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心中一頓,開始思量起兄長和這位崔相有多少交集。
自己只留有小時候的一些印象,只知道這位崔伯伯人很好,但是後來她生了一場病痴傻了一段時間,好了之後為了安全,便一直裝病在家。
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崔明彬。
溫思爾心思急轉,但是臉上卻浮現一抹乖巧的笑。
她從善如流道:「崔伯伯,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崔明彬臉上的笑真摯了不少。
「已經好多了,我畢竟一把老骨頭了,平日裡總該有些頭疼腦熱的。」
溫思爾跟著她2往外走,一邊走一遍道:「崔伯伯還正當壯年呢,怎麼會是一把老骨頭。」
「你向來會說這些好聽的話哄我。」崔明彬小的開心,二人儼然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陸繹瀾往這邊掃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收回了視線。
溫思爾提著精神又和崔明彬聊了一會兒,到了宮門口,崔明彬臉色有些發白,他五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在溫思爾上前攙扶他的時候,靠近了幾分。
「承明。」
「崔伯伯,您說。」
崔明彬壓低了聲音,神色也變得憂愁起來。
「京城最近,不太平啊。」
溫思爾心中一跳,臉上沒什麼神情變化,還沒說話,只見崔明彬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要多注意安全。」
說完,崔明彬鬆開手,逕自上了馬車。
溫思爾心中不知作何感覺,她行了個禮,目送著丞相府的馬車離開。
「聽說那些人已經醒了,本王與你們一同去提審。」
陸繹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乍然開口,嚇了溫思爾一跳。
溫思爾撇了撇嘴,看著丞相府馬車遠去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王爺今日與陛下商談的何事?」
她主要是想知道閉門不出許久的崔相為何忽然進了宮,話便這麼問了出來,也沒發現不對勁。
誰知身邊人哼笑一聲,神色銳利,「溫承明,你好大的膽子,連本王的事都敢打聽?」
溫思爾一頓,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她連忙道:「下官不敢,是下官僭越了,請王爺恕罪!」
陸繹瀾輕哼一聲,徑直往前走去。
溫思爾在他身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小氣的狗男人!
「崔相是陛下因為使臣的事召進宮的。」
走了幾步遠,陸繹瀾遙遙的聲音傳來,溫思爾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
她小跑跟上,小聲道:「多謝王爺。」
——
另一邊,一處深院中,一道匆匆的身影穿過重廊走進來,看到廊下背對著她的人,恭敬了行了一個禮。
「大人。」
那道身影隱沒在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他「嗯」了一聲,聲音低沉,雌雄莫辨。
來人卻不敢多看,只垂下頭,低聲道:「屬下已經確定了,那日便是千煞王將溫承明從宮中帶出來的。」
背對她的人動作一聽,發出一聲疑問,「哦?不是說他們不和?」
來人深深的低著頭,沒說話。
只聽那人輕笑一聲,這聲音帶著幾分陰冷和涼薄。
「溫慶墨那個廢物,空有一身武力,卻半點不動腦子。」
他嗤笑一番,手指拂過面前的花草,然後慢慢碾碎,汁水沾染手指,他恍若未覺。
「誰給陸繹瀾傳的消息?」
來人小聲道:「屬下無能,未能探查出來。」
「罷了。」那人嘆了一聲,「千煞王府就是一塊銅牆鐵壁,唯一一個突破口還被陸繹瀾發現了……」、
說到這裡,他「呵」了一聲,「當真是心狠手辣,與他相伴多年的奶娘也能毫不留情的下得去手。」
他將手中的花草隨手一扔,轉身往屋裡走,聲音遙遙傳來。
「知道他們關係非同一般也好,這陸繹瀾……總算是有了新的弱點。」
這聲音陰冷,讓來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只站在外面恭聲道:「大人明智。」
——
溫思爾一眾人趕回大理寺,那從水牢中救出來的四個人已經死了一個。
請來的大夫看到他們,一臉為難。
徐如成匆匆上前,「如何?」
老大夫嘆口氣,道:「這……大人還是去看看吧。」
幾人進了屋,就聽到一陣「噼啪」的響動。
「啊啊啊!救命啊,殺人了!」
一人瘋了似的在屋裡亂跑,兩個官兵竟然都沒壓住他。
溫思爾上前幾步,瞅准機會點在那人的穴位上,那人一臉驚恐的軟倒下去。
再看另一邊,一個坐在桌邊,臉上帶著痴笑把玩著自己的頭髮,嘴裡還發出意味不明的「呵呵」笑聲。
還有一個表情空洞木訥,提線木偶似的躺在那裡。
溫思爾看著這瘋的瘋,傻的傻的三個人,沉默了。
老大夫上前,嘆了口氣,「受了太大的刺激,不是瘋了就是傻了,這……老夫也無能為力。」
「他們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不一,應該是被打的,臉上……是用針線生生縫的,應當是縫了挺多次,還有很多未痊癒的地方。」
溫思爾聞言看過去,果然在幾人臉上看到了慘不忍睹的針眼。
她表情微變。
這簡直就是慘絕人寰、天理不容,她有些理解為何之前那個縫面人會有那般強烈的恨意了。
任誰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瘋了傻了倒還是個解脫。
徐如成麵皮抽動,顯然是氣的不輕。
陸繹瀾上前,打量了幾番幾人的面部,忽然開口道:「你們可還記得,幾年前兵部侍郎當街縱馬案?」
溫思爾不是很了解,但是徐如成反應的很快。
他驚詫道:「王爺您的意思是……」
對上溫思爾有些疑惑的目光,他沉聲解釋道:「兵部侍郎為人溫和有禮,是公認的謙謙君子,可是幾年前卻當街縱馬,死傷無數,最後從馬上墜亡,這事就這麼了了案。」
溫思爾頓時反應了過來,「王爺的意思是,當年縱馬的人,就有可能是兵部侍郎的替身!?」
陸繹瀾一頷首,徐如成猛地站起身來,道:「本官要去查卷宗!」
若是從若干年前便有了苗頭,那肯定還有很多這種例子!
這就是新的突破口!