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天從寵物樂園回來之後,圈圈徹底愛上了這種地方,也很喜歡去參加一些動物派對,膽子慢慢地練大起來,不會連一隻小泰迪都害怕的不行。
書杬很寵它,每天晚上都搜各種樂園攻略,然後第二天帶這隻愈來愈肥的阿拉斯加前去買票遊玩,雖然每一次回來的時候,嘴上都會喊累,喊著下一次亦或是明天絕對不再去。
但是日復一日,中間一天都沒有停下來過。
某天陸見淮傍晚下班回家,看到她膝蓋上受了一點擦傷,頗為無奈地去藥箱裡找了藥膏,爾後坐到沙發上,把她受了傷的那條腿架在自己的腿上。
用棉簽沾取白色藥膏後,輕輕塗著。
書杬從始至終拿著遙控器換台,找不到一部好看的電影。
直到膝蓋上有一陣輕微的刺痛感襲來,她才挺起腰,擰緊著兩截眉頭說道:「你輕點呀,很疼。」
「疼正好,明天好好在家歇著吧。」陸見淮回答道,語氣聽上去是重了一點,可是手上的力度到底放輕,然後習慣性地朝著傷口吹風。
抹完藥膏,抬眼見這小姑娘不吭聲了,他挑了挑眉毛,換了一個話題:「你現在連寵物派對那種地方都敢去了,是一點也不害怕狗了?」
書杬點點頭,「有主人牽著的寵物狗不害怕,但是看到了路邊的那種很兇的野狗,還是會腿軟。」
不過這根本就沒事。
Kenny攝影師的拍攝用到的大狗,肯定是經過良好訓練的,不會隨隨便便撲人咬人。
陸見淮嘆了口氣。
這小姑娘倒是很自覺,一條腿翹著不算舒服,她把另外一隻也抬了上來,都放在他的身上。
穿的一條水洗色的牛仔百褶裙,大腿中間部分到腳全部都暴露在外,筆直纖細,小腿上的肉也是勻稱正好的。
皮膚白皙如瓷,除了膝蓋上那一點擦傷以外,毫無任何痕跡。
她還有一下沒一下地瞎晃亂動著腿。
陸見淮仰起了頭,脖頸線上突出的喉結很是明顯,輪廓線條流暢硬朗,微不可查地上下滾動了一番。
他自己的腿也抖了一下。
驀地站起,不小心把毫無防備的書杬給摔了。
又急急忙忙去拉腦袋朝下,腿朝上的她。
書杬倒是沒有生氣,看著不遠處正在喝水的狗,笑著說道:「而且出門帶圈圈,還是搭訕帥哥必備的單品呢!」
拿捏了多少泳池邊上穿泳褲露腹肌的帥哥,數都數不清。
話音剛落,本來都要把她拉起來的陸見淮忽然又鬆開了手,反應過來她這樣會摔倒,又在0.1秒之內給用力往上拽著。
一切都怪慣性。
書杬驚心動魄地被陸見淮抱在了懷裡,他們貼得很近,幾乎嚴絲合縫,將兩顆心臟都緊緊連接了起來,共同狂跳。
「我……」書杬張了張嘴,想要抬起頭說剛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下巴一仰起,她的嘴唇就貼到了陸見淮的嘴唇,有些偏涼的觸感。
書杬瞳孔放大,立馬伸手推開了面前的男人,無所自從到恨不得原地鑽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我……我們……」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陸見淮眸底有暗流涌過,舔了舔嘴唇後,他一言不發地朝著廚房走去,菜刀落在木板上的聲音特別大。
「噠噠噠噠噠。」
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感覺。
「怎麼了嘛這是。」書杬皺著眉頭看去,有些不明所以。
—
隔天,紀延佳來了,帶著她在家憋了足足有三天三夜的新歌詞,把小樣放給書杬聽之後,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書杬始終緊鎖眉頭,五官都快要皺成一團。
三分多鐘過後,當歌曲的最後一個字被唱完,她緩緩摘下了耳朵上的耳機,抬起頭問道:「佳佳,你最近是談戀愛了嗎?」
「什麼?」紀延佳一愣,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她抬起手拍了拍兩邊臉頰,瘋狂地咬起了腦袋:「你說什麼呢,誰談戀愛了,那東西誰稀罕啊!」
書杬對這番反駁,古怪地歪了歪腦袋。
從前歌詞裡只寫傷感情感,每天煩戀愛腦煩到恨不得要炸了全人類和整個地球的作詞家,現在寫什麼「和你手牽手浪漫在公園散步,卻連你的正臉都不敢看一眼」,算怎麼回事?
這明顯就是有問題啊!
不過她也無暇顧及,最近因為陸見淮,她真的很煩。
在紀延佳稍微一「勾引」之下,就像是吐苦水一樣的全部吐了出來:「最近,就我住這裡開始,陸見淮會抱著我睡覺,他還記得我的生理期,半夜去給我買我想吃的,每天晚上下班回來做飯……我覺得他有點奇怪。」
紀延佳嘴角抽搐了好幾下,反問:「是你們兩個都有一點奇怪吧?」
她倒是不覺得這番話聽起來有多詫異,好像很早之前就親眼見證過這樣一幕幕畫面一般,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你們都曖昧了二十多年了,還不打算在一起嗎,到時候結婚,別人一問,戀愛零年,曖昧二十年,也太好笑了吧。」
「這些都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情,不對,有些搞純愛的情侶甚至都沒有你們來得親密呢!」
書杬斂了斂眸,有點泄氣地往沙發上空著的另外一半一癱,「可是以前他親口對我說過他不喜歡我的,以後也不會喜歡我。」
那個場景,像噩夢。
卻在這幾年裡歷歷在目。
「那你呢,你的心是怎麼樣的?」紀延佳又問,突然正經了很多,臉上沒有一絲在開玩笑的意思。
見書杬仔細又糾結地思考起來,她笑了,拿起茶几上的一顆青葡萄丟入口中,邊嚼邊說道:「況且誰能在一個瞬間保證以後一輩子的事情啊。」
「陸見淮一定喜歡你,他要是不喜歡,我頭都砍下來給你們當椅子坐。」
此般篤定,書杬神色有幾分動容了。
她的兩根手指不停地扭動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小聲問道:「那如果我也喜歡他的話,我應該怎麼做才好?」
掏了掏耳朵,紀延佳吐出嘴裡的葡萄皮,側過身子,正面對著書杬,裝作一副聽不太懂的樣子,重新問道:「你說你喜歡誰?」
該逼她面對了。
總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殼裡,沒意思,沒結局。
而且牆壁上的鐘,時間走得正好,如果陸見淮今天回來得快的話,興許他能在開門的那麼一瞬間,親耳聽到。
書杬幾乎是鼓足了勇氣,雙唇不可控制地輕微顫抖著,她用手指摩挲衣角,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說:「我說我,喜歡,陸見淮。」
「嘭!」心裡仿佛放完了一場浩大的煙花。
是輕鬆的。
也是絢爛迤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