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和王凱聊了大概30分鐘，蘇希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羅文武打過來的。
羅文武現在是嘉州市刑偵支隊第一大隊的大隊長，正兒八經的正科級幹部。
他又升了一級。
一方面是他能力強，另外一方面他的運氣好。
他本來是過來協助基層警務改革的，但破案能力實在太突出。嘉州這邊的情況比較複雜，侯斌局長手底下這幫人沒啥能力，乾脆就把羅文武這個外地人給提上去了。
這是出乎蘇希和羅文武預料的。
「蘇局，你終於來嘉州了。」羅文武說：「你再不來，我就要提副支隊長了。」
蘇希笑了笑，心想，這算不算臥底臥成了黑幫老大。
「老羅，看來嘉州是你的福地啊。」
羅文武是個不太會開玩笑的人，他只有在馬強勝面前才笑得出來。
他向蘇希匯報：「蘇局，這些日子，我翻了不少卷宗。嘉州市公安局幾乎爛透了，不少關鍵位置的領導都被腐蝕拉攏。而且，我發現…這裡國法小於宗法。」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情況。
「找個時間碰一面吧。」
「好，我明天下午帶隊去東明分局協助調查。」
「幾點？」
「2點。」
「好。」
最後，羅文武又說：「李興霸被送去醫院了，肋骨折了兩根，蘇局的功夫更勝往昔。」
「這個李興霸的案卷有沒有？」
「多如牛毛。」
「找個由頭把他控制到你手裡。」
「正在找。」
「還是老同事合作起來得心應手啊。」
兩人在笑聲中結束通話。
羅文武的電話掛了沒多久。
蘇希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蘇希低頭一看，是歐文生打過來的。
「蘇局，您可算來了。」
歐文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喜慶，充滿著一股『舔味』。但此時，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煩惱：「蘇局，您再不來，我就得去市政府當秘書長了。」
蘇希一愣，心想，你們一個個都是人才啊。要你們過來臥底，打探消息，收集資料。結果一個個跟坐火箭似的升。
本來蘇希聽說歐文生從普通副區長被提拔成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就已經很震驚了。
沒想到歐文生居然還要被調去當秘書長，這…可比坐火箭還快。
蘇希忍不住問：「什麼情況啊，老歐，你在嘉州遇到哪位貴人了？」
歐文生笑了笑，他說：「蘇局，我是找到歐家的族譜了。我和歐文熙市長是正兒八經的同族兄弟，還都是文字輩。只不過我們那一支遷到了中南。可咱們五百年前絕對是一家啊。」
蘇希恍然大悟。
以歐文生的鑽營能力，拉關係這種事情，他是極其擅長的。
而且，蘇希高度懷疑歐文生的族譜可能就是他現編的。
都是人才啊。
蘇希說：「聊一聊你最近的發現吧？」
歐文生說：「蘇局，我還是先向您匯報一下我在嘉州政壇的關係。我現在是歐文熙市長的大紅人，東明區是嘉州首府，歐市長在東明有很多利益關係，我都給他照看，一些人想對我行賄，我都是直接把電話給市長夫人，我明確告訴他們：我就是歐市長的家臣。」
「所以，現在大家一般都把我當成歐市長的代理人。這段時間，我也摸清楚了一些東升集團和歐市長之間的利益關係。很不一般啊。」
「當然，我同時還在范書記在東明調研的時候，主動向他靠攏。范書記很重視我，他每周都會專門抽出半個小時接聽我的電話。我現在專門負責下崗工人鬧事案，有了更多直接向范書記匯報的機會。」
「歐市長不希望我把這個案子弄清楚，他們希望我拖的越久越好。我向范書記匯報了，范書記似乎也不急。」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嘶！
蘇希聽後，他微微吸了口氣。
歐文生不愧是歐文生啊。
這他媽天生就是間諜，雙面間諜讓他玩的很溜。
當然，他能在歐文熙和范孟生之中來回搖擺，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嘉州本地官員，他甚至沒想過在嘉州長期干。
所以，他的身段柔軟的很。
若他真是長期在嘉州本地乾的官員，他這樣反覆橫跳不可能得到任何信任。
正因為他是外地交流幹部，而且內心深處沒打算在嘉州長期干，就是來配合蘇希掃黑的。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的做這種政治投機。
「老歐，你的臥底能力更勝往昔啊。」
「蘇局，您辦的事情越來越大，我不得抓緊提升自己的技能，以後怎麼能跟上您的步伐。」歐文生說：「我對您絕對忠誠，日月可鑑。」
歐文生能升的這麼快是有道理的。
蘇希說：「找個時間見個面吧。」
「我明天下午到東明分局，我要找彭凱旋談抓捕部分鬧事群眾的事情。」
「幾點？」
「三點。」
「好。」
隨後，兩人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蘇希的手機又響起。
這次，是葛存新打過來的。
葛存新的電話一接通，寒暄兩句，詢問蘇希在嘉州的情況。
蘇希如實回答。
再接著，葛存新表揚了蘇希今天的克制，並且表示一定責成嘉州市公安局將暴力襲警的人員嚴懲不貸。
蘇希微微吃驚。
葛存新的消息竟然這麼快，而且還打電話過來表揚。
這顯然不只是表揚。
這也是嘉州市對蘇希的另外一層施壓：你別亂來，別把在東灣的那一套拿出來。你就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該幹嘛幹嘛。
葛存新也是這麼說的：「小蘇，臨近年關，各地治安環境都要經受新一輪的挑戰，尤其是羊城作為省會城市。你在嘉州忙完之後，我希望你到羊城指導工作。等過完年，我給你打報告，將你這個『副』字去掉。」
恩威並施。
蘇希說：「謝謝葛廳，我儘快完成嘉州這邊的督導，明天去市區轉一圈。」
「好，我等你凱旋歸來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
蘇希微微吸了口氣。
嘉州的複雜性比東灣有過之無不及。
叮鈴鈴。
這時，蘇希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居然是馬強勝打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