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Kenny走進了電梯裡,書杬臉上的笑容才消失,她靠著門框站了一會兒,一進客廳就狂喝了三四杯水。
冰涼的水流壓進身體內,清爽了不少。
「杬杬姐,怎麼辦啊?」幸盼娣一臉的擔憂,「別說大型犬了,小區里那些被遛的泰迪、柯基你都害怕呢,這要怎麼拍攝?」
書杬拍了拍劇烈跳動的心臟,緩了好一會兒,回答道:「沒事,反正離拍攝期間還早著呢,我只要趁著這段時間找一條大狗狗,和它好好相處就行了。」
這話說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很有難度的。
幸盼娣撓了撓後腦勺,反問道:「這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上哪去找大狗狗?咱們身邊好像根本就沒有養狗的人吧?」
就算有養的,還是司機那女朋友養的一隻小小的茶杯犬,能比巴掌大就謝天謝地了。
見書杬也不說話,她真的有些要哭出來了:「怎麼辦呀,又不能為了這一個拍攝而去買一條大狗狗回來,到時候拍攝結束了,不繼續對它負起責任,就太禽獸不如了!」
「當然不能這麼做了。」書杬點頭附和道。
她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小助理,笑著安慰道:「沒事的,我知道有誰養了大狗,我把它借過來幾天就行了。」
幸盼娣有些狐疑,「真的嗎?」
為了證明這點,書杬特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和陸見淮的聊天對話框,看到截止在昨天收轉帳的記錄上時,她的心還是怔了一下。
聊天記錄的圖片裡,有陸見淮曾經給她發過的關於那隻撿來的阿拉斯加最近的照片。
背上是純黑色鋥亮的毛,鼻子以及胸口那塊卻是白色的,兩顆黑眼珠像葡萄,咕嚕咕嚕的,看上去特別炯炯有神。
最主要的是,這狗貌似才十個多月點大,可是它的體重卻有一百來斤了!
「哇塞,這是阿拉斯加嗎?長得好可愛啊。」幸盼娣看著手機屏幕,忍不住說道。
書杬點了點頭,「是的,它叫圈圈。」
雖然一次面都沒見過,但是陸見淮堅持讓她做這狗精神上的母親,還說只有這樣才會教育出一條懂禮貌的好狗。
幸盼娣納悶的眉毛蹙在了一起:「可是這是誰養的狗,願意借你嗎,杬杬姐?」
針對於這一點,書杬還是很篤定的。
記憶里,她向陸見淮伸手要過的東西,好像就沒有一次被拒絕過。
而且這個契機還能成為她下去的台階,成為他們重歸於好的契機。
點開打字鍵盤,書杬一會兒就輸入完了想說的所有內容:【我半個月之後要拍一組和大型犬有關的照片,攝影師是那個Kenny,很有知名度,他主動來找我的!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把圈圈借給我養一段時間吧,讓我可以克服對狗狗的恐懼!】
「等著吧,他一定會答應我的。」書杬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對一臉期盼的小助理擲地有聲地說道。
話音剛落下,手機就響了一聲。
書杬立馬得意洋洋,一邊打開一邊說道:「看吧,這麼快就回復我了。」
然而左邊對話框卻只有言簡意賅的一個【哦】字。
幸盼娣張了張嘴,正想說話時,書杬屏幕朝著她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黑色圓圈頭像:【不借】
「怎麼樣,他說把狗狗借給我了吧?」書杬臉上尚未消失的笑容又重新揚起,她還沒把手機轉過來,所以並不知道陸見淮發了什麼信息。
幸盼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輕聲說道:「可是這人說的是不借欸……」
「什麼?誰說不借?」書杬不可置信地反問。
照著最頂端的備註,幸盼娣很誠懇地念出了那幾個黑色的大字:「許願池裡的王八說不借。」
書杬轉回手機一看,果真如此!
她揉了好幾下眼睛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小助理一下子又變成了泄了氣的皮球,唉聲載道。
「我要親自過去找他!」書杬瞪大了眼睛,直接走到玄關處去換鞋,她頭都不回地說道:「這個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回家儘管休息吧,什麼也不用管。」
幸盼娣還沒來得及說話,「砰」的一聲,大門就被甩上了。
直到上了計程車,書杬才回過神來。
她好像有點衝動。
就算去公司找到了陸見淮也沒有用啊,她不知道該怎麼求他,難不成直接雙膝下跪嗎?
好沒面子!
而且他幹嘛要那麼生氣啦,都一個晚上過去了,也可以消消氣了吧?
抵達圓圈影業之後,書杬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她在原地徘徊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可以求教。
於是二話不說給紀延佳打去了電話。
不知道她在幹嘛,通話馬上都要被自動掛斷了,才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斷斷續續地說道:「嗯……什麼事……情嗯?」
「我惹陸見淮生氣了,我要怎麼做才能哄好他?」書杬直截了當地問道。
然後紀延佳那邊又不說話了。
書杬臉上的五官都團在了一起,眉心蹙了蹙問道:「佳佳,你在幹嘛呢?」
半晌之後,紀延佳才敷衍地回答道:「你就喊他一聲寶貝,他肯定什麼都聽你的了。」
「這真的能行嗎?」書杬對此抱有十分懷疑的態度。
她倒是突然想起了其他的事情,反問道:「對了,我哥怎麼說啊,那個微信帳號後面有沒有再找你?你可小心千萬不要被騙了,現在騙子的花樣真的層出不窮呢!」
聞言,紀延佳死死咬住了嘴唇,不敢泄出一聲嚶嚀。
書杬還在電話里問她:「你知道他人在哪裡嗎?」
「不……不知道。」紀延佳微微仰起頭,靠在床頭上,看了眼伏動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掛了……我還有事……啊!」
她直接掛斷了通話。
下一秒,男人從她手中搶過手機丟到了一旁,嗓音嘶啞蠱惑:「不知道我在哪?」
紀延佳整個人都被翻了過去。
那道聲音仍然磁性,附著在她耳畔邊上時,還有溫熱的氣息:「說謊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如暴雨。
一片泥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