
看到她們,這些孩子似乎有所顧忌,都停下了取笑的動作,自動往兩邊讓開了。
看到那個被他們欺負的孩子,簫月瑩和李采容都是一怔。
原因無他,這個孩子,跟三皇子長得太像了……
也不是說他的五官,哪裡精確地和三皇子相似,就是兩人的面相幾乎一模一樣。
都是塌鼻樑,寬眼距,眼睛向上斜,看起來呆呆的。
簫月瑩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知哪來的力氣,上前拉過他的手看了看。
手掌紋果然是斷掌,而且手指呈特殊的蹄狀紋,跟三皇子分毫不差!
在皇宮的時候,因為三皇子特殊的面容、發育緩慢,再加上種種異常,不少人都猜測,他或許是有什麼問題。
可不管是太醫院的太醫,還是妃嬪們,都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便不敢明目張胆地編排皇子。
此時此刻,看到跟三皇子一樣情況的孩子,簫月瑩的聲音都顫抖了:「他、他、他是怎麼回事?!」
李采容立刻從懷裡掏出一串銅板,遞給了旁邊圍著的孩子們:「誰能把事情說清楚,這些銅板就是你們的了!」
一串銅板可以買好多糧食了,說不定能連糖果都能買到呢!
小孩子們一個個興奮不已,爭先恐後地說了起來:「傻子生下來就是這樣的。」
「對呀!他從小就長這副模樣,幾個月的時候還不太看得出來,但越長大就越丑了!」
「大家都說他這副長相是怪胎呢,不僅怪,還傻。大家叫他傻子,他也不明白。」
「……」
簫月瑩只覺得耳邊嗡嗡的,滿腦子都是傻子,傻子,傻子……
李采容心中的震驚一點都不比她少。
所以,這副長相的孩子……其實是傻子?
難怪三皇子出生後不久,就有那麼多異常的地方……
最終,簫月瑩顫抖著身體,被李采容扶回了小木屋。
她的眼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涼意,死死地抓著李采容的手,道:「殺……殺、殺了那個傻子!」
這個秘密絕不能傳出去,被其他人知道!
既然此事如此罕見,只要殺了那個傻子,三皇子的異常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反正在這樣的小山村里,夭折一個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一個傻子,死了也不會有誰在意。
李采容下意識點頭,心中的迷茫卻越來越濃……
三皇子是傻子,那、那她的出路在哪裡?
李采容愣神了一會兒,再次看向床上躺著的人時,心頭頓時一驚!
簫月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氣絕了,死不瞑目……
……
京城。
太和殿。
不少低位宮嬪,都想抓住這個難得見到帝王的機會,一個個爭先恐後,或送上祝福,或獻上才藝。
就是為了能在陛下心中留下印象。
看著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爭奇鬥豔,沈知念也覺得分外養眼,含笑欣賞著。
郝貴人自從被淑妃命人掌摑,深居水月軒後,沒過多久便被帝王遺忘,失寵了。
氣質和郝貴人相似,但眉眼比她好看的吳常在,便牢牢抓住了這個機會!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竟真勾起了帝王的幾分興趣。她這兩個月在後宮的寵愛雖不算多,卻已經比以前強多了。
有了寵愛,便不缺賞賜,請太醫也容易多了。
調理了這麼久,吳常在的身體不再那麼虛了。如今看起來雙頰微紅,一副氣血很好的樣子。
此時,正在大殿中央為帝王獻舞的,便是吳常在。
她的舞技放在民間,可以說驚艷,但後宮最不缺的就是擅舞的女子。
再加上春常在充滿異域風情的舞姿,珠玉在前。吳常在的這支舞,便被襯托得平平無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