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鬆了口氣,從獲取的信息里搜索出一個距離最近的地點,顧不上自己隱隱作痛的腦殼,當即就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時間,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即使久作一直保持著不冷不熱的無所謂態度,但在青木心裡,他終究只是個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感覺到無助和害怕的吧。
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到,根據森首領之前的教育方式,以及那孩子的異能,很難保證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
想到這裡,青木只覺得腦袋更加難受起來。
.....
夢野久作愣愣的看著人流從面前穿過,突然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沒來得及反應,身後又出現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下一秒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烏漆嘛黑的地方,手腳被綁的嚴嚴實實,但意外的,沒有勒到手臂上的傷。
身下坐著的地方有種潮濕的氣息,像是雨後泥濘的土地。
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夢野久作感到有些迷茫,他稍微挪動了一下,環顧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但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周圍的淺顯輪廓無法辨別出事物本來的樣子。
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旁邊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孩子。
不久,身旁的其他小孩也陸陸續續的醒來,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停的開始傳出小孩的哭喊聲。
隨著哭喊聲變得嘈雜,有重物砸在鐵門上的聲音傳來,隨後燈光大亮。
他不習慣的眨了眨眼,再次將視線掃過其他人,原本藏於黑暗之中的房間也顯現出了他本來的樣子。
「都閉嘴!」
來人氣勢洶洶,手裡拿著一根粗長的鞭子,隨意揮出幾鞭,打向周圍的牆壁,地面,每一次與其接觸,都發出一陣沉悶又壓抑的聲響。
正在嚎哭的孩子們看到這副場景,哭聲一滯,但還是有人控制不住情緒,發出一陣嗚咽聲。
下一秒,面前的人不耐煩的舉起鞭子,向著哭聲的方向大力揮了出去。
先是一陣悽厲的慘叫聲,隨後慘叫聲愈演愈烈,而來人的臉色也越來越不耐煩,漸漸的,嗚咽聲開始變小,最後徹底沒了聲音。
那孩子躺在地上,身上夏季單薄的衣物和血跡糅合在一起,辨不出本來的顏色,原本清秀的小臉上布滿了帶著鞭痕的血污。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見狀,只是伸出腳,踢了踢地上的人,看到毫無反應,不耐的又踹了兩腳,便又將目光掃向旁邊圍觀的其他孩子,空氣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極力低下頭,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幸運兒」。
夢野久作看著眼前這一切,下意識想要抱緊自己的玩偶,伸了伸手,只感到窒息的束縛感。他的目光空白了幾秒,像是終於意識到,此刻身邊沒有任何可以讓他傾瀉情緒的人或者物。
而那邊的人做完這一切,看著地上辨別不出模樣的人形,似乎還頗為不滿。
「tui!小孩就是麻煩,打一頓才聽話。」
說完這一句,他再次看向周圍。
直到他目光所及之處,孩子們都面露驚恐瑟瑟發抖,拿著鞭子的人才露出滿意的神色,揉了揉自己因為過於大力而有些酸疼的手腕。
真沒意思,要是能像上次那批一樣,多來幾個刺頭,那才盡興。
想著,他忿忿不平的又在嘴裡嘟囔了幾句,風險高的事都是他們這些人來干,上面的人倒是揮揮手就拿了大頭,最後大人物們之間互相牽扯惹了麻煩,還不是也牽連了他們 。
要不是「那位」出了事,老大也不會決定鋌而走險干最後一票就走。
這次動靜有點大了,希望今晚的交接,別又被港口黑手黨那群瘋狗抓個正著。
不過,既然是最後一次,那麼做的過火一點,老大也不會在乎吧。
他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幾分狂熱,將興奮的目光掃過面前蜷縮在一起的孩子們。
在他們旁邊,原本沉寂著的夢野久作卻是抬起頭,不偏不倚的對上他的視線,漂亮的眼睛裡閃著星星般的光芒,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歪頭看向他的方向。
感受到與面前人的目光對視,久作嘴角的微笑再次擴散開來,向著面前目露兇狠的人發出邀請。
「叔叔,要和久作玩嗎?」
眼前這個孩子毫無懼意,那人一時間有些退縮,但是隨後浮現出的,是更盛的憤怒,區區一個小孩,還不是任他搓扁揉圓。
鞭子在空氣中划過,為了表示其主人的憤怒,甚至發出了清脆的破空聲。
迎著鞭子打過來的方向,夢野久作的眼神閃過一絲期待。
他的餘光略過身旁表情呆滯麻木的小孩們。
地獄,一直都在啊。
但懸起的鞭子久久沒有落到夢野久作身上。
在即將到達之際,原本握著鞭子的人只覺腦海突然出現一股針扎般的痛感,不由得鬆開了自己的手。
然而,慣性使然,鞭子剩下的部分還是朝著另一個方向飛了出去。
不過萬幸的是,一個人影趕在它之前,伸出手接住了它,過大的衝擊力讓他抓著鞭子的手臂上纏繞出一條紅痕。
青木的手有些顫抖,他費力的解開繩索,抱住夢野久作,下一秒好似要站不住身,斜靠在了牆壁上。
他的臉色看起來異常的蒼白,有細密的汗珠從臉頰兩邊滑落。
他環抱住夢野久作,眼神里似乎藏著許多話,但最後也沒有張開嘴說什麼,只是將懷裡藏著的玩偶遞迴給久作,便徹底癱倒在地上。
另一邊,被突然的鎮痛刺激的人也緩過了神,目光不善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青木。
下意識的,他向著外面的同伴發出詢問,但外面安安靜靜,半晌也沒有人應答。
隨後他的目光警惕起來,拉起地上的一個小孩,從身上摸出匕首,目光掃過各個可能的入口。
直到他終於確認,來襲的只有青木一個人。
看著癱倒在地半晌沒有動靜的青木,他緊張的神情再次變得躍躍欲試。
悄無聲息的解決這麼多人,這位「客人」看起來顯然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是異能者嗎?
又掃過青木身上滑落的黑色大衣,還是港口黑手黨的異能者?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想到他曾見過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異能者「大人」們,目光中的躍躍欲試變得更加狂熱。
直到黏膩的視線再次掃向青木,夢野久作的心中難掩一股憤怒。
他想要起身遮住那股視線,但青木死死的擋在他面前,將他壓在這個角落裡。
看著對方黑色大衣遮蔽下的腰間漸漸蔓延出暗紅色的血跡,夢野久作的眼中浮現出憤怒和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啊?!
然而旁邊虎視眈眈的人並沒有給他向青木詢問的機會。
「差點忘了。」那人走到門後,在一個暗格里摸索了幾下。
「砰!」隨著槍聲的響起,青木不由得發出一陣悶哼,潔白的襯衣上滲出一灘血跡。
「這樣才保險一些。」他摩挲著槍口,自言自語的說道。
青木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見到對方似是終於放下警惕,他腦中幾乎要完全逸散的精神力開始重新匯聚起來。
隨著對方漸漸走近,青木維持思考也越來困難,在對方終於伸出手觸碰到他的一瞬間,青木也將精神力隨之傳入他的神經,給予出致命一擊。
同時間,身後的大門徹底敞開,身著紅色和服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帶頭踏進了一步,隨後一群訓練有素身著黑西裝的人也緊隨其後沖了進來。
「看來妾身來的正是時候。」
聽到熟悉的聲音,青木沒有再抬頭去看結果,身體的痛意漸漸反應上來,閉上眼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