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
帝天看著兩人站在原地,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皺眉問道。
「呃,」霍雨浩有些不好意思的舉起手來,「那個……帝天大佬,天斗城怎麼走?」
「……不知道。」
「那史萊克學院怎麼走?」霍雨浩又問,如果他們知道史萊克的方向之後,只要稍微的偏下角度,也能走個大差不差。
帝天突然眯起眼睛,燦金色的龍瞳審視起這兩個人類小鬼,「你們是史萊克的學生?」
不論是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是潛力,他們成為史萊克的學生的確是綽綽有餘。
「不是!我們不是史萊克的學生!」
霍雨浩看著帝天的反應,心裡一慌,立馬否認道,大腦飛速運轉,瞎扯一通:「其實……其實我們是『星斗魂獸保護學院』的!沒錯,魂獸保護學院!」
王冬驚訝地看著霍雨浩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不由得暗暗佩服。
帝天只是聽到這個稱呼,便不屑地冷笑一聲,道:「『星斗魂獸』?我可不記得我們星斗大森林給你們人類建立過什麼學院。小子,即便是撒謊也要想個好點的稱呼吧。」
「這是星羅城和天斗城為增進兩國關係,一起建立的學院,跟星斗大森林沒什麼關係……」霍雨浩小心翼翼地胡扯,模樣一本正經,只是他的這幅樣子,卻真的讓帝天懷疑起自己來。
這小鬼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在撒謊!他就是史萊克學院的!」
就在帝天思索的時候,三眼金猊突然開口,揭穿了霍雨浩的謊言。
「……」
霍雨浩抿起嘴,白了三眼金猊一眼,心裡直呼大意。自己之前「夢」見了它的過去,那對方理應會有同樣的情況。對方一萬年的經歷,自己只是粗略且快速的過了一遍;但自己區區十幾年的風霜,它可能真的極為細緻的體驗了一遍。
只是不知道它了解到了什麼地步,全部秘密?還是說有一點的遺漏?
晨哥呢?它會不會知道已經知道了晨哥的存在?
「並沒有。但除了與我有直接關係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它都知道了。」
杜晨的話讓霍雨浩心裡一沉,不安地問道:「包括我往海神湖裡放螃蟹苗的事情?」
「當然。」
「壞了!」
霍雨浩強忍著捶自己大腿的衝動,惆悵了一下,突然後知後覺道:「那我這兩年變化這麼大,不會讓它產生什麼奇怪的懷疑吧?」
「比如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之類的……不不不,晨哥你別多想,我沒說你是不乾淨的東西。」
「……你故意的吧,你不說的話,我根本不往那方面想。」
「誒嘿。」
杜晨也是無語,原本他肯定是沒多想,但現在卻由不得他不想了。話說,這不會是霍雨浩故意的吧,暗戳戳報復一下自己給他定下的兩個任務。
但是,三眼金猊也的確產生了這樣的懷疑,它內心對比著霍雨浩過去與現在,中間不過短短的幾年時間,變化卻是如此之大。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粗翻他的記憶,他會幫自己的媽媽打掃衛生、晾曬衣服,對很多人有禮貌到卑微的程度;但是現在……竟然在那裡口若懸河地編織著謊話,精細他的謊言。
所以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他好像不是突然改變了自己的性格,每天一點點改變,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三眼金猊開始比對著霍雨浩那段時間的生活,試圖尋找每天的一點點改變。
「行了,你不必再說了。」帝天已經有些不耐煩,他已經知曉了瑞獸的情況,他相信對方是不會在這方面與他開玩笑的。所以在三眼金猊指出霍雨浩不是那群人的聖女時,他才會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史萊克在那邊。」帝天指了指一個方向,他雖然不清天斗城在什麼地方,但是緊挨星斗大森林的史萊克他還是知曉的。
「本座既然說過放你們離開星斗大森林,就不會食言,不會因為你們的身份出現任何變化。」帝天突然湊到霍雨浩面前,微微俯身直視著霍雨浩的眼睛,一雙龍瞳之中像是燃燒著金色的火焰,但卻讓霍雨浩心臟涼了半截。
帝天緩緩開口:「我們不是人類,不會像你們人類一樣謊話連篇,也不會耍你們人類才會使用的卑劣手段!」
他直起身體,背過身去,冷淡說道:「現在,離開星斗大森林。」
「好,但是帝天大佬,你放我們離開了,那……其他魂獸會聽話嘛?」霍雨浩拽著王冬,一邊向著帝天指示的方向後退,一邊謹慎地問道。
「本座保你們安然無恙的離開星斗大森林!」帝天霸氣外露,獸神姿態盡顯!
霍雨浩頓時鬆了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然後突然更改剛才的頹勢,揚起自信的笑容,鼓掌讚嘆,「帝天大佬果真言而有信!……現在我們也已經在森林裡浪費不少時間了,也到了該回去的時間。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幾位,咱們有緣!再見!」
霍雨浩突然抓著王冬的肩膀,在帝天、赤王和三眼金猊不解的目光中向後倒去,下一刻,兩人的身影消失無蹤,一片碧綠的樹葉落到地面。
……
一棵大樹的枝杈上,霍雨浩和王冬突然出現。
兩人跳到地面上,王冬無奈的看著霍雨浩,他同樣理解不了霍雨浩剛才的做法,明明直接走就好了,非要離開的這麼……騷。
「別這麼看著我,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不論怎麼樣,我都得挽回點面子吧……如果灰溜溜地走,我感覺非常降檔次!」
霍雨浩解釋道,隨後掏出了一個看上去有點年代的小本子,拿出一支筆,邊走邊在上面寫寫畫畫。
這個本子王冬有很大的印象,霍雨浩經常拿這個本子記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他自己的帳單、有關魂導器的問題和設想,以及一些讓他感到不爽的事情。
王冬把頭湊過去,看著霍雨浩這次要記錄什麼事情:
被一群邪魂師追殺。
被帝天威脅。霍雨浩想了想,把這行劃掉,在後面補道:和帝天對視超過三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把本子合上。
「你這……」王冬疑惑地看著霍雨浩,最後一條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對視超過三秒就要被記到小本本上?
「唉,沒辦法。」霍雨浩重重嘆了口氣,解釋道,「雖然咱們被帝天威脅了,但是他也幫咱們擺脫了那群邪魂師,咱向來恩怨分明,功過相抵,這條不能寫。」
「那他和你對視……」王冬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影響我的名聲。」霍雨浩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解釋道,「我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和一個活了數十萬年的老怪物對視那麼長時間,被人看去了多不好。」
盯——
王冬懷疑的看著霍雨浩,他對霍雨浩這樣的說辭一點都有不信,他不是那種在意自己名聲的人,不然他肯定在史萊克學院待不下去。
霍雨浩裝做看不見王冬的眼神,繼續向前走。
王冬繼續盯——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找個理由把帝天寫上,你別這麼看我了!」霍雨浩認栽,接著說道,「但人家確實幫了咱,咱自然也不能些什麼大事,就隨便寫寫咯。」
王冬終於收回目光,搖頭笑道:「有你的。」
……
「孩子,咱們該走了,下次別出核心區了。」帝天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威嚴,十分的溫柔,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委屈的孩子。
三眼金猊沒有聽到帝天的話,它注視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有些悵然若失。
它心裡總有一種感覺,他們還會再見面。
「小傢伙?」
三眼金猊頓時回過神來,語氣有些飄忽:「帝天,我感覺……我和他很快就能再見面,我想在這裡等他。」
帝天眉頭一皺,但旋即舒展開,短短的時間他思考了很多,隱隱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走到三眼金猊身邊,語重心長道:「孩子,人類與魂獸對時間的概念並不相同。對你來說的『很快見面』,對他來說,你們的見面,可能就是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的事情。即便到時候你能夠感知出他,他也未必認得出你。」
「我知道,但是……但是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就像是命運給的答案,命運讓我在這裡等他。」
三眼金猊說完,突然趴在地上,三目閉合,開始了等待。
「唉。」
帝天嘆了口氣,走到三眼金猊身邊,竟是原地坐下,帶起的風塵像是在刻意避開他的衣衫,不敢去靠近他的黑袍。
三眼金猊本身就有命運的象徵,它所說的命運的答案,可能真的來自於命運……
他沉聲說道:「最多十年,如果十年之內他不來,你就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三眼金猊以沉默應對。
「如果十年之後你們再見的話,他未必不懷著把你當作魂環的目的。」
帝天還想繼續說服三眼金猊,但卻只換來對方固執的回應:
「嗯,但是我想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