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再次恢復意識,入眼是熟悉的建築,面前便是,港黑大樓的大門。
讓他有些許恍惚,似乎自己從來沒有下班回到家,仍然在進行某次任務的過程中。
但很快他便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同,面前的五座大樓,比起記憶里,更加宏偉嚴峻了許多。
曾經無數次經過這裡,即使是門口的守衛人員也不可能沒有半分印象,但一眼望去,這些恪盡職守的守備隊伍里,熟悉的面孔幾乎沒有。
而目光往裡望去,掃過裡面匆匆走過的各個工作人員,他們的神態也更為緊張嚴肅。
整棟大樓,都籠罩著一種緊張嚴肅的氛圍。
沒等青木,再進一步仔細觀察。
面前的視野突然縮小,接著身體的其他感官也隨之收束,天空變成了小小的一塊。
青木嘗試著抽出手腳遠離,卻發現自己的意識似乎是附身在了其他物體上。
一番觀察後,他終於確認,自己現在,變成了一本書,且無法調動精神力進行任何動作。
思緒紛亂之際,面前的景象漸漸發生了變化,隨後視野緩緩升高。
有一隻手將他托起,明明是炎熱的季節,但是與纖細手指接觸的地方,只感覺有冰涼的溫度。
還沒見到那人的模樣,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青木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十分珍視的收到了懷裡,接著面前的視野便被完全遮蔽住了,只能聽到些許交談的聲音。
有幾縷白色的髮絲垂到他的面前,蹭過青木的「臉」,讓他有些許不自在。
當前的狀況非常不好,這種受制於人,完全不能掌握自我的情況簡直太糟糕了。
但在這時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安撫了他的情緒。
緊接著是輪椅轉動的聲音,隨後是電梯的啟動開合聲。
隨著電梯上行,帶來了一陣失重感,但不久便到達終點停了下來。
身旁不停有人向著那人語氣尊敬的問好。
他們稱呼他為,壹大人。
壹?很奇怪的名字,怎麼會有人用數字當做自己的名字?
很快,身邊熙熙攘攘的動靜逐漸消弭於平靜。
只剩下輪椅轉動的聲音,繼續向前。
他們走過一色彩明亮的連廊,進入了盡頭的某個房間。
房間裡的人似乎早就等待著他的到來。
自他進門起,便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早就應該拒絕你的提議,開開心心的去黃泉比良坂去抓會飛的彩色草履蟲。」
「好痛苦啊,還要被黏糊糊的小蛞蝓寸步不離的盯著,感覺生活都沒有希望了。」
雖然聽起來是碎碎念的抱怨,但仍然可以聽出講話人目前的精神狀態相當不錯。
隨著話音的落下,那人也有了動作,他從懷裡將青木附身的那本「書」拿了出來,放到了桌面上,代替了說話人剛剛個位置,開始翻看起前面的文件。
視野驟然開闊,但青木顯然還沒回過神。
那是「太宰治?」
他的腦子裡有些茫然。
「快閉嘴啊混蛋!處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的職責。」
接著語氣有些不忿的繼續道。
「壹的身體最近又出了點問題,怎麼還騙人來幫你做工作。」
「再說誰想一直盯著你,要不是因為擔心....」
另一道聲音說到最後一句,語氣有些落寞,最後沒了下文。
「總之,最好是沒時間去想你那亂七八糟的計劃!」
到這裡,青木已經完全確認了。
是他們,也不是他們。
聯想起此前觀察到港黑的些許不同,他的心裡有了一些超出常理但在此時分為合理的猜測。
平行世界嗎?
還是未來的時間線?
那兩個人都是他所熟悉的,里世界無人不知的「雙黑」組合。
太宰治,以及,中原中也。
但是對於他們口中明顯關係非常親密的另一個人,卻是沒有任何印象。
就在那兩人吵吵鬧鬧的一段時間,壹的工作效率非常快速,已經將面前的一小堆文件處理完畢。
接著,便伸出手,向著青木的方向,要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書」。
但有另一個人先他一步行動。
「壹,好像有一些你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太宰治」先一步,順走了桌子上的東西。
他的語氣新奇誇張,似乎發現了突然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太宰,別鬧!」
看到這一幕,那人的語氣有些嚴肅。
直到太宰治將「書」拿進手裡,青木這才完整看到之前那人的模樣。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也終於找到了來源。
眼前的青年,面色有些蒼白,與青木日常使用異能後的蒼白不同,更多的是一種身體生命力上的透支感。
最令青木驚駭的是,那人有著一張與他極度重合的面容,只不過更加成熟,氣質也更加溫和沉穩。
通過樣貌可以看出,他也只是一個青年, 但發色中卻已經摻雜了大片大片的白色。
過長的頭髮,在身後用髮帶隨意的束縛,有幾縷漏網之魚,垂落到了胸前。
肉眼可見的虛弱感,青木對此下了定義,似乎比他的情況還要不妙。
這種時候他的腦海里閃過一絲自嘲,如果是和他比起來,那麼青木覺得自己都算得上是生命力旺盛。
此時眼前的人皺著眉,看向「太宰治」的方向,視線緊緊的盯著「書」,似乎有些緊張。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太宰治」伸出手。
即使是本就修長纖細的手指,指尖也泛著蒼白,透過表面隱約可以看到下面的血管。
為了便於工作,襯衫的半截被撩起到上面,邊緣部分的皮膚在他的動作下,露出深深淺淺的傷疤。
但是「太宰治」卻並沒有直接將「書」還到他的手裡。
而是繼續悠悠的續上一句話。
「他見到你了。」
隨著話音落下,青木感覺自己的背後浸上一層冷汗,似乎有銳利的目光掃過他的全身,將隱藏其中的秘密看的一乾二淨。
聽到這裡,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
隨後若無其事的從「太宰治」手中將書抽出。
接著推開門離開了這個房間。
隨著身後房門的關閉,只留下一句聲音傳給房間裡的兩人。
「現在還不是時候。」
......
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音,不斷響起。
身旁的畫面匆匆的掠過,隨後到了某一層的另一間辦公室。
「書」被擺放在了最中間的架子上,視野好到可以看清整個屋子的面貌。
非常簡約的布置,各式各樣的文件都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對應的位置,可以看出房間主人的習慣。
青木掃視著四周,對於剛剛聽到的那句話,壹目前也沒有什麼行動,看不出他的態度。
他慢悠悠的移動到另一邊的書櫃,將最中間的抽屜抽出,取出了一包茶葉。
如從另一邊抽出一套餐具,擺放在桌面上。
左手輕輕的捏住茶杯,右手倒進熱水,緩緩的燙著杯口。
接著是一套行雲流水的沖泡,比起青木的手忙腳亂,這位的動作顯然更加嫻熟,看得出來是有下過功夫研究。
他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放在了青木面前。
「午安,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