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覺得他有病。
他這種病,她害怕。
她看著他眼中的思量變得越來越淡,最後隱去,在她的沉默中,他好像找到了答案似的。
這個答案是多半是否定的。
他覺得她不會愛上他。
因為傅驍霆撈她坐在他身上,摁著她的頭,要吻她。
吻她之前,他說:「都沒關係,你在我身邊就行。」
纏綿的吻漸漸變質,曖昧的氣息交融著玻璃房灑滿的皎潔月光,月光也在變味,暖得像晨曦,越來越有溫度。
溫度攀升著,顧晚埋首在傅驍霆的頸窩大口喘息著,不許他再弄她:「我累了。」
「才一次就累了?」傅驍霆在她耳邊笑她:「你是不是很久沒上瑜伽課?」
他還好意思笑她?
顧晚氣惱又咬他,昨晚的還沒好,今天出門她給他用遮瑕膏遮住了紅印。
現在他洗了澡,那一排牙印又暴露出來了。
這次她沒咬那麼狠,很快鬆開,怨他:「你不知道我這些天在幹什麼?」
傅驍霆知道,她在傅宅外守株待兔。
他經常讓陳立把車停在角落裡,看她能守多久。
這女人倔起來,很能堅持。
以前她哄他吃藥,他不願意吃,偷偷扔掉,她就一天到晚守著他吃,他不吃,她就給吃了。
一次兩次,他怕她吃多了,也生病,只得老老實實按時吃藥。
之後她高中從國內轉到挪威,監督他吃藥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喜歡她管著他,偶爾故意逗她,不吃藥,她總能耐著性子把他當孩子哄。
傅驍霆看著軟趴趴伏在他身上的女人,不跟她做了。
他傾身抽了張紙巾幫她擦,笑著問:「要去洗澡嗎?」
顧晚聽著他又在笑,她能想像出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又性感。
她身上黏糊糊的,他幹的好事。
地下室沒放套,他又沒去拿,弄在她身上。
她不願意動,在猶豫,最後犯懶了:「你弄的,你給我洗。」
「好。」傅驍霆答應得很乾脆。
顧晚片刻晃神,人已經被抱起來了。
在傅驍霆面前,她沒什麼好羞臊的。
他幫她沖洗,擦得很細緻,就像是他們第一次做的時候,他幫她上藥一樣。
一連幾天,傅驍霆上班會晚點去,下班又會很早回來。
有時候文件被秘書部的人送到院子外,沈默再拿進來。
傅驍霆不讓其他人進院子,有幾次顧晚帶著小王子在院子裡玩,老爺子和老太太來了都被請回去了。
他說小王子怕生,其實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在傅宅。
上次見過江璽川後,顧晚具體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很不樂觀。
她和她爸爸可能一樣,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隨時會丟小命。
剛才秘書部又來送文件,顧晚很久沒見秦帆,問秦帆的去向。
傅驍霆說他去了孟買出差。
明天他們也要去孟買,傅驍霆告訴她,那邊有個醫生可以給小王子看病。
他們還要去查顧桑那台手術。
晚上,顧晚和李洋一起整理行李。
李洋是地下室的常客,白天會陪她解解悶,還給她在陽光房裝了網絡。
她發現,傅驍霆的人都挺能耐。
從周婷,到沈默,就連做保姆的李洋也很能幹。
有時候跟李洋聊天,李洋會說起她過去的事。
她是個可憐人,家住在邊境小鎮,父母死於天災,本來還有個弟弟,下水救個輕生的女孩,給淹死了。
女孩是活下來了,李洋卻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後來,她嫁了人,遇人不淑,老公家暴,她反抗的時候,用水果刀捅了她老公。
她說她沒什麼文化,也不懂法,當時嚇得像無頭蒼蠅,就跟人偷渡去了北歐。
之後的事,她沒說,只說她在地獄,女人的地獄聚集了男人。
聽完李洋的事那晚,顧晚失眠了,吃半顆安眠藥也不管用。
她思念逝去的家人。
女人需要有自己的親人,親人是底氣,是後盾,是自己的根。
傅驍霆陪她失眠,給她講了幾個童話故事。
有些她兒時聽過,有些她沒聽過。
但很管用,可能在哄睡這種事上,小孩和大人沒什麼區別。
衣帽間,顧晚跟李洋收拾完行李,李洋剛走,傅驍霆就下來了。
顧晚正趴在玻璃房的地毯上拿手機看孟買的情況。
以前她看過一個澳洲越獄者所說的孟買,於他那種人而言是自由與孟浪,但對一個正常人來說,那絕對是個不怎麼樣的地方。
傅驍霆在她旁邊靠著沙發,也坐在地毯上,沒打擾她。
顧晚自己抬頭,男人一如既往從從容容的神色。
她在想,他去了孟買會不會出事。
一這麼想,她莫名的害怕,這股害怕差些讓她說,要不別去了吧,最後又咽下去了。
她指著角落裡一幅畫問:「我畫了幅全家福。」
油彩畫,照著李洋除夕那晚給他們拍的照片畫的。
她改了一點點,油彩畫裡,她沒哭,在笑。
傅驍霆起身看畫,開了大燈,他看了許久,回頭跟她說:「除夕夜,你為什麼哭?」
他看到了?
顧晚低著頭玩手機,其實心不在焉:「我想我家人了。」
傅驍霆回到她身邊,讓她趴在他腿上枕著,只是輕撫她的長髮,沒說話。
顧晚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這男人是個沒什麼親情的人。
老爺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對傅驍霆卻很好,老太太也是如此。
傅項天左看右看也沒那麼壞,他還有外祖父外祖母,就連游家也跟他走得近。
她嘲他一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驍霆垂眸看她,想捏捏她的粉唇,教訓她說他身在福中。
他活下來是僥倖,走到今天靠得是手段。
可轉念,上天讓她出現在他生命里,確實是幸事。
他抬起要去捏她唇瓣的手,放在她胳肢窩窩撓了撓。
顧晚怕癢,慌亂的扭著身子:「傅驍霆,你別撓我痒痒。」
男人不聽,繼續撓她。
顧晚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嘴上斷斷續續的罵罵咧咧:「你……混蛋,別撓我……我喘不上來氣了!」
她推開他的手,想逃跑,卻被傅驍霆給壓在地毯上。
顧晚笑得要斷氣,頭頂也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我給你渡氣?」
他在玩她。
顧晚氣死了,抬起頭,還沒張開的嘴被兩片溫熱封住。
在她死穴上作惡的手與她的手交扣在一起,將她的手臂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