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後,肉香味兒從一口口大鐵鍋里飄出來,輪班休息了一晚上的將士們,又是生龍活虎。
吃了頓香噴噴的馬肉後,士兵們又忙碌著打掃戰場,宰割馬肉。
洛璃勉強著自己吃下了一塊拳頭大的馬肉,說啥也不肯再吃第二塊了。遼軍屍首燒焦的人.肉毛髮味兒還未散盡,這肉食還真是吃不下去,能夠不噁心的嘔吐出來,就不錯了。
又用了半天時間,戰場終於打掃完畢,幾千匹死馬都變成了大塊馬肉。
楊業帶著八百多名火山軍,趕著上萬匹收攏來的戰馬,戰馬背上馱著繳獲的遼軍盔甲武器和馬肉,往真定府的中軍帥營行去。
秦王趙德芳帶著墨雲騎精兵,回了雁門關。………
王侁帶著一萬騎兵精銳和三千弓箭手,趕到陳家谷口處接應楊業,只停留了半日。他怕楊業引來的遼軍主力太多,自己帶的這點兒人馬,若是伏擊不成,他的小命兒也會丟了,就帶著這支本該做援軍伏兵的部隊,轉頭回了真定府。
主帥潘美心裡暗罵著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卻沒有開口訓斥他,默認了王侁說的楊業的三千火山軍,已經全軍覆沒了的話。
王侁心裡暗自得意,見勢不妙能夠及時逃跑保住小命兒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審時度勢的英雄所為。
和秦王勾勾搭搭,沉沆一氣的後漢降將楊業被坑死了,再找個機會設個陷阱坑死秦王趙德芳,本監軍這次就不負皇命,回京後等著受賞升遷吧!……
趕著上萬匹戰馬,馱著繳獲的戰利品,八百多火山軍將士終於到了真定府。
安排好部下怎樣安置數目龐大的戰馬和戰利品後,楊業怒氣沖沖的直奔帥帳!
楊業帶去迎敵的三千火山軍全軍覆沒,宋軍已經沒有了反攻的實力,主帥潘美召集將領,討論撤退轉移的事情。
監軍王侁手捋鬍鬚,一副胸有萬策腹有千般妙計的高人模樣,搶著開口說道:「本監軍以為,楊家火山軍全軍覆沒,西面的四萬多遼軍鐵騎勢不可擋,不可輕攫其鋒,及早撤退轉移才是上策。
要不然,遼軍蕭太后親自率領的四萬遼軍鐵騎,再甩開緊追其後的曹彬和高懷德的東路軍,咱們就會成了包圍圈裡的瓮中之鱉了,哪裡還有活路?」
幾個將領怒氣上涌,程副將憤慨的說道:「既然王監軍也知道西路四萬遼軍鐵騎勢不可擋,不可輕攫其鋒,及早撤退轉移才是上策,為何還要派楊業老將軍帶著三千火山軍將士們去送死?」
:「就是!若不是王監軍硬逼著楊老將軍去出擊,三千火山軍將士怎會全軍覆沒,楊老將軍又怎會戰死?」另一個姓張的副將,也是憤慨的臉色漲紅。
王侁氣的將手邊的茶盞抄起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瓷器碎裂聲中,眼神陰婺的盯著那兩個敢冒頭的副將,抖著監軍的威風!
「程浩,張中信,你二人以下犯上,膽敢方當面誣陷質問奉旨監軍的本監軍,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的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兩位副將怒氣難平卻也不敢再開口頂撞,只能低頭:「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王侁得意的一捋鬍鬚,:「今日暫且不和……」
:「王侁狗賊!今日楊某寧可丟了項上人頭,也要打死你這個貪生怕死,坑害了我楊家火山軍的狗賊!」
王侁的話還未說完,一聲驚雷般的怒罵聲響起,楊業虎目含恨,怒氣沖沖的進來後就直奔監軍王侁,揮拳就打!
「打死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打死你這個坑害了我兩千多兒郎性命的狗賊!……」楊業飯缽大的拳頭,狠狠落在了王侁的頭上,身上!
:「啊!……打死我了!哎吆!……疼死我了!楊業,我是皇上親命的監軍,手持尚方寶劍,你想造反不成?啊……打死我了!……」被打翻在地上的王侁抱著頭,邊哭嚎著邊威脅。
潘美急忙開口喝令:「住手!楊業,住手!……快!拉開他們!……」
幾個副將心裡驚喜著楊將軍活著回來了,痛快的看著王侁被打的像只癩皮狗般哀嚎著,磨磨蹭蹭的起身上前,「費了好大勁兒」,才將怒氣衝天的楊業拉開。
楊業沒有下死手,就像王侁威脅的那樣,身為皇命在身,尚方寶劍在手的監軍,若是被自己憤怒之下打死了,那是形同造反誅九族的大罪。打他一頓出出氣,頂多是被降職丟官罷了。
楊業方正的臉龐上,依然是怒氣沖沖的雙目噴火,指著鼻青臉腫的王侁怒罵:「王侁狗賊,老夫帶著三千火山軍將士們邊打邊退九死一生,才將遼軍主力引誘到陳家谷,你這個貪生怕死的狗東西,卻根本沒有在谷口埋伏接應,你陷害忠良,坑害將士,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本將定會上奏摺,將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黑心爛腸的奸賊的罪行,告到皇上面前去!」
被痛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王侁,也是心裡暗怕,怎麼這個老傢伙活著回來了?這樣,我說的已得知三千火山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後,才撤兵返回的話,不就成了不攻自破的謊言了嗎?皇上會不會治我的臨陣脫逃之罪?
心裡惶恐不安的王侁,依然拿出了高高在上的氣勢,被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後,吩咐了一聲:「來人,給本監軍請出尚方寶劍來,今日我要斬了楊業這個逆臣!」
潘美站起來笑著打著圓場,:「楊將軍息怒,你能安全回來就是可喜可賀之事,王監軍你也息怒,至於此事誰對誰錯,其中的是非曲直,還是各自上摺子,等待皇上聖裁吧!
楊將軍,戰況如何?遼軍主力到了哪裡?」
心虛的王侁「哼哼」了兩聲就坡下驢,沒有堅持請出尚方寶劍,治罪於楊業,只是氣哼哼的坐在那裡,陰沉著一張臉。
楊業出了口惡氣,也不敢真的將王侁怎樣。大宋抑武揚文的國策,讓武將們在文臣們面前,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坐下後說道:「稟告元帥得知,我軍迎擊敵軍落敗,邊打邊退到了陳家谷,王侁這……他帶的一萬騎兵精銳和三千弓箭手,早就跑沒了影。
到了陳家谷時,火山軍減員了兩千二百人,負責接應的援軍早跑了,四萬多遼軍鐵騎緊緊追在身後,本以為,我和八百將士們是必死無疑了。
我命將士們轉身往回殺,臨死前多拼死幾百遼軍也算是英勇就義了。」
講到這裡時,楊業的聲音沉痛悲壯。幾個副將都是心情沉重酸楚,作為武將,他們可以為了保家衛國戰死沙場,但被自己人陷害坑死了,哪個不會憤怒?
王侁卻在心裡暗自慶幸,楊業誘敵竟然誘來了四萬多遼軍鐵騎,幸虧本監軍跑的快啊!要不然,還不得被四萬多遼軍鐵騎踏成了肉泥?
見帳中將領們都面色不善,潘美趕緊又接著問道:「後來,你們是怎樣逃回來的?」
楊業接著講道:「是秦王殿下救了我們。他率領兩千墨雲騎精兵,埋伏在陳家谷。
此戰大勝!
斬殺遼軍一萬六千多人,繳獲戰馬萬匹,武器盔甲糧草無數。」
潘美「蹭!」的站了起來,:「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