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驍霆看著一滴淚從顧晚的眼角流下,伸手幫她擦。
顧晚偏過頭,躲開了。
病房裡的光線不強,但還是在顧晚眼中暈開,像是一朵朵銀色的小花,忽閃忽閃的。
「傅驍霆,如果可以,我希望從未遇見過你。」
聞言,傅驍霆骨節分明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緩緩落下,放在床沿。
他抿著唇,沒看她,眸光落在窗簾某處,好似在那裡藏了一件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許久,他才道:「世上沒有如果。」
顧晚回過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盯著他瞧,明亮的光影投落在他輪廓立體的俊臉上。
他很清醒,清冽的聲線輕易割破她無意識下纏綿悱惻的眷戀。
那他知道放下一個人,需要時間嗎?
可他給她的時間裡,總是惹她心煩。
又在這些時間裡,狠狠地坑她。
今天她發現了他不能生育,才把她留在身邊的秘密。
以後呢,還有更大的秘密嗎?
在這些秘密面前,顧晚越來越清楚自己在傅驍霆看來就是一個合適的犧牲品。
她再次縮進被子裡,然後左右翻滾,把自己裹在裡面,緊緊的。
「我真的需要休息,你在這裡我休息不好。」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傅驍霆從窗簾上收回視線,看著卷著的被子。
除了幾縷凌亂的長髮露在外面,女人把自己藏得很緊。
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根扎頭髮的皮筋放在她枕頭旁,然後轉身離開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顧晚才探出頭,側著睡的時候,看到枕頭旁一根皮筋。
她平常不愛扎頭髮,所以不怎麼帶皮筋。
沒想到蔣安琪這麼細心。
在醫院又住了兩天。
傅驍霆沒再出現過,都是蔣安琪來照料的。
以前顧晚不知道蔣安琪會那麼嘮叨。
蔣安琪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白素素來醫院是因為宮頸炎,就一直在說她生活不檢點什麼的。
顧晚只能在旁邊聽著。
白素素的私生活除了傅驍霆,難道還有別人?
她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宋冉給她發了個地址,外加一條信息。
——晚上七點,周老六說你不出面,沒誠意。
顧晚點開地址,和平會所。
聽著根正苗紅,但在京市可不是個乾淨的地方,魚龍混雜。
她回了個「好」。
去了趟傅宅,傅驍霆不在。
她鬆了口氣,打扮之後,跟宋冉到了和平會所。
為了表示誠意,顧晚開了個至尊vip包廂。
顧晚和宋冉到了包廂等人。
約定時間過去半刻鐘了,周溫瑾還沒到。
「狗東西,還挺會拿喬。」宋冉冷哼。
顧晚無所謂:「有錢是大爺,總歸矯情點。」
突然門開了,周溫瑾嘴裡咬著根煙,邁著大長腿走進來,看到顧晚和宋冉時,修長的手指掐著煙。
「顧大美女,在說誰矯情?」周溫瑾語氣輕浮。
顧晚站起身,彎著眉眼假笑:「沒誰,就說路邊一條狗。」
周溫瑾身後還跟著兩個人,穿著打扮還有氣質跟周溫瑾是一路貨色,說幾句就要開點黃腔,還自顧點了幾個公主。
公主都放得開,除了周溫瑾不讓她們近身,其他男人跟她們打得火熱。
這時,一個紈絝說:「今天叫了個明星朋友過來,讓你們開開眼界。」
周溫瑾在抽菸,他夾著煙在菸灰缸上點了點,似笑非笑:「眼界就不用開了,褲鏈可以,能搞嗎?」
紈絝悶著頭,噗嗤笑:「看你本事硬不硬。」
他一語雙關,顧晚敲茶几:「溫瑾叔,跑題了。」
周溫瑾一手放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捻著煙吸:「今天出來就是玩,還有什麼主題嗎?」
之前的接觸宋冉沒說太深,這是顧晚交代的,但周溫瑾肯定心裡有數,
既然周溫瑾這麼說,她也不再提:「今天溫瑾叔想玩什麼,我都奉陪到底。」
她說著叫了酒來。
宋冉拍了她一下:「剛出院,還想再進去嗎?」
旁邊的周溫瑾看過來,又懶散地收回視線。
包廂的門再次開了,一紈絝站起身去迎:「大明星來了呀。」
顧晚視線挪到門口,是故意找茬的吧。
她睨著周溫瑾。
周溫瑾望向門口,咧著嘴在笑,桃花眼邪氣沖天。
「晚晚,你也在啊。」白素素踩著小高跟到了顧晚面前。
顧晚透過著令人厭惡的裊裊煙霧看白素素,更是生出噁心。
她沒理睬白素素,瞧周溫瑾的眼神有點不滿:「溫瑾叔,你朋友很能搞事。」
這陣子白素素和傅驍霆的緋聞在他們這種圈子傳開了,顧晚作為傅驍霆的老婆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讓小三來參加原配組的局,顧晚很費解。
周溫瑾拍紈絝的胳膊:「說你呢,怎麼那麼能搞事?」
紈絝玩味的看周溫瑾,攤攤手:「既然要定罪了,那我只能攤牌,明明是你讓我請來的。」
周溫瑾正在打量白素素,是赤裸裸的男人看女人的輕佻目光。
白素素看到周溫瑾,臉色變了變。
忽而周溫瑾的胳膊往顧晚的肩頭一搭,在她耳邊道:「這大明星我喜歡很久了,能弄上床嗎?」
他可不是在說悄悄話,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白素素。
白素素立馬受了驚嚇。
周溫瑾這副死樣,一天睡八個說出去也有人信。
他讓人把白素素找來,是要唱哪出?
顧晚看戲:「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給她買過橘子,做不了她的主。」
周溫瑾朝白素素勾勾手指頭:「過來陪陪哥,哥捧你做大花。」
白素素求助的偷瞄顧晚,唇又咬出血色來。
這女的很愛咬嘴巴,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疼。
顧晚不是男人,心疼不起來:「看著我幹什麼,我又不想捧你做大花。」
抽菸的周溫瑾皺了眉頭:「顧小晚,怎麼說話的,小心嚇著人家大明星。」
看得出白素素很怕周溫瑾,但她還是軟聲道:「沒關係的,晚晚對我有誤會,她怎麼說我,我都不會怪她。」
宋冉「呵」了聲,對顧晚道:「你上輩子是不是藕吃多了,蓮花老祖找你尋仇來了?」
顧晚纖白的手指在餐桌上拿水果吃,沒說話。
周溫瑾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時,周溫瑾見白素素不願意去他那邊,他自己吊兒郎當地起身,到了白素素身邊,嚇得白素素縮了縮脖子。
她忙道:「周先生,上次是我誤會你了,我以為你是在偷拍我。真的很抱歉。」
周溫瑾咬著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霧吐在了白素素的臉上:「道歉有用的話,老子能坐六年牢?如果真想道歉,不如跳個脫衣舞助助興,跳好了,讓你留在和平會所做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