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好,七月半鬼亂竄,沒事別到河邊轉。
偏偏不信邪的小三爺,半夜在河邊看到裸體洗澡的女子,頃刻間被迷的神魂顛倒,精神錯亂,春心蕩漾,色膽包天。
真是應了那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只覺得是天女下凡,凡間難尋。應慚西子,實愧王嬙,瑤池不二,紫府無雙。小三爺又聽到女子喚他過去,竟鬼使神差一般走向水中…
潭水很深,走了十幾步水就沒過胸口,鬼迷心竅的小三爺,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半點危險。
而這時,赤身裸體的女子也不見了蹤影,洗澡的地方水面平靜,連一絲的漣漪也沒有。
突然小三爺猛然醒悟過來,清醒的大腦又占領了高地。急忙往回走,心裡還在犯嘀咕:
他娘的,這次是真的遇到鬼了!
越想越害怕,越走腿越軟,突然腳腕被一隻手死死抓住,小三爺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拖入水中…
雖然小三爺水性很好,但是半夜水裡,陰氣太重,拳腳也施展不開。說時遲那時快,小三爺拼命反抗,用鞋蹬,用腳踹,那隻手就是不鬆手,而且力量極大,打算把小三爺拉入潭底。
小三爺清楚的知道,拉去潭底,九死一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趁著現在還有一點喘息的機會,天資聰穎的他,靈機一動,對著水下大喊道:
好姑娘,別拉了,我隨你下去吧,
好姑娘,手鬆開,我隨後跟你來!
還別說,真的很管用。水裡的那隻手果然鬆開了,小三爺趁機奮力往岸邊游,爬到岸上,沒敢回頭,馬都沒敢找,就拼命的往家跑。
只聽到身後悽厲的慘叫聲,在黑龍潭的水面上不斷的徘徊…
回到家中,癱軟在地的小三爺大病一場,不死也算脫了一層皮。發高燒昏迷了三天三夜,請大夫、喝湯藥都不管用。
最後還是上了歲數的老年人,讓馬保長去請隔壁村的王巫婆,燒香還魂才看好的。
王巫婆告訴馬保長,原來是黑龍潭裡有成了道行的仙家女鬼,看上了白白嫩嫩的小三爺,要把他拉到洞府成陰婚。
三魂七魄都被女鬼給扣在了潭底,王巫婆殺雞焚香,上供燒紙,好說歹說,總算從女鬼那裡,把三魂七魄給要了回來。
柳阿嬌就是在這個期間,開始接觸的馬萬三。那時她剛進馬府沒多久,看到馬家亂作一團,下人們行色匆匆,打聽之下才知道,是老爺的小兒子病了,而且危在旦夕。
按理說,作為小媽的柳阿嬌,十指不沾陽春水,與馬萬三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裡連面都很少見。可能是與馬萬三年齡相仿的原因,在他生病期間,柳阿嬌也時常過來照顧,送飯聊天。
一回生兩回熟,兩人之間相處的很融洽,再加上小三爺長相俊美,談吐優雅,很是討她喜歡。出身風塵的柳阿嬌,閱人無數,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但是能讓她心動的,確實不多。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柳阿嬌也是苦命的可憐人,身逢亂世,十六歲就被賣到青樓妓院,學唱小曲、彈琵琶,賣歌賣藝又賣身。
因為人美歌甜,討男人喜歡,很快成為當地縣城的頭牌名妓,接待的客人自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次偶然的機會,馬保長和朋友一起到青樓消遣,認識了柳阿嬌,被她的風情萬種所折服,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說什麼都要給她贖身,給她名分,讓柳阿嬌給他做小老婆。
柳阿嬌打心裡沒看上馬保長這個大胖子,年齡可以給她當爹,體重200多斤,睡覺磨牙、放屁、打呼嚕。就像跟一頭豬在一起睡覺一樣,簡直就跟她理想中的男人不沾邊。
可馬保長有錢,又體貼又疼人,本身就厭倦了青樓生活的她,架不住馬保長的軟磨硬泡,糖衣炮彈,最終答應了給他做了姨太太。
就這樣跟青樓老鴇一番討價還價,馬保長花巨資把柳阿嬌娶回家。從此就過上了老夫少妻的恩愛生活,馬保長人老貪色,夜夜笙歌,整天把柳阿嬌折騰的夠嗆,一點也不懂的憐香惜玉…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從踏入馬家的那一刻起,柳阿嬌就被關在了這深宅大院之中,就像是一隻被關進囚籠的鳥,在這大院裡日日煎熬。也無春夏,也無秋冬,有的就是這高牆林立,青磚灰瓦。
從此外面的花花世界與自己無緣,縱然她穿著性感的旗袍,扭動著妙曼的身姿,打扮的花枝招展,塗抹的粉裡帶甜,也是沒有人欣賞,更沒有人稱讚。只有猥猥瑣瑣的馬保長,這個糟老頭子,親親抱抱,動手動腳,柳阿嬌的內心感到無比噁心和孤獨。
然而馬萬三的出現,就像是闖進她世界裡的一隻迷鹿,讓她已經死去的心臟,重新迸發出一點新生的希望。
有一次,馬保長出差遠行,要很久才能回來。他前腳一走,後宮就亂作一團。平時集獨寵於一身的柳阿嬌,成為眾多姨太太共同攻擊的對象。
事情起因就是一件小事,其他幾個姨太太在裁縫店裡定做的新款旗袍,被下人誤送到柳阿嬌房內。
柳阿嬌不知所以然,竟以為是老爺臨行前給她買的新衣服。於是在試衣鏡前,柳阿嬌脫得只剩下貼身內衣,看著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高興的不得了,把幾件旗袍一一試了個遍…
就在這時,送錯衣服的丫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說衣服送錯了,是其他幾個姨太太定做的,又重新拿了回去…
本來這件事就過去了。可是第二天,柳阿嬌路過一個姨太太的門口,聽到房間內有打麻將說笑的聲音,在一瞧門口,幾件嶄新的旗袍被扔在地上,任由它沾泥帶水、貓叼狗銜…
這不是我昨天試穿的幾件旗袍嗎?怎麼都給扔到了地上,太可惜了吧。
柳阿嬌心裡犯起了嘀咕,忙拉住那個丫鬟問是怎麼回事,小丫鬟支支吾吾,也不敢說出個所以然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屋內打麻將的幾個姨太太聽的清清楚楚,故意拉長腔說道:
「哎呀,我讓裁縫鋪剛定做的新旗袍,不知被哪個風騷的狐狸給弄髒了,我嫌騷氣太重,就給扔了。」
另一個姨太太捂住嘴笑著,說道:
「我的新旗袍也一樣,不過不是被狐狸弄騷的,是讓妓院的婊子給弄髒了的。兩片紅唇千人品,一處桃園萬客來,你們說髒不髒?」
一陣哄堂大笑之後,又有姨太太說道:
「喲喲喲,還作起詩來了,我的旗袍不也一樣?也是讓窯姐給糟踐了。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髒、髒、髒!」
房內又是嘻嘻哈哈的嘲笑聲,柳阿嬌聽到這裡,震驚的就像雷劈了一般,氣的渾身發抖,嘴唇打顫,怒氣沖沖的就走進屋內,大聲吼道:
「你們罵誰呢?誰是婊子,誰是窯姐?你們的衣服我只是誤穿,不至於這麼侮辱我吧!」
有個姨太太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怎麼著,還要我們姐妹給你立個貞潔牌坊不成?臭不要臉的婊子,我呸!」
此時的柳阿嬌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上前就去撕扯那個姨太太的衣服,反而引起眾怒,幾個姨太太一齊發難,把柳阿嬌摁在地上,拼命撕扯她的衣服,邊撕還邊罵:
「不要臉的臭婊子,下賤的狐狸精,就會迷惑老爺,騙取金錢…」
這時院裡的僕人都聚了過來,看這陣勢,哪個敢拉,不是找抽挨罵嘛。不一會兒,柳阿嬌的旗袍被撕的稀爛,衣不蔽體,那幾個姨太太還是不依不饒,新仇舊恨一起算,撕著頭髮就開打,柳阿嬌寡不敵眾,被別人按在地上摩擦…
就在這時,小三爺聞訊跑了過來,一聲呵斥,抓住幾個姨太太就狂摔在地上。膽敢反抗的,伸手就是一巴掌,直打的姨太太們眼冒金星,半臉腫脹,小三爺還大聲罵道:
「他娘的都想死了是吧,等我爹回來都把你們給休了,狗日的不是東西!」
這幾個姨太太知道老三犟種脾氣,都沒敢在動。回頭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柳阿嬌,小三爺萬分的心疼:
蓬頭垢面,衣不遮體,胳膊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被打出了血,活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三爺急忙扶起柳阿嬌,脫掉自己的衣服給她包裹上,踉踉蹌蹌把她送回房中,坐到她的床上。
因為剛才受了刺激,柳阿嬌臉色蒼白,面容呆滯,直等回過神來,看到小三爺在自己身邊,猛然撲到他的懷裡,悽慘的痛哭起來…
小三爺看著懷裡這個可憐的女人,無處安放的小手,哆哆嗦嗦的抱在柳阿嬌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