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勛走到城門口就見言姝和齊智芳站在那裡,急忙走了過去,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言姝臉色陰沉的說道:「這裡的守門侍衛在放饅頭的時候,戲弄百姓,而且,只準備了不到一半的饅頭。」
難怪她這麼生氣,在山坡上看到百姓們吃草根本來就壓抑著火氣,這李知府給人投放食物又偷工減料,實屬可惡!
「你打算怎麼做,我都聽你的!」唐銘勛柔聲說道。
言姝已經平息了心中的怒氣,但並沒有否定自己的決定。
「我已經找到了一片村莊,糧食和草藥都運到那裡。若是半個時辰之內,這知府不將百姓的口糧補齊,咱們就離開,去遠一點的村莊待著,讓百姓們時不時的過來給這個知府施壓,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若是送來了,就將百姓們都安置到莊子裡。健康的人讓大夫檢查一番,沒事就給他們發糧食,讓他們先回村子裡收莊稼。」
說完,指著一邊說道:「看到了吧,那些都是生病的,拉肚子,疫情已經出現,只不過還沒有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唐銘勛順著言姝的手看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居然全都是病人,臉色不由得變得難看,問道:「那現在如何是好?北城門那邊,已經有武裝力量了。」
言姝看著走來的一大群人,說道:「那就看知府大人的態度了,若是知府大人的態度好,我不介意照顧和治療南城的百姓,至於北城,藍為府內那麼多富商,知府大人頂到皇上的聖旨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李大人走過來就聽到這位公子強勢的話語,他皺了皺眉頭,卻見一旁的唐銘勛溫順的點點頭,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這一句話,讓李大人的汗又一下子涌了上來,當做沒有聽到拱手笑道:「賢侄果然心懷百姓,居然跑到這裡來了。」然後看著言姝問道:「這位公子是……」
唐銘勛有些不滿意李大人的做法,也故意增加言姝的神秘性,就只介紹道:「這位是齊公子。」
言姝此刻因為想著莊子裡的百姓,也不想同這些人虛與逶迤,朝著他們點點頭,對唐銘勛說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去莊子裡給百姓看病。」
唐銘勛並不覺得言姝無禮,而是點點頭,說道:「好,這裡交給我,我保證按你說的做。」
這點言姝還是相信唐銘勛的,帶著齊智芳離開了。
跟著李知府來的人見唐銘勛對這位公子都溫和有禮,還以為他是什麼大世家的公子,可是想了良久,都沒有想到京城哪家姓齊。
眾人見她無禮,只覺得他身份更高了,更不敢怠慢了。
李知府謙和的問道:「賢侄,這位齊公子是……」
唐銘勛並沒有接話,而是嚴肅的道:「李大人,剛剛齊公子的話我想你也聽到了,是讓我們離開,還是顧全城門口的百姓,就看大人的一念之差了。」
李大人急忙笑著說道:「賢侄別生氣,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不出半個時辰一定能夠準備好。」
唐銘勛這才臉色緩和的點點頭,並讓李大人將府城內的大夫都召集起來,去幫言姝。
有了這些大夫的幫忙,以及百姓中的大夫,等城門口的人到的時候,上一批人已經分類安置妥當了。又忙到半夜,才將所有的人安置妥當。
言姝想到守城門的那些人,就讓唐銘勛去告訴李知府,讓他們去找石灰,每日在這周圍的莊子上和村裡的茅房撒石灰——消毒。
言姝草藥準備的充足,再加上她用靈泉水幫忙,兩天後百姓就有明顯的效果了。
而帳篷里的那些人,言姝並沒有管,他們就遠遠的待在山坡上,每當夜裡,都會傳來痛苦的尖叫聲,
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求到言姝的跟前,言姝知道這些人也求過其他的大夫,只是其他大夫無能為力,所以才找到她的跟前。
她給這些人把了把脈,了解了他們的情況,還沒有到必死的狀態,就冷聲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果!你們欺負人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今天?
想讓我救你們,好呀,求得那些女子的原諒,只要那些女子同意,我就救你們,否則,你們就等著死吧!」
不到一個時辰,這些男人就帶著女子過來了,跟著這些女子的,還有這些女子的家人。
一個個都跪到言姝的面前,痛哭流涕地告這些漢子的狀,不過到底還是求言姝救他們。
言姝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這些女子在這些漢子中間挑選自己的夫婿,讓這些漢子入贅女家,這樣不僅能夠讓女子有個歸宿,還能對這些男子有個監管作用。
男子們為了活命,自然同意。
正好李大人來了,言姝讓李大人負責監管。
寫下入贅書離開之後,李大人說道:「賢侄,你快幫忙世叔吧,北城門三成的百姓都躺在地上,剩下七成的百姓砍了大樹,正在撞擊城門呢。」
唐銘勛看一下言姝,言姝問道:「皇上的聖旨還沒到嗎?」
她剛說完,就有一匹馬快馬加鞭的跑了過來,「大人,剛才有人傳信,聖旨到了五里外了,您趕快回去接旨吧!」
李大人一喜,然後看向唐銘勛和言姝,
言姝說道:「你先回去,我安排一下!然後就過去展開救治。」
李大人一聽言姝同意治療,便放心了,他可是問過府城最好的大夫了,一個個都夸這位小公子的醫術好。
有她在,北城的百姓必然無恙。
言姝當即將所有的大夫都召集過來,一些大夫跟著她去北城,一些大夫繼續留下來救治。
這裡的百姓的病情已經得到了很好的緩解。今天,一些百姓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那些嚴重的,再吃兩天的藥,也能回去了。
言姝讓唐銘勛帶著那些能夠回去的百姓同他們一起去城門口,等待李知府的放糧,她帶著大夫去了北城。
去了北場第一件事就是先將毒藤蔓拔了收到空間,然後可是診斷病情。
北城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很多,有的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關緊急時刻。言姝又是用異能又是用靈泉水才救活了百姓,兩天的時間,言姝日夜不休,才勉強控制了病情。
第三天上午,她正拖著疲憊的身子給大家看病,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朗朗聲,「姝兒!」
言姝轉身一看,發現秋逸凡站在不遠處,她驚喜的站起身,開心的叫道:「二哥,你怎麼來了?」
唐銘勛驚訝言姝的稱呼,不解的看向秋逸凡,就見他走向前,皺著眉頭擔憂的問道:「你多久沒休息了?眼中都出現血絲了!眼下更是青黑一片!」
「我……」
「秋二哥,我嫂子已經三天沒休息了,平時也就喝些水吃個饅頭,她最近都瘦了很多!」一旁的齊智芳心疼她說道。
秋逸凡皺了皺眉頭,言姝笑著說道:「我沒事,我不累,等百姓的病情控制好了,我再去休息。」
秋逸凡不贊同的走向前,抬手就把言姝打暈,看著唐銘勛說道:「還不帶路,找個地方讓她休息!」
負責押送糧草賑災的秋逸凡到來,言姝不僅休息了,而且生活規律也正常了。言姝等人看病,李大人等人除了發放糧食,消毒工作也進一步加強,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團結下,七天,百姓終於陸陸續續的全都治好了。
北城門欺負百姓為首的人已經被抓了起來,言姝用同樣的方法,救了其餘的人,讓他們入贅離開。
剩下就沒有言姝的事情了,她就準備離開了。
「二哥,你什麼時候走?」
「我還要待幾日,等百姓的糧種下了,我再離開!」
言姝點點頭問道:「那你是否路過婁昌府。」
「路過,但不一定停留。」
「路過就好,我打算去北方找相公,二哥可否帶我們一程?」
秋逸凡有些不贊同言姝去北方找齊智驍,畢竟北方苦寒!
可又不忍心齊智驍欺騙小妹到現在,就點頭說道:「北方苦寒,你回去多準備些棉衣和糧食,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言姝點點頭,便同唐銘勛等人回去了。
走到登旗縣,發現田家兄妹居然沒走,言姝見試探成功了,就將他們兄妹叫了過來。
進了房間,田虎兄妹就跪了下來,天熊從懷裡拿出賣身契,說道:「齊娘子,你收下我們吧!只要你治好我們弟弟,我們一定好好幹活,一輩子都效忠你。」
言姝收了賣身契,點點頭說道:「好,你跟我們走吧!」
又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到達青山村的時候,已經九月十五了,他們已經穿上了秋衫。
言姝回到家裡天已經黑了,韓氏開心的哭著一把抱著了她,可是哭著哭著,言姝發現韓氏的情況不對了,因為她哭的越來越痛,越來越傷心,不像是喜極而泣更像是悲痛萬分。
言姝看向齊智山,只見齊智山此刻也有剛才的喜悅變成了悲痛,眼睛都紅了,正在抹著眼淚。
言姝一把推開韓氏,問道:「娘,發生了什麼事?」
韓氏嗚嗚的哭著,哭的更是傷心了。
邵藥靈等人也發現了異常,見韓氏哭的悲痛,紛紛都看向齊智山。
言姝看著齊智山冷聲問道:「山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誰欺負娘了,真是可惡!
齊智山抹了一把眼淚,看了言姝一眼,最後哽咽的說道「七天前,北方來人了,將大哥生前的遺物都拿了回來,說大哥為救安王,死了。因為那場大戰太激烈,死傷無數,大哥的屍體和將士們的屍體就都埋在了北方的戰場上。」
言姝不敢置信的退後了一步,腦子都嗡嗡的直響,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一把抓住齊智山,顫抖的說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齊智山哭的更慘了,「嫂子,你沒有聽錯,大哥他……他死了」
「不……不可能!」言姝退後幾步,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武功那麼厲害,又有自己配置了那麼多藥,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毒藥和蒙汗藥都給他準備的有。
他怎麼可能出事?
他們一定是騙她的!
一定是!
可心中這麼想著,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韓氏看到言姝這麼傷心,撲到她的懷裡痛哭道:「姝兒,你也不相信是不是?我的預感怎麼成真了?都怪我,都怪我的擔心?害得驍兒屍骨都沒有回來!」
其他人聽了,震驚之後也是滿臉的憂傷。
田虎兄妹沒想到言姝等人是農村的,現在看到這家的男主人去世了,一時間尷尬的不知所措。
言姝讓韓氏抱著她哭了一會兒,突然推開她,說道:「靈兒,你安置他們,都不要打擾我!」然後就進了房間。
韓氏等人都看向邵藥靈,邵藥靈說道:「讓表嫂自己靜一靜吧!」
言姝看到房間裡的一切,想到往日同齊智驍的種種,心中更是難受傷心的厲害,可越發不相信齊智驍就這麼死了。
就這麼一直靜坐著,坐到後半夜,起身去了石屋,石屋的一切都沒有變樣,可現在卻只有她一個人。
突然聽到後面有異動,還以為是齊智驍,急忙飛了出去,卻發現小銀一下子撲了過來。
小銀的熱情,讓她再次面對了現實,言姝忍不住抱著小銀哭了起來。
哭過之後,她擦了擦眼淚,說道:「不行,我還是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我要去北方一趟,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著,施展輕功就朝著山下飛去。
小銀見狀,急忙跟了過去。
言姝回到家裡,先是把田狼的藥配置好,然後寫信將家裡的規劃和安置交代清楚,最後才說了自己要去北方,讓他們不用擔心,照顧好家。
寫過信之後,放在桌子上,準備一些簡單的行禮,就離開了。
她剛離開,齊智芳就起床了,走到嫂子的房間,看了看她的書信。自己也寫了留言,跟了出去。
言姝飛到村口,剛靠近凌燁的院子,就見一個人影飛了出來。
冷聲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夜闖學院所謂何事?」
相公說的不錯,這凌燁果然武功高強。
「凌伯伯是我,言姝!」
「姝兒,你回來了?」凌燁驚喜地問道。看到言姝身後背的包袱,很快就想到了她來的目的,問道:「你來是同我告別的吧?」
「凌伯伯也認為我相公沒死不是嗎?我想去調查清楚!」
凌夜沉吟了半刻說道:「皇上的六皇子安王,母妃身份低微,後來養在皇后身邊。皇后病逝後,他就去了北方戰場,一呆就是四年。
去年太子被人誣陷,被皇上囚禁在太子府。安王被人下毒,然後下落不明。
上個月,我接到北方朋友的書信,六月底七月初,安王重新回到了軍營,以力戰狂波之勢,擊退了茂莽國,並且快速收回了兩座失去的城池。」
言姝有些不明白凌燁怎麼突然告訴她安王的信息,又重想了一遍他說的話,吃驚的問道:「凌伯伯是覺得我相公就是安王?」
「智驍氣質不凡,以前臉上沒傷疤的時候,大家看他只注意到臉上的傷疤,都不曾看他的相貌。可臉上的傷疤好了之後,若是仔細看,一點都不像韓氏或者是你的弟弟妹妹們。
而他的出現和消失同安王的消失和出現太過巧合,讓人不得不懷疑。你去看一看也好,家裡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言姝要的就是最後一句話,點點頭,「那就謝謝凌伯伯了!我走了!」說著,閃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